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女子,是南疆一个部族的公主。
区别于其他那些或者羞怯,或者害怕的发抖的女子,她显然要大方自然的多,同时,也更大胆的多。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女子身上。苗条的身段,白净小巧的瓜子脸,一张樱桃小口泛着红润的光泽。特别是那双媚眼,如丝般勾魂摄魄。好像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另人拔不出魂来一般。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美人,且还是一个极品美人。
如果抛却上面的云清,她确实具备所有的引人注目的资本。可只要一经对比,竟然就成了云泥之别。
云清的美,不仅仅是五官,更多的,是她身上那种经历世事的沉淀。
但不管是云还是泥,这位部族公主好歹也是美人,虽然她擅自开口犯了大不敬之罪,但怜香惜玉的心众人还是有的。
其实更多的朝臣还是没有断了那颗要把女儿送上龙床的心,所以他们一时间齐齐垂了眸,一个个都做起了鹌鹑,自打来到这间大殿之后,就没见他们这样齐心,这样老实过。
天神一般俊朗的齐皇端坐于龙椅之上,凤眸微眯,薄唇轻轻的抿着。这帮家伙平日里不是都对他的后宫之事极感兴趣吗?这会儿怎么了?怎的忽然间都变成哑巴了?
刚想发怒,眼角一扫,正好瞟到了正端坐在一旁的云清。只见她眯着眼,不知道是在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
嘴角勾勒起一抹笑,薄唇轻启:“这个问题,还是由皇后本人回答比较好。”
桃花般艳灿的眸子缓缓睁开。敢抬头看的,俱是心中一滞。外面已是一片素裹,可只是看了这一眼,便好似盛开了千万朵桃花。
部族公主一向自恃貌美。从南疆一路行来,只要是正常的男子,见了她没有不吞咽口水的。可面前的这位北齐皇后……
小手紧紧的攥成拳。编贝一般的皓齿紧紧咬着下唇。就像一只斗败的孔雀般,自惭形秽之感忽然间就涌了上来。
一抹暗色扫过眼眸。女子将唇稍稍上弯,按照北齐的宫廷礼仪,对着云清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皇后娘娘的美,确实另人折服。”
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旁边那位刀削一般俊美的帝王,强忍着咚咚跳动的心脏,继续道:“方才齐皇陛下也已言明,后宫的标准除却美貌。还有武功、兵书战策等一系列标准。皇后娘娘既然能够得到齐皇陛下的专宠,想必是这几项都已经具备了吧。”说完,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她不信,这个女人除了长得好看些。还真的能达到那些什么所谓的标准。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龙椅的扶手,虽然很讨厌下面这个女人。可慕容风也确实想看看云清是如何反应的。二人成婚不假,但云清一直不温不火。这一点很令慕容风头疼。
云清眯着眼,好像真的要睡着了一般。直到大殿之下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她才抬起眼。缓缓道:“帝后大典已经完成,哀家是陛下钦定的皇后人选。怎么,公主对陛下的决定有异议?还是……公主在置疑陛下的眼光?”
旁边的龙椅之上,慕容凤嘴角牵起。这个云清,平日里极少以“哀家”自称。也从不摆皇后的架子。今日忽然拿出了威严,却也是真正的不容小觑。
女子的裙摆有些发抖。虽然云清说话的语气一直徐徐缓缓,可那凌厉的气势,浑然天成的杀伐之气,却让她周身的血液好似瞬间凝固了一般。她竟然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银牙紧咬,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杏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对于慕容风,早在南疆的时候她便听足了这位战神帝王的传说,今日一见早已倾心。本是想着与其它国家的和亲公主一样嫁入宫中,常伴君侧的。可今日一见,这个皇后似乎并不希望她们入宫。最可恨的,方才抬头正好瞥见了齐皇望向皇后的目光。
这二位自打进了殿就极少互动,开始还以为他们就像普通的帝后那样,只是一对相敬如宾的龙凤。可方才的那一眼,慕容风眼中的宠溺简直要把人化掉一般。
女性的嫉妒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扩张,一时间,脑海里除了憎恶,还是憎恶。凭什么?这么好的男人你要独占?!
