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旧友
李长风和解红妆刚刚走出来,小青和小白守候在门口,看见他们二人神情如胶似漆双手紧握,顿时对视一眼,恭敬拜服于地道:“恭迎小姐公子。”
解红妆笑道:“你们且起身吧,不必拘泥于礼数。”
小青笑道:“小姐,以后该称呼公子,还是驸马爷呢?”
小白也是掩嘴一笑。
解红妆脸色一红,揪住小青的耳朵道:“连你也来取笑我。”
李长风自然满脸尴尬,于是插嘴道:“还是叫公子,叫公子。”
他们几人正在嬉闹间,忽然从旁边的青岩石道上走过来一个人。
这个人尚未走过来,李长风就已感觉到他浑身的冰寒气息。
就像一块在风雪冰雨中亘古存在的石头,在冰寒中砥砺,在风雨中扎根。
风雨不会把他打磨的越来越光滑,反而被寒刀切削的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冰冷。
解红妆还有小青小白看到了这个人,都微微皱了皱眉。
因为这个人身穿一身戎装,铠甲错步,手握宝剑,冷面寒霜,嘴唇青白,一步步走来。
西塞国骁善将军,解钟悬。
他的脚步踏在青岩石道上,有金铁声。
解红妆当然看到了解钟悬,也看到了他放在剑柄上的手,于是想要朝前一步,把李长风护在身后。
却不了李长风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然后朝前走了一步。
李长风把她们三人护在了身后。
他很喜欢捏解红妆的手,他握着解红妆的手也从未松开。
解钟悬当然也看到了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所以他每一步踏下更重,好像要把这青岩石都踏破了。
解钟悬最终和李长风面对面,眼神交织在一起。
或者说从石道那一端,他们的眼神早已交织在一起,现如今更加的强烈,更加的针尖对麦芒。
解钟悬看着他说:“你就是李长风?”
李长风:“是我。”
解钟悬:“我是西塞国骁善将军,解钟悬。”
李长风:“我不认识你。”
解钟悬:“认识与不认识都没有关系,我想和你比一场。”
解红妆秀眉微蹙,正要说话。
李长风道:“你为什么要和我打?”
解钟悬转过头去,看着解红妆平静道:“因为握着她双手的人,原本应该是我。”
李长风沉吟道:“好,我和你打。”
解钟悬刚要说话,李长风打断他道:“我和你打,是为了武者的尊严,并非为了决定红妆的归属,因为不论我是输是赢,我都要娶她为妻。”
解钟悬眯了眯眼,杀意蹦现:“如果我一剑杀了你,那她就不会嫁给你了。”
解红妆柳眉倒竖,寒声道:“解钟悬,我敬重你是我哥哥,你不要太过分了!”
李长风笑了笑说:“如果我赢了,我不会杀死你。”
解钟悬重新审视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小青小白蹦不出那股透体而出的压力,此时解钟悬离开她们方才长舒一口气,额头香汗淋漓。
解红妆眉头微蹙,看着李长风道:“他本就已晋入天狼境,又被师傅收为密宗的亲传弟子,实力十分强悍,年轻一辈中少有敌手,你有把握吗?”
李长风笑着说:“为了你,再没把握的事我都要做。”
解红妆又是羞又是燥:“我没与你开玩笑。”
李长风认真的说:“我也没与你开玩笑。”
小白忽然一声惊呼,打破了两人的谈话。
解红妆道:“怎么了?”
小白懊恼道:“我忘记告诉小姐与公子,那位随小姐而来的客人已经在素园中等候好些时候了,他并不知道公子已经醒来。”
李长风疑惑道:“什么客人?”
解红妆笑着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夏侯蝉已经在西塞国住了两三日,这里虽然地处西方,但除却饮食衣饰之外,其余民风民俗竟和北燕相差无几。
素园之中占地极大闹中取静,环境幽深雅致,实在是养生的好住处,但他虽然在此地住的舒坦,却毕竟不如在外游历来的自由自在。
一方面他在此地也是客,不能太过放肆自在,故觉身心受束,难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他在等李长风苏醒过来。
此时已到盛春时节,荷花满塘柳悬堤,处处湖水见春光,尤其是这素园之中,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夏侯蝉在北燕连年战乱,似这等游园美景已很多年未曾见过,不禁感慨道:“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忽然,从园外传来一个声音,嬉闹中带着几分热切。
“没想到闻名遐迩的北燕国太子,竟然还是个咏春诗人。”
夏侯蝉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园口的李长风,自然也看到了他双手提着的酒和肉包。
夏侯蝉和他一个熊抱,哈哈大笑起来:“竟无声无息出现,想来修为日益精进,早在我之上了!”
