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缘何能不知道凤姐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可是事到如今竟是没有旁的办法,且不说薛蟠是不是打算用这个妹妹来奉承忠顺王府,和忠顺王府联系上,就是他不愿意葬送自己的妹妹只怕是也不能做什么。“凤姐姐也不用太担心,或许事情总是会好些也不一定。”
“林妹妹到底是还没有定亲,有些事儿总是不知道的,且不说是遇见我这样不能容人的正房,就是珠大嫂子那样的面慈心善,也是容不下自己屋里还有人。何况忠顺王府的王妃素来是善妒出名的,只怕是宝妹妹过去了没有多少好日子过。”说着这话,一向都是笑意盈盈的凤姐,竟是面上带了几许悲凉。
对于忠顺王府,凤姐虽然不是十分清楚,可是关于府中女眷的事儿倒是也听说了不少,听说那府中已经有不少的妾室被王妃给打杀卖了,饶是宝妹妹聪明,也不知道能不能独善其身。
“宝姐姐最是玲珑的人,总是能想办法保护自己的,凤姐姐不用这样,要是让人看了,岂不笑话?”黛玉忙就劝慰。
“到底是我的亲表妹,虽然说我素日不是很喜欢她,可是眼看着她去那样的虎狼窝里,总是有些悲凉。我们这样的人家要好生过日子也不容易,何况是王府那样的地方。”说着这话,凤姐竟是越发觉得悲凉了,竟是掉下来几滴泪珠子。
素日黛玉是知道凤姐的,今日看着她这样的难过,一时也是觉得无所适从,竟不知道该从何安慰了。
“罢了罢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事儿吧。”惜春见凤姐如此所以忙就笑着道。
“你们两个年纪虽然说还小,可是一两年也就该定人家了,再不久也是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到时候这些事儿总是免不了要知道的。林妹妹自是有安平长公主操心,我们府中也不能说话,可是我倒是盼着长公主为妹妹找一个寻常一点的人家,如此,也竟是能好过许多。”凤姐拉了二人的手只是说道。
黛玉知道这是凤姐的心里话,虽然说凤姐素来要强,看起来是叱咤风云谁都不搁在眼底的样子,可是在这样的大户人家做媳妇,自是没有这么容易的,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浸淫了多少年的人,斗智斗勇的时候多了去了,谁会比谁差一点点?凤姐姐只怕是心中也有说不出来的苦楚吧。
“凤姐姐倒是不用这样难过,其实姐姐若是愿意放弃现在的一些东西,倒是能好生过日子的,只是不知道姐姐是不是愿意。”黛玉试探着说道。
凤姐姐原本是大房的媳妇,若是回了大房去,料想比这边要单纯许多,应该也是能好过一些,只是凤姐姐她握着权柄多年,如何能轻易放弃呢?人对于权利总是有着许多欲望,总是欲罢不能,只顾着汲汲营营的争夺,到手的如何会甘心放弃。
“妹妹说的我自是懂,也就是妹妹才能对我说这样的话,若是别人这样的话是断断不能对我说的。”凤姐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黛玉话中的意思,因此颇有些动容的说道。
“姐姐明白自是最好了,既然姐姐明白就该早些抽身才好。”
“我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当初一念之差过来了,如今怎么能轻易退出去?原本还想着过了一两年时间,宝玉成亲了,我自然就能容易退出,可是如今看起来只怕是遥遥无期了。”凤姐这几年总是想着如何放了手中这些事儿,专心的在家中相夫教子,眼看着年纪大了,可是膝下也就统共一个女儿,若是再没有一个儿子,只怕是连自己的家都守不住了,最近二爷已经说了不少的话了,里里外外不过是没有儿子罢了。
何况这几年府中花钱如流水一样的,自己的嫁妆竟是都搭进去不少,若是再有几年,只怕是自己的体己都没了,到了那时候自己的日子要怎么过?想想凤姐就觉得后怕。
“若是姐姐有这个想法,总是能有办法的,说到底,姐姐也不是这边的媳妇,太太总是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黛玉猜想凤姐既然有这样的话,就势必是想过要全身而退,因此说道。
“今日说到这话,我自是知道妹妹是最通透的人儿,姐姐是个愚钝的,还盼着妹妹能帮我一二。”黛玉虽然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可是这些姑娘中她是最聪明的一个,看事儿总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外祖母到了这般年纪,可是膝下也就只有兰哥儿一个重孙子,这会子不定怎么盼着姐姐传来好消息,若是姐姐这边有喜讯传出来,自然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老太太总是想着自己的子嗣,所以势必不能不关照孙子媳妇。
“妹妹说的自然是这个道理,可是这都好几年了,竟是没有,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困难了。”这话说起来当真是容易,可是到底也不是自己能决定了,总是没有子女缘分能如何?
“既然没有什么好消息,姐姐就更加应该好好调理才能早日遂了外祖母的心愿不是吗?”黛玉笑着说道。
“妹妹说的极有道理。”凤姐恍然大悟,只是连声感谢黛玉。
“我从来以为林姐姐是不操心这些俗物的,今日才知道原来林姐姐也会操心这些事儿。”惜春显然有些意外这样的黛玉,半晌才说道。
“傻孩子,你林姐姐将来也是要是嫁做人妇,什么不要操心?怎么会什么都不懂?你林姐姐身边有云嬷嬷还有其他几个嬷嬷,成日价细心教导,想来将来如何做一个主母都是学的透透儿的了,什么不明白。倒是你是个糊涂的,就该没事儿和你林姐姐学学。”凤姐既然解了自己的忧愁,因此也是笑着说道。
“我将来剃了头出家做姑子去,才不要嫁人。”惜春摆摆头说道。
“你这孩子又说傻话了不是?这话可是不要再说了。”凤姐忙就制止惜春,这丫头这几年总是说要出家做姑子去,真是让人闹心。
“二奶奶,老太太传话过来,说是让二奶奶赶紧过去,府中有喜事儿要二奶奶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