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土匪邮票（下）
土匪邮票的流通问题，说穿了就是能不能使用的问题。邮局给你加盖邮戳，能邮寄出去，就是能够流通了，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不过，这点小事儿，是难不倒本来就是商人的克劳尔的。
克劳尔出售了他的专用邮票之后，教人质们将民国邮政部门发行的正式邮票，和土匪专用邮票，并排贴在信件上。信件送到临城，交给邮局后，也不知通他用了什么神通，邮局工作人员一邮戳加上去，竟覆盖了两种邮票。
当贴有土匪邮票的信件，通过邮政部门，寄到上海和全国各地之后，这种非官方发行的“土匪邮票”，立刻在上海传开了。临城劫车案正是世界瞩目的焦点，引起外界及集邮家的关注。加之一些猎奇的报纸大力宣传，克劳尔和麦根的“土匪邮票”，在社会上的名气越来越大，这种来自土匪老巢的邮票，被视为不可多得的珍品，价格一路飙升。随信件邮来的“土匪邮票”毕竟数量极少，不少人直接把目光转向了“邮票”的生产地。他们写信给克劳尔和麦根，希望得到这种邮票。集邮家们也纷纷通过各种关系，联系上克劳尔和麦根，要求高价购买邮票。
一时间，土匪邮票成了稀缺的香馍馍；导致克劳尔与麦根不得不加大印制。
第二批土匪邮票，又各自加印了三百枚。
不是经由邮政管理系统发行的邮票会那么火？此事引致天津邮政管理局的紧张，于是他们派出专人调查。经过三天周密细致调查，终于弄清了“土匪邮票”的生产、发行，以及是如何流通的过程。最后下令枣庄邮政局，“凡是贴有土匪邮票的邮件，不管是否贴有中国正式邮票，一律不予收寄”。
——于是，“土匪邮票”前前后后，一共使用了四十多天，不得不草草收场。
——克劳尔和麦根当初印制“土匪邮票”，其实多少带有一点恶作剧的性质，充其量只是想赚点小钱，没想到求购信纷至沓来，两人兴奋得赶紧加印邮票，发了一笔横财。
——世界上什么怪事都有。八十多年以后，也就是2000年之后，山东抱犊崮“土匪邮票”，被炒到了令人乍舌的一枚两万多美元天价——这是后话！
——因“土匪邮票”具有它的特殊性，有好事者为它申请世界吉尼斯纪录。不料，经过吉尼斯总部的考察，2010年“土匪邮票”竟真的被收入世界吉尼斯大全，被称为“世界上唯一由罪犯开办的邮政”。——这是后话的后话！
那边，在“思归”旅馆的白智勇他们，这会儿已是一觉睡醒，起来之后，谈论北京北洋政府与土匪谈判之事。
“张兄弟你说说，这事儿想起来还真的有点奇怪哈，堂堂的一国中央政府，上至总统，总理，下至省长和军区司令——我说的是军区司令就是山东省督军，竟被一伙土匪玩得团团转，是不是有点意思呀！”白智勇说道。
张文冲说：“是有点意思，一边是土匪，一边是中央政府，不是一个档次的事。想起来，还真的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其它国家就没有这档的事，为什么中国独有？”
“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白智勇说：“也许我们理解不了。以前学中国历史时，对于这个时期，书上和老师也没说个所以然，反正我是说不清的，你说说看。”
“我说？”张文冲说：“你本国人都说不清，我一个老外，更说不清了。不过我想，是不是大清帝国被推翻以后，中国处于一盘散沙状态，缺少一个有强有力的手腕的人来收拾残局呢？”
“那么谁是这种有强有力的手腕的人呢？”
“这还用说吗，MZD呀，你看他以小博大，以弱胜强，将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韩战，与联合国16国军打了个平手；越战，说了不准美国越过北纬17度线，结果美军就是没有越过北纬17度线。他不光建立了新中国，他去世后短短的几十年里，中国就一跃成为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要不了多久，铁定世界第一！没有他打下的基础，能行？”张文冲说。
“你也这样看？”
“不光我，全世界都是这样看的！——哦，不过那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现在还没发生呢！”
“以后的事情不去说它，说说眼下这双方的谈判。会谈得拢么？”白智勇说。
“土匪的条件，政府会接受的！”张文冲说。
“我看难说。”白智勇说。
“怎么难说？”
“我也说不清。”白智勇对这段历史并不清楚。
一直没说话的珊珊说话了：
“你们这个都说不清，我的事儿，才是真的说不清哩。”
“你有什么说不清的？”白智勇知道她要说什么，可这会儿不是无事可做么，说点其它的有什么不好？
“两个哥哥，我很奇怪，他们——我说的是我爹的我娘，明明是我的亲爹娘，还有奶奶，为什么都不肯认我呢？”珊珊难过地说。
对于一个十一二来岁的孩子说穿越，的确是件有难度的事——也许这就验证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事儿，叫做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白大哥哥说：“你爹娘，死了多久了？”
“快两年了呀？怎么了？”
“我们离开白爷的几天前，是1932年，两年前是1930年，也就是民国19年，也就是说你爹娘是民国19年去世的。昨天回你家是哪一年？”白智勇问珊珊。见珊珊摇头，他继续说：“昨天是民国12年，珊珊你说说，民国12年时，你是不是只有3岁呀？
“对呀？”珊珊想了想说：“白大哥哥，这么说来，我看见的我，是好多年前的我啰？”
白智勇笑而不答。
“张大哥哥，这么说来，我们回到了以前啰？”
“或许是吧。”张文冲也笑笑。
“怎么会呢？不对呀？怎么会有两个我呢？而且我还看到了三岁时的我？不对，一定是哪儿出错了！”
看着珊珊一脸迷惑的样子，两个大哥哥又能说什么呢？
——不是什么都不能说？是什么都说不清！
——时间、空间、穿越，过去，现在、还有将来，绞在一起，好象一团乱麻；单说一样还好理解，可是要将其联系在一起，那可是现代物理学无法解释的科学难题！
一想起爹娘不认自己，珊珊心里就不是个滋味——那可是自己的亲爹的亲娘呀，怎么连亲闺女都不认识呢？还好，还有个奶奶说自己是亲孙女，要不，那可真比要了自己的命还难受！
“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在这里。”珊珊说。
“为什么?”张大哥哥问。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在这儿！”珊珊说。
“你想去哪里？”白智勇说。
“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家？回北平？白爷认识你吗？这会你才三岁呢”白大哥哥说。
珊珊想了想——也是呀，亲爹娘都不认识自己，那个黑脸白爷的爹，会认识自己么？她看看两个大哥哥说：“那，我们还是去四川吧。”
珊珊说的也是——临城火车大劫案，对于土匪，政府原定要剿，由于列强横加干涉，改剿为谈；现在已经进行到政府和土匪，举行了第一次谈判，谈判的结果，现在还不知道。往后，天大的事儿，也与自己无关了，再在这里呆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走——张文冲想道。
可走，又往哪里走？张文冲想道：在这个世界上，没家，没有认识的人，连一个熟悉的地方都没有，能到哪去？唯一的地方就是去既定的四川，去会会那个名叫周亮，又名李清云的老寿星！
这么一想，他就瞅瞅白智勇说：
“我们还是走吧？”
“去哪儿？”白智勇说。
“你说去哪就去哪儿！”
“去四川吧！”
“好，英雄所见略同，我们三人想到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