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马将军的小女儿名素婉,与我同岁,倒是眉清目秀,标致的很。只是,她身体力行地向世人以及她的爹娘证明了“人如其名”就是个自欺欺人的美好愿景。
为她霸蛮的性格,我儿时没少与她干仗。
如今,为了某种不可告人却万人皆知的秘密,我两做起了狼狈为奸的勾当。
秋日的海风有些孤寂,拼命往人的体内钻。
我和素婉却格外兴奋。素婉是因为得到了一支我偷来的奚星微束发用的木簪,而我却是因为得知了一个关于钟离的惊天秘密。
我们各怀心事地回了家。此时离奚星微出发之日还有两日。
当晚,我乖巧地陪在父王身边,为他静静研了一晚的墨。父王很是欣慰。
逮着父王批阅完奏章闭眼小憩的时候,我一面给他轻揉着太阳穴,一面苦恼地说:“父王,你说九儿能写书吗?”
父王和善地答:“自然是可以的。”
我更苦恼地问:“可为什么我听了这么多故事还是写不好呢?”
父王拍了拍我搭在他肩头的手,说:“写书可不能仅仅听故事,等你多经历一些自然能写得精彩了。”
“所以父王”,我抑制不住兴奋,急迫地原形毕露,“让我跟八哥一起去武郡经历一番吧!”
父王瞬间看穿了我葫芦里的药,无奈且好笑地拒绝我:“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好跟着去兵营。小九,别胡闹。”
我忧伤地转身离去。
半柱香之后,我又轻轻推开父王书房的门,探进去半个头。
父王抬头的瞬间,我俏皮得意地眨了眨眼,跳了进去。
奚星微十三岁时袍子,穿在我身上,仍是显得有些大,却也不妨碍我成为一个颇清秀的美男子。我转了个身,冲父王挑了挑眉毛。
出发的那日是个阴天,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我坐在马车里,心里繁花开遍,明媚至极。
偷偷掀开车帘,奚星微和钟离皆穿着蓑衣骑马慢行着。奚星微有些郁郁寡欢,用他的话来说,谁也不愿意带着个麻烦上路。我并不理会,绕过他偷偷瞄着钟离。
他坐在马上,背挺得很直,握着缰绳的手骨节分明,大而有力。浓眉微蹙,薄唇紧抿,眼睛冷漠地看着前方。像是察觉到异样目光一样,他蓦地回头看了一眼。眼波扫过,灼地我刷的红了脸,慌忙放下帘子。
我拍了拍胸口,没能缓和心口咚咚敲得正欢的那只大鼓。终究还是忍不住,撩起帘子,假装看着外面的风景。
突然想起十岁临走前,我脸不红心不跳地就可以扑在钟离身上,叫嚣着让他等我回来嫁给他。如今的我真是辜负了四年的光阴。
对自己恼火了一番,气闷之下刷的撩起马车前帘,一屁股坐到马夫身边。雨丝轻飘在脸颊上,倒是缓解了一丝灼热。深深吸了一口气,奚小九内心的战场清扫完毕,天下复归太平。
奚星微回过头,极煞风景地唤我:“奚小九,你作死地这个时候耍文艺,你信不信我敲碎你的犄角。”
我磨磨牙正欲恶狠狠地反扑,却见钟离招了招手,从一个侍卫手里取来一件备用蓑衣,遥遥递给我,一边对着奚星微说:“许是马车内潮闷了些。”
我心内的小鹿们复又疯跑起来。
奚小九,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