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入了楚府,黎络早已焦急地迎了上来道:“怎么才来?路上没出什么意外吧?这吉时都快到了,别耽误时辰了,赶紧进去吧。?w?w?w?. 8?1zw.”
不等楚沉夏反应过来,黎络又往远处一点,扬声道:“陈妈,刚才缺了一角的喜蜡换了没有?”
遥遥传来一句“换好了”,黎络这才舒了口气,可马上又紧绷着弦,瞥了楚沉夏一眼道:“诶,你还愣在这干什么?赶紧进去吧,吉时快要到了。”
楚沉夏边走边笑道:“母亲今日的样子,我从未见过,实在是惊奇得很。”
黎络却没有听见他的话,只顾着去找徐熙,待找到后,又是一脸笑意道:“徐老先生可算是来了,快,里面请。”
徐熙虽然心里不大开心,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他懂,更何况今日是他的爱徒成亲的大好日子,自己总是绷着张脸不大喜庆,当即笑道:“亲家辛苦了,亲家请。”
楚沉夏和半容被众人拥着入了大堂,又在一旁人的引导声中,三跪行礼,紧接着又被闹起了洞房。
一番玩笑过后,几人又拉拽着楚沉夏出去喝酒,楚沉夏为难道:“那我出去了?”
“好,你去吧。”半容答应的十分爽快,看着他们几个推推搡搡地出了门,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是下一秒,就有人出现在门口,声音冷的和周围格格不入,“半容,你怎么这么冲动?”
半容诧异地抬头看去,见是徐之才,不由得更为差异道:“师兄……”
“楚沉夏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就连祖父也帮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又怎样跨不过去的仇恨?”徐之才句句铿锵,说的半容脸上喜意全退。
半容的声音更冷道:“师兄就说到这里吧,别的也别说了,我不想听。师父都答应我了,这些事他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祖父年纪大了,竟糊涂到这地步,我今日要是不告诉你。你和他就生米煮成了熟饭。等日后你再知道那些事情,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比现在痛苦一万倍!”徐之才朝她走近了一步,伸手便掀去了她头上的红纱,因为力气过大。那红纱纠缠着金钗一齐掉了下来,半容精心盘起的头便散落开来。
半容被他的这个动作吓了一大跳,怔怔地看着掉在地上的红纱和金钗,忙弯腰去捡,却比徐之才扣住手腕。
迎上她的目光,徐之才一字一顿道:“你是沈家的女儿。”
半容目光一震,挣开徐之才的手,重新坐回了床前,冷声道:“那又怎么样呢?”
这一回,却是徐之才不淡定了。他冲到她面前不解道:“你是沈家的女儿,你问我那又怎么样?你明明知道沈家是怎么死的,你明明知道罪魁祸是前江城盟主黎浮,你也明明知道黎浮是楚沉夏的外祖父,你问我那又怎么样?”
“是……那又怎么样?杀人的是楚沉夏的外祖父?是楚沉夏杀了我全家吗?”半容忽然起身,目光中满是锋芒地逼近他,又沉声道,“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师父都答应了我不说的,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你以为说出来我就不嫁了吗?不!我还是要嫁给他!”
徐之才见她满脸的泪水,嘴唇抖了几回。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你……好啊,你真是沈家的好女儿,那庭院里坐的全是你的杀族仇人。你如何能笑对他们?”
“那是我的事情,师兄,这是我最后一回叫你师兄了,”半容紧紧盯着他的脸,毫无情绪地说道,“既然你是为了我好才告诉我这些事情。那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告诉我?非要等我彻底陷入这段感情了,非要在我成亲的大好日子里,很不人道地说出这些话来?!”
