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又接着说道:“我刚才说的只是我们两人为了庆祝结束单身汉的生活,所以决定出去好好吃一顿,没说过要带你出去啊!”
英初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赵悦接着显得一脸不耐烦道:“你怎么不把别人的话听清楚,这样的下人可不是好下人。”
沈景风立刻嚷道:“这怎么可能,当然要让英初跟我们一起去啊!”他开始知道赵悦是故意要这样做的,但他又觉得这样做很幼稚,根本没必要的。
赵悦笑着看着英初,心里想着这女的会不会突然出手。其实他心里又有点怕她会突然出手,因为他总是觉得这女的实力就算跟沈景风两人联手都打不过。但同时又有点期盼她会动手,假如不动手的话,又怎能去知道她的底细。
所以他继续道:“不过我看你这样子是死也要跟着我们去的。哎呀,真烦啊,这种厚面皮的下人最讨厌了,既然你这样死皮赖脸的我们不带你去都不行了。不过你等一下可不能跟我们一起坐着吃,毕竟主仆有别,你就等我们吃剩下的再吃好了。”
说完,赵悦就看着那英初,沈景风也在看着她,他好像也有点在意她的反应。
但那英初的表情却是渐渐地变得平淡,到最后竟是叹了口气,接着又好像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感觉看上去就像是在对着一个调皮的小孩一样。然后她又笑了起来,说道:“好的,大人,我一切都听你的。”
三人走在路上,沈景风跟赵悦走在前头,此时他们都换过了一套衣服。他们一般出了宫后,回到家里都会去换一套衣服,因为他们觉得穿着青衣卫的制服走在街上总是有点太过于引人注目。也许在一开始会觉得穿着会有点与众不同,但他们都是流浪惯了的人,也经历过不少的凶险,渐渐地就会觉得这样引人注目会让他们很不习惯。
所以他们现在身上都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沈景风穿的是一身浅蓝色的衣服,看上去就像是洗得发浅一样,并不鲜艳,也不耀眼。而赵悦穿的是一件浅灰色的衣服,那是一种接近于白的颜色,也不知道是灰色被洗得发白,还是本来是白衣被他穿得发灰。这是他们在来到建越城之前就一直穿着的衣服,这让他们看起来就像两人穷苦的小青年一样。
而他们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女子,即使身穿素色服也不能遮盖她的艳丽。此时她走在两人身后,头微微垂下看着地面,感觉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小丫鬟一样,但她却是前面两人的丫鬟。不过这样被人家看起来却是有点奇怪。
沈景风在前面对赵悦小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幼稚?你要刁难人也别做这种白痴的事,我在旁边都感觉到有点丢脸了。”
赵悦也小声道:“我这不是在试探她么?我就看她会不会被我激怒,刚才差点就成功了!”
沈景风道:“那是要多纯情的小女孩才会被你这么幼稚的做法激怒,你觉得她像么?拜托你下次要试探她时用点成熟的手段。”
赵悦道:“我怎么就知道她突然就变得那么成熟了,我记得她第二天找上门的时候,被我扯几句就要急了。谁知道她一夜之间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沈景风想了一下,道:“可能是她第一天晚上来的时候,看到你疯了,我又被她迷住,自然就会没有防备了。之后见识到你厚颜无耻的真面目后,肯定就会换种态度来对付你。”
赵悦冷笑道:“你还记得你被她迷住了。”
沈景风立刻瞪着眼睛盯着他。
赵悦又道:“那她被我坑了一万金的时候,她也是有点气急败坏的。”
沈景风不耐道:“你这不是废话,普通人被你坑这么多钱,早就拿刀砍你了。”
赵悦道:“不过她这两天一直都没动刀砍我,是我太幸运了吧?”
沈景风道:“那就说明她别有意图,而且比一万金更重要。”
赵悦又冷笑道:“你还记得她别有意图。”
沈景风顿时就想一拳打他脸上,“你以为天下就只有你那种方法可以问出一个人的底细?”
赵悦眉头一挑,“那你有什么方法?”
沈景风笑道:“我当然是想用真情去感动她,你想她只是个女孩子,你老是这样子去试探人家也不觉得丢脸。如果我们对她好点,把她当一家人,她肯定会感动的,到时她自然会把一切告诉我们。”
赵悦听后,却是笑了起来。
沈景风皱眉道:“你笑是什么意思?”
赵悦道:“笑就是呵呵的意思。”
沈景风道:“那你呵呵是什么意思?”
赵悦道:“呵呵就是,你这……不错。”
沈景风笑了起来,道:“你也觉得不错啊?”
赵悦道:“借口不错。”
沈景风急了,“谁说这是借口了,我是真的想过要这样感动她的?”
