“丹红半钱,柳芨一片……”
韦沅喃喃的将那薄纸上的药方念出来,旁边的人立即提笔记下,周太妃脸上也有几分紧张。八?一中文??网w≤w≈w=.≤8≈1zw.
韦沅顺着药方看过去,那是一个披着银狐皮大氅的女子,韦沅看不清她的模样,但却看清了她衣角上的缠枝牡丹。
宫里面能穿绣了缠枝牡丹衣裳的人不多,至少也是个妃位,那女子轻飘飘的把药方递了出去,一个不起眼的丫鬟双手接过,步子又轻又快的退下了。
女子身上的因果线也很多,有两根颜色不同的,金黄色的颜色在一众因果线里异常显眼,韦沅微微的凝了凝神。
两根因果线都是正黄色,而且也不细,韦沅隐隐想起了一片在杂记上看到过的野史,据说周太妃当年宠冠六宫,皇后是秦家的人,没有周家那么大的背景,又不得皇上宠爱,所以对周太妃很是不喜。
韦沅没有深入,而是极快的退了出来。
“喝点水。”刚退出来,萧璟瑜就递过来一碗水,加了一点点糖,正好可以让现在脸色惨白的韦沅恢复一点能量。
“药方能解吗?”韦沅接过水,轻声问道,那几个医术了得的御医现在已经不见了,显然是去研究药方了。
“现在还不知道。”萧璟瑜摇摇头,伸手覆上韦沅的额头,韦沅只感觉他的手有些凉,两种温度似乎在皮肤上慢慢移动。
“有点热,是费了太多精神的缘故,我让人给你熬了药……”萧璟瑜清凉的声音落在韦沅耳朵里,她突然想起以前萧璟瑜也是这样,看似温凉,实则细致。
周太妃和延亲王还没醒,只是已经被仆从带下去休息了。
韦沅用因果线追溯因果,如果用器物还好,可是直接看人因果,那就需要当事人没有什么太过波动的情绪,完全放松的状态因果线更容易寻找。
延亲王太闹腾,周太妃防备心却太重,即便她努力的放空自己,可是在宫中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了警醒的状态,不是一会儿能改过来的。
最后没办法了,只好让御医开了安神的药,让两人喝了下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药的剂量有点大,所以才一直未醒。
“休息一会儿吧。”
萧璟瑜看韦沅精神不大好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轻声道。
韦沅对萧璟瑜这表情太熟悉了,心下一动,当下笑着把他眉头的悬针纹抹平:“我又没什么大碍,你不要再露出这种表情了。”
萧璟瑜一愣,韦沅许久没做过这个动作了,之前虽然知道韦沅也记起了往事,可是或许是因为时间,或许是因为其他,两人的关系并不如以前。
现在韦沅这个动作一出,两人好像瞬间回到了天圣大6的模样。
许是精神耗费过多的缘故,韦沅才站起来就有些头晕,忍不住踉跄了一下,萧璟瑜下意识的伸手扶住韦沅,眼睛里的担心更甚。
韦沅重心落在萧璟瑜身上,等着那丝晕眩慢慢散去,萧璟瑜看着韦沅蹙眉,眉头轻皱之后就将韦沅打横抱了起来。
“啊……”
韦沅出短暂的呼声,是被萧璟瑜突然的动作吓得,莫名有些恼怒的她瞪了萧璟瑜一眼。
可她现在面色有些许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本就无力,看上去眸光流转,有几分媚眼如丝的感觉。
“我自己走,让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萧璟瑜抱着韦沅的手紧了紧,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抹轻笑,却是没有放她下来:“看到又怎么样,皇上已经为我们赐婚了。”
韦沅住的院子不远,可一路上还是遇到了不少丫鬟仆从,这些从郡王府调来的人看到后面不改色,微微的往路旁让了让,动作行云流水的给两人行礼。
把韦沅抱到了床上,萧璟瑜帮她盖了被子:“一会儿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什么事了。”
韦沅无力的嗯了一声,萧璟瑜墨色的眸子如深海一般,静静地
看着她,手指不自觉的伸进了韦沅的青丝中:“可惜大婚还要好几个月。”
这么一说韦沅自然是明白的,如猫一般轻轻哼了声,闭上眼睛不理会萧璟瑜,低笑从萧璟瑜唇间溢出。