徐之才被她堵得说不出半个字来,面部的肌肉抽.搐了几回,才道:“我以为你会和师父走的,我没想到你会留下来,更没想过这场亲事来的这么让人措手不及。”
“好了!师兄!你别再说了,你出去吧。”半容生硬地打断他的话,表情决绝又冷淡。
徐之才却仍旧有些不死心,可目光触到她紧拽红纱和金钗的手,又将喉口的话咽了下去,垂头退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师妹的脾气,十分地固执,从来不肯听一听旁人的意见,只想一心做自己的事。
这场喜酒直喝到天黑还未罢休,楚沉夏已连连摆手推辞,直往半容的房间走去,脚步踉跄地险些被门槛绊倒。
可是床前哪里还有人?楚沉夏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却见床前果然没有人!脑中一震,酒登时醒了大半,楚沉夏疾步冲到床前,抓起半容留下的红色嫁衣和金钗,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刘衍和刘正声几人原本想再来闹一闹洞房,却见房门大开,里面却是半点声音都未传来,不由诧异地探着脑袋看去。
这一看,也都惊住了,楚沉夏正坐倒在地,靠着床榻喝闷酒。他身旁只有一堆凤袍金钗,而半容却是不见了踪影。
刘衍示意其他人出去找半容,自己则走向了楚沉夏,还未走近,便差点被楚沉夏抛过来的酒壶砸中。
刘衍顿了一顿,又往他走了两步,却忽然听他怒吼道:“走!别过来!我就想一个人喝酒,谁也不要过来!”
“沉夏……你……你别这样,到底生什么事了?”刘衍见他这个模样,心里也有些慌张。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却是徐熙闻讯赶了过来,他一张老脸抖个不停,激动地提起楚沉夏道:“半容人呢?你把她怎么了?我问你她人呢?!”
随后赶到的黎络和黎浮连忙将他拉开,劝慰道:“亲家别急,有什么事好好说。”
黎络将楚沉夏从地上拉起来,见他一身酒气,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斥责道:“沉夏!你这是在干什么?半容人呢?到底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楚沉夏走了两步,却差点摔倒,好在被刘衍扶稳了,他傻笑了两声道:“我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你们问我,我又去问谁?”
“如果不是你?半容怎么会无故失踪?”徐熙不依不休地瞪着楚沉夏,无法接受半容忽然失踪的事实。
徐之才忽然跑了进来道:“半容人呢?她怎么……怎么会……走的?我方才……”
“你方才什么?”徐熙脑中白光一闪,狠狠剜了他一眼,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徐之才见所有人炙热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登时有些不知所措,讪讪道:“我方才来找过半容,那时她还好好的。”
“这么说来,徐大夫是最后一个见半容的人,既然那时半容还好好的,那会不会是有人将半容绑去了?”刘衍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楚沉夏闻言,目光果然一跳,一下子便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黎络却忽然拉住了他,望了一眼徐熙道:“你这样出去找,怎么可能找得到?听听徐老先生怎么说吧?”
徐熙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道:“莫非……你也知道?”
他这话听得众人一头雾水,不知说些什么好,谁料,黎络却忽然点了点道:“是,我知道,可是孩子们的事是拦不住的。”
“母亲,你们在说什么啊?”楚沉夏十分迷惑道。
黎络和徐熙却没有回应他的意思,自顾自道:“现在只有等她想明白了,否则她是不会回来的。”
黎浮这个时候,也大概有些明白了,叹息了一声,却不敢说些什么。
几个年轻的,对他们的反应是诧异地摸不着头脑,偏偏他们没有半分回应的意思,竟然摇了摇头就走了,实在令人十分无奈。
出了这样的事,庭院里的宾客都散去了,楚沉夏面对这个房间内跳动的火烛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不该笑。
“沉夏。”
楚沉夏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由回身望去,见是景旡,又将身子转了回来,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其实……我知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景旡朝他走了一步,对着他的背道。
楚沉夏猛地转过身道:“不必了,我要是想知道总会知道的,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戒心?我难道还能害你不成?”景旡有些委屈道。
楚沉夏只觉得他这话好笑地快要让他落泪,苦笑道:“算我求你了,千万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景大人,天色已晚,你不请自来已经够让人烦心的了,难道今晚还打算住在我府中不走了吗?”
“走什么?”黎络忽然走进房内,拉过景旡的手,看着楚沉夏道,“景旡今晚就住在这,难不成你还想赶他出去?”
说着,她竟然拽着景旡出了门,楚沉夏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惆怅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自己的至亲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