李长风瞪眼道:“酒撒了,酒撒了!”
两人在石桌石凳落座,李长风把酒肉放到桌上,上下打量夏侯蝉,点了点头道:“黑了,高了,也壮实了!”
夏侯蝉哈哈一笑:“你和三年前倒是没什么变化。”
两人正在谈话间,园外忽然有身穿轻纱的袅娜女婢,手捧金盘挨个走了进来,金盘中果蔬酒肉菜品一应俱全,文房四宝都准备妥当。
夏侯蝉拍了拍李长风的肩膀说:“还是你想的够周到,只是你先拎着一坛酒一包肉进来,又叫女婢送这么多吃食进来,我就不太明白了。”
李长风疑惑道:“这不是我叫的。”
小白紧随最后入内,等到所有女婢都离开之后,她恭敬给夏侯蝉和李长风行礼道:“公子,小姐说了,公子与旧友久别重逢,定然有不少话要说,故而送来这些吃食和文房,若是公子需要美眷女怜,笙歌艳舞也大可说来,奴婢会一应准备妥当。”
李长风满头大汗:“不必了不必了,我们说说话就好!”
小白轻轻浅笑,点了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李长风重新回过头来,却发现夏侯蝉用一种十分暧昧的眼神看着自己。
李长风:“我靠你这是什么眼神。”
夏侯蝉皮笑肉不笑道:“我先前尚不知那名为解红妆的女子竟然是西塞国之王解苍山的女儿,没想到你不声不
响就把整个西境的公主收入囊中,真是少年风流啊。”
李长风翻了翻白眼道:“哪有你说的那般龌龊,我第一次见红妆之时,也不知她竟然是西境的公主。”
夏侯蝉:“如此就更能说明缘分二字的奇妙之处。”
“不过”夏侯蝉话锋一转道:“不过刚才的女婢竟然让你有莺歌燕舞也可一并提出,看来这西境公主地位虽高,可对你却也是死心塌地,门户未立,夫纲先振,你果然好手段!”
李长风满头大汗:“什么乱七八糟的。”
夏侯蝉不忍打趣他,于是把他自三年前一别,北上作战的事情巨细靡遗一一道来,李长风也把这三年来游历西北的经理细细说与他听,夏侯蝉自觉战争之激烈,但和李长风一比还是甘拜下风,其经历之诡怪堪称惊世骇俗。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天色逐渐暗淡下去,于是园外便有婢女为他们掌灯,把整个素园点亮如明昼,成了整个西塞国中最灯火通明的一处。
这二人恍若未闻,依旧促膝长谈高谈阔论,直说到天昼鸡鸣,又说到渔舟唱晚日落黄昏。
他们谈了三天三夜,喝了三天三夜的酒,最后两人趴在石桌上睡了三天三夜,解红妆心疼李长风,于是叫女婢丫鬟把皮绒服给他们护在身上保暖,以免着了风寒。
等到第四天鸡鸣之时,两人才满脸疲惫的醒来,素园中的锦绣花朵在早晨的明媚阳光下透明如骨,在微风中微微荡漾,好似在朝着李长风和夏侯蝉挥舞手臂。
这二人披着晨光醒来,已经是第四日清晨。
他们二人刚刚醒来,园外的女婢就入得其中,端着热水毛巾还有清晨的热粥。
小白道:“两位公子,小姐担心二位宿醉伤身,故而叫人已准备好温鸡热粥给二位解酒,嘱咐二位洗漱后就趁热服用。”
李长风和夏侯蝉对视一眼,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抢先奔袭过去,把那端盘的女婢吓了一跳。
他们二人各自夺过来一碗热粥,也不管烫不烫,三下五除二就吞入肚中,又端起鸡汤一饮而尽,再把那鸡肉撕扯的七零八落,丝毫不顾及形象,顿在地上和两个要饭似的撕咬起来。
那模样竟像几十天未曾吃过饭一般。
等到一碗粥一碗汤还有一只鸡下肚,两人才感觉稍稍缓过来一些,席地而坐看了看对方的狼藉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就你那模样还北燕太子,北燕要饭的还差不多。”
“就你这样子还好意思说我,你打桶水看看谁比较像要饭子!”
两人又开始互相斗嘴起来。
小白深知男人之间的友谊往往都似这般打闹挖苦,可又至情至性,于是轻轻一笑,抿嘴带着丫鬟退出的园外。
等到两人吵的累了,都靠在假山石壁上歇息起来。
夏侯蝉说:“长风。”
李长风有气无力嗯了一声。
夏侯蝉:“我这一生朋友不多,所以你的婚礼,我要送你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