韦沅出嫁是最近京都百姓新的讨论话题,因为她不是从韦家出嫁,也不是从什么庄子里出嫁,而是从皇宫里出嫁。
韦骞派人送来了一份嫁妆,韦沅没有拒绝,陈家也浩浩汤汤的抬了近百箱东西进宫,还是皇上和周太妃赐的,韦沅的嫁妆可真算得上十里红妆。
成亲当天很热闹,京都的主街两旁的路上都挂满了红纸剪的花,早早的就有人站在街两边等着了,这些富贵人家成婚都会丢一些绢花什么的,找个好位置抢了还能换几十文钱呢。
太阳逐渐升起,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皇宫里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六十四人的吹奏班子,听说是周太妃亲自派人去请来的。
“这韦家姑娘一回京就被封了县主,这才没多久又封了郡主,现在又这么得周太妃宠,这是为啥啊。”
有些在城外住的人低低问道,旁边京都里住的人嘿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隐隐的得意:“这个我也是听人说的,延亲王你们知道吧?”
这人微微顿了顿,看见旁边不少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这才继续道:“延亲王的情况大家都了解,可是这郡主本事大啊,一回来就治好了延亲王的病,听说现在延亲王虽然和常人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同,毕竟缺了这么多年的日子嘛,可是已经能背诗了……”
这个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也没人大肆宣扬,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娶亲队伍终于出来了,随从们往周围丢下绢花彩纸,还有玉牌大小的红封,不少人捡起来一摸,才现里面竟然是铜钱。
人群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意,红封放在敞开的马车上,几个大大的箩筐里也不知道装了多少钱。
“这样一筐怕是要几百两银子吧,这么长的队伍……啧啧,真是有钱啊……”
“几百两银子对王侯家算什么,随便买个饰怕是都不止这些钱……听说新娘子的嫁衣都是用金子压成丝绣的花。”
周围的百姓生的说着话,这支队伍极长,字画古玩,珍宝玉石,东珠一箱一箱的抬着,半人高的珊瑚树,绫罗绸缎更是不用说了,更别提那些紫檀座、乌木商丝座、碧玉鹅各种摆件玩意。
“这么多饰,郡主怕是每天带一身,这都能不重样的带几十年吧。”
有人垫着脚看那红妆箱笼,光是装饰的都有几十个,其他小玩意儿更是数不胜数。
骑着马的萧璟瑜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耳旁锣鼓喧天,听起来也不觉得嘈杂。
郡王府早就挂满了红灯笼,铺上了红纸,门口也是热闹无比,不少人伸长了脖子等着娶亲队伍到来,远远的看见骑在马上的萧璟瑜,仆从们就已经在门那边还是礼饼礼糖,惹得等了许久的百姓抢闹不已。
到了郡王府有嬷嬷迎了上来,萧璟瑜踢了轿门,韦沅也回踢了回去,嬷嬷接了韦沅下轿,递了一根红绸给她。
韦沅拿着红绸,慢慢的跟着萧璟瑜的步伐,心里面有些欢喜又有些紧张,她在天圣只和萧璟瑜定了亲,没想到竟是在这儿成了婚。
郡王府热闹极了,来来往往的宾客道喜声不停,走过了院子,红绸交换了嬷嬷手中。
韦沅站定,听着响亮的声音响起:一拜天地。
嬷嬷引着韦沅转了身,她缓缓的跪了下去,头上的顶冠极重,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保持了平衡。
“二拜高堂!”
延亲王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已经能安安静静的坐着了,脸上颇有几分威严,只是王妃并不在,外面只是说王妃去了良山养病,路途遥远,不能归来。
当然,也没有人会在这时候注意这个,即便看到了,也放在心里装聋作哑。
“夫妻对拜!”