各国的使臣还有公主都被送回了驿站。齐皇表态:不是不想纳妃,确实无人合格。
一众人等虽有不甘,可面对事实,却也真的再也拿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就在公主们暗自垂泪,各国的使臣也已经陆续的开始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身着南疆部族独特服饰的女子悄悄的溜进了皇宫。
三日后。
云清正想着她那把凤剑,忽然听到几个小宫女在御花园旁边的栏杆处窃窃私语。
“听说没,越皇驾崩了。”
“你别吓我!这怎么可能?听说越皇才二十出头,他那样俊美,美得不似凡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我还骗你不成?我表姐的邻居的弟弟有个朋友就在长宁走商的,亲眼看到了十里白毯,现在长宁已经一片雪白,估计这国丧又要持续三年了。唉,我表姐还有意等我明年出宫嫁到长宁呢,现下看来是不可能了。”小宫女叹息一声。
“你才十几呀,就思春了,不害臊!”
两人压抑着欢笑之声,嘻嘻哈哈的跑远了。
心中一阵绞痛。
“娘娘,娘娘!”丫头将云清手中的暖套从地上拾了起来。见云清有些恍惚,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搀到一旁坐下。
“娘娘,您没事吧……”丫头眼里写满了担忧。
驾崩?那就是死了。眼前的景物忽然变得模糊起来。驾崩……死了……
云清口中呢喃着。
苍穹好似一个鹅毛口袋露了底,纷纷扬扬的雪花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云清端端正正的跪在庵堂之中诵经。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来,只是感觉不来心里就憋闷的很。
诵了三天三夜,她好像失眠了一般。如何也走不开,睡不下。甚至水米都极少沾唇。
第四天的时候,感觉头脑有些发晕。才在旁人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凤先殿里。丫头扶着云清躺下。御医想要上前号脉,被云清挥手屏退了。
睡了一天一夜。
“丫头,我要的红裳呢?”云清望着那一摞淡色的宫装问道。
“娘娘。您……确定要着红裳?”她分明记得皇后娘娘最讨厌的颜色似乎就是红色。
云清点头。一觉醒来,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应该穿红色的衣服才对。
大红的宫服摇曳坠地。泼墨般的秀发之下,那一张绝美的容颜越发明艳了。
换装的宫女们眼前一亮,有几个居然忘记了收回口水,直到旁边的同伴拽了拽衣角,才尴尬的抹了抹嘴角反应过来。
“皇后娘娘真乃绝色呀。”众人心中叹道。
细长的手指抹了抹桌角,云清蹙眉。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了一个问题:慕容风好像不见了。
说不见,也不是真的不见了。这几日的早朝他都按时参加。只是……云清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自打那日从前殿回来。好像有六七天没看见他了吧。甚至自己出宫诵经,不吃不喝的诵了三天三夜,也没听到他有什么消息。
看了看指腹上的一抹细尘,书案上的奏章也不见了。
“皇上在哪?”云清回头问丫头。
他明显已经好几天没住凤先殿了。
丫头的一张小脸瞬时憋得通红。一双小手死死的绞着衣襟。
“丫头。抬起头来。回答我!”云清的声音忽然低沉起来。
杏核一样的大眼睛好似一下子蒙上了一层雾气:“娘……娘娘……”大眼睛转了转,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听说城里来了一伙波斯的杂耍艺人,金发碧眼,说话叽哩咕噜,还带着几只小猴子。那猴子什么都会表演,跟人一样,可有趣了。娘娘要不要……”费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云清眸中的阴霾更重了。
没说话,可那一抹从未在丫头面前显现的凌厉之气却把丫头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别人敷衍我,你也如此吗?”
“扑通”一声。丫头双膝跪地,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朝外涌着:“娘……娘娘,奴婢不是有意瞒您的。奴婢是怕您听到了会伤心。有些事……迟早是会发生的,娘娘,娘娘务必要想开一些呀!”
云清压抑着内心的狂燥,在屋内烦乱的踱了踱步子。伸出手指着丫头,吸了一口气,又放下。
“你起来吧!”该来的事,怕是挡也挡不住的。
“皇上他……”丫头用眼角瞟了一眼云清,见她面色如常,虽有薄怒,可那平稳的气息,怎么好像比平常还冷静了三分?
“皇上搬回乾安殿了……”
“还有呢?”
丫头继续搓衣角,顺带着还绞起了手指。两只小手一会儿功夫就快绞成了麻花。
看来今天是实在瞒不下去了。想想娘娘对自己的好,还是不忍心将事实告之于她。可不说,她就真的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狠下心来,把心一横,丫头咬着牙蹦出了一句话来:“皇上将和亲的公主们都请回来了,决定全部留下。十日后,连同大臣的女儿们一起,举行封妃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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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这几天生病。我会把欠的章节一一补上的。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