赵悦道:“我怕到时是反过来了,你被她感动了,然后把一切都告诉她。”
沈景风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能告诉她什么?”
赵悦道:“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要试探她,看她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些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旁边一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占吉凶,批福厄,算荫宅,指灵地。天地鸿蒙,泛来阴庭,定主乾坤之虚实,归于天地一指间。两位小朋友,你们好啊。”
两人看去,这人却是穿着一身的道士袍,手持布幡,上写着“善恶有定数,命里终有时。”看他这副打扮,再加上他一上来就说一大堆让人听不清楚的话,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个街头摆档的算命先生。
两人经常在外闯荡,对于这类人也是见得不少,看他突然走过来,也并没什么意外,沈景风就问道:“这位大师,不知道你有什么要事。”
那算命大师一本正经地说道:“两位不久之后必要灾难,贫道是特来提醒两位的。”
沈景风眉头一皱,“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算命大师道:“刚才贫道站在街上,抬头望天,忽见乌云积聚,遮蔽耀日,贫道知此是大凶之兆……”
赵悦忽然笑了起来,“乌云积聚就是快下雨了,感谢大师提醒,我们现在就去找个避雨的地方。”
那算命大师连忙道:“此言差也,青天白日,白云泛泛,何来乌云。耀日当空,为何会被乌云所遮蔽。此乃是妖邪当道,正义无法伸张之迹象。刚才我观看两位走来时,头上也是隐隐间有乌云积聚,此乃不详之兆,不久必有大难降临。”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觉得这是在胡扯,但赵悦还是问道:“那大师,不知道你说得这大难可是什么?”
那算命大师眼观天,“天机悠悠,包容万物,不可名状。若想知理,先要献一诚心之物,以盗天机。”
赵悦道:“何为诚心之物?”
算命大师道:“就是将自己所认为的贵重之物,献于上天。”
赵悦道:“钱算不算贵重?”
算命大师道:“钱本是珍稀材质,由百般工序锻造而成,当然贵重。”
赵悦道:“那我怎么给天?”
算命大师悠悠道:“给我就行,我能给天。”
“那好,”赵悦掏出一个银币,抛了过去,“这个大难到底是什么?”
算命大师接住银币,然后整个人湊了过来,低声说道:“见两位如此诚心,也如此爽快,我也不怕泄露天机。朗朗青天,乌云蔽日,就是说明这个朝中会有奸臣当道,意欲篡夺王位。此城在不久之后必定会发生大战,到时兵戈无眼,两位若是想避难,得尽早逃离此城。”
然后,算命大师又退开几步,对着两人一拱手,“言尽于此,希望两位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喂,等一下。”赵悦连忙叫住他。
算命大师回过身来,说道:“还有何事?”
赵悦道:“大师你信道教?”
算命大师道:“道法万物,悠悠无边,两位若是有兴趣,我也可以指点一二,只是仍需诚心。”
赵悦道:“这城里都被东黎教的人占了,连当朝国师都是东黎教的,你个道士怎么就能在这城里混饭吃,不怕被砸么?”
算命大师道:“现在是信仰自由的时代,百家争鸣正是这个时代的潮流,谁又会在意这派系之别。”说完,再次转身,悠悠而去。
赵悦看着那算命大师离去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道:“这次倒是轮到这些算命的……”
沈景风听后问道:“轮到这些算命的干嘛?”
“散播谣言啊!”赵悦道
沈景风道:“散播什么谣言?”
赵悦回道:“散播打仗的谣言。”
这样一说沈景风倒是想起来了,说道:“对了,我们进城来之后好像听到很多人都在说这城里不久后就要打仗了。”
赵悦道:“到底是谁这么无聊来散播这些东西呢?”
沈景风皱眉道:“这只是无聊么?”
赵悦笑道:“当然不只是无聊。”说着他又转过身来,对着英初说道:“英初,你怎么看,那算命的说我们不久后会有大难。”
英初从刚才开始就站在旁边静静听着,此时表情淡淡地说道:“那大人你就要小心点了,尤其是上街时,小心不要被车撞了。”
这话刚说完,一辆马车就从赵悦身后疾驰而过,差点把他撞到。
赵悦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对着那马车一顿咒骂的,只是那马车早已驶远了。
赵悦又回过头来说道:“那算命的还说不久后这城里会有战乱。”
英初道:“我本就是因为故国战乱才会逃离到这个国家来,就算这个国家也打起仗了,我也无所谓了,最多就是再次流浪而已。”
赵悦笑道:“对了,现在打仗也好,这样子你那张卖身契可能就不成立了,毕竟打仗了谁还会理这些。”
英初道:“反正我已经是无家可归,还不如一直依赖着两位大人。”
赵悦听后,又笑了起来,道:“那好吧,我们还是先去找点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