韦沅先缓缓朝萧璟瑜一拜,萧璟瑜扶她起来,引得旁边一阵笑声,而后,萧璟瑜又朝她一拜,低着头,韦沅只看见红色的衣角。
拜堂的程序走完,萧璟瑜面色不改的扶着韦沅往后走,一群纨绔开始鬼哭狼嚎上蹿下跳的叫:“不是要先敬酒?!怎的就跟着新娘子跑了!”
萧璟瑜不回话,笑意盈盈的朝那群纨绔看去,拱了拱手,算是行了礼。
两人就一起去了新房。
全福人念了几句话,递上了秤杆,萧璟瑜轻轻的挑开了头盖,看见韦沅微微泛粉的脸,在这红衣的衬托下,更显得面如桃花。
全福人又递过了一把玉梳,萧璟瑜接过轻轻的在韦沅的青丝上梳了三下,代表着上头,从此韦沅就是他妻了。
用线牵着的合卺酒也递了过来,代表从此夫妻一体,同甘共苦……
一套流程做完,韦沅轻轻松了口气,忍不住动了动背。
冠钗头凤是宝石金玉制成,本就不轻,韦沅平时又极少带饰,这么半天下来,颈椎都有些疼。
“珠钗就撤了吧,这衣服只怕是也不太好穿,都快有石头那么重了,一起脱了吧。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还要出去敬几杯酒……”
萧璟瑜听见了韦沅的松气,柔声开口,说着话已经慢慢的帮韦沅的头冠摘了下来,旁边的全福人还有丫鬟们欲言又止。
本来新郎官就该敬了酒再来挑盖头,只是大周对这些礼节并不是特别严格,所以先压床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这新娘子吃了合卺酒,就该坐在床边等新郎吃酒回来,哪里有提前拆头冠换衣服的道理,至于上床休息,那更是不行的,会被人说没规矩。
不过萧璟瑜如此吩咐了,哪里会有人驳他的话,自然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萧璟瑜知道韦沅不喜人侍候,把丫鬟们都遣了出去。
韦沅脱了衣服,腰早就疼的不行,钻进了大红喜被,舒服得她差点呻吟出声,整个人激动劲过了后,困倦得不行,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萧璟瑜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如墨的青丝散开落在绣了鸳鸯的红枕上,大红喜被盖到了下巴,上面就是柔软的红唇……
“你回来了?”韦沅听到了响动,微眯着眼嘟囔道。
“嗯,饿了吗?”萧璟瑜应了声,身上带着几丝酒气,走到床边坐下。
“有点。”韦沅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早上就吃了几块糕点,路途中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让人做了点小菜,你起来吃一点。”韦沅应了声,双手并用的爬起来,大红喜被落到了腰间,露出了脖颈间的一片雪白,外面正好传来丫鬟的声音。
萧璟瑜眸光一暗,声音低哑了几分:“你等着,我去给你端。”
萧璟瑜起身开了门,却没有让丫鬟送进来,而是站在了门前,接过了丫鬟手中的食盘。
韦沅已经起了身,走到了桌旁,伸手拢了拢散乱的头,身上的曲线更加明显。
“你穿得少,莫要着凉了。”
萧璟瑜把食盘放下,韦沅正准备去找件大氅披上,却被萧璟瑜扯到了怀里:“不过,这样就不会凉了。”
韦沅坐在萧璟瑜怀里,听着他自说自话,眉眼笑得弯弯的,这样吃饭自然是有些不便的,萧璟瑜便从盘子里拣了菜喂韦沅。
吃着饭时,萧璟瑜的手已经开始在她身上游走:“可吃好了?”
“没有……”韦沅本来吃得差不多了,听着萧璟瑜这般问,当下斜了他一眼道。
萧璟瑜眸光一凝,轻轻凑到韦沅耳边,手指已经探进了韦沅的衣服里,搂上了她的腰,手心温暖干燥:“真没有?”
韦沅还想嬉笑两句,抬头却现萧璟瑜眸中的情愫,怔怔的没有说话,萧璟瑜的手摸上了她的脸,轻轻的摩挲着,手掌渐渐地扣住了韦沅后脑……
萧璟瑜的唇落在韦沅唇上,柔柔的缓缓的,慢吮轻咬,好像在品着什么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