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狰?你还活着么?前些日子就觉得你是出事了,没想到你被无暗生抓住了。唉,瞧你这样子真不怎么样,这地儿有问题。”柳婵盯着朱狰看,光线幽暗,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你也被抓来了。”朱狰回话了,声音有些虚弱,显然他没什么力气,和她的感觉一样。
“是啊,如同案板上的鱼肉。这地儿真的有问题,我浑身轻飘飘的,力气都没了。”撑着身体,柳婵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腿,她双腿无力,就觉得是无暗生做了什么手脚。
“我无法离开这儿,你进来了亦是出不去,不知你身边的人会何时来救你?希望他够聪明,不会陷进来。”朱狰靠着坚硬的墙壁,头发几分散乱,脸色亦是有些苍白。
“他定然会来救我,只是如今我在这里他要找我也得些日子。无论是柳家还是这里,依我看鬼都不能靠近。哎呀,糟了。”说起这个,柳婵的手瞬间从腿上移开,然后摸向自己的耳朵。
朱狰抬眼看过来,“还有什么比眼下更糟的?”
“当然。我这里带着一个早夭的孩子,她不能待在这里。完了完了,她没什么反应了。”摸着耳朵上的小小银环,当真毫无反应。
微微摇头,朱狰叹口气,“晚上会有人来送饭,你可以趁机把她扔到菜盘里让他们带出去。”
“眼下也没其他的办法了,只能这样了。柳柳啊,不是我不要你了,而是这里你不能待,再待下去会死的。”摸了摸那银环,柳婵长叹口气,无奈。
缓慢的动手扯开裙子,又把裤子挽起来,她的腿也露了出来。
可是腿上却多了两个图案,印在小腿上。
看了看,柳婵不禁轻嗤一声,原来就是这玩意儿搞的鬼。
吐口水,没什么力气,一口一口吐的她也费劲儿。拿起裙子擦,用力的擦,擦的皮肤都红了,终于把那两个图案擦掉了。
图案没了,她的腿立时也轻了,不再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她,舒服多了。
气喘吁吁,只是这么动弹几下,柳婵就觉得要虚脱了似得。
看了一眼朱狰,她撑着地面,然后朝着他那边挪。
这石室里上下左右都刻满了东西,光线暗,但是手能摸得到。地面凹凸不平,雕刻的是什么显而易见。之所以他们进来后力气被抽空,就是因为这些东西。
不亚于爬雪山过草地的难度,柳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了朱狰身边。歪头看了看他,然后摇头,“状态还成,说明这地方不会把人熬死。只是不知无暗生到底要做什么啊?让咱们就这么熬着?”
“你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儿么?”朱狰似乎连喘气也不太轻松,很费力。
“发现了,他不敢碰我。按理说,这种情况只会在鬼魂身上发生,他是鬼么?”是人是鬼分不清,柳婵只觉得好笑,他是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和鬼差不多了。他取生魂续命,只是人的生魂他也只是会不死而已,就如同他的那些徒弟,面容苍老。但他妄想返老还童,最后发现了我们家。用我父母的命,他果真返老还童了。可是我父母并非普通人,他用了,可是却无端的把他曾用过的那些生魂之中的怨气都调出来了。他压制不住,现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关键时刻,你出现了,任何鬼都怕你的血,他就是想用你的血压制那些折磨他的怨气。”朱狰说着,这便是无暗生的目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害怕碰我。昨晚他取了我的血,但是失败了,看来是我的血太强了,他用不了。这里,很玄妙,你我在这里的力气都失效了,接下来我们会越来越弱。兴许那个时候,他就能用了。”摸着身后石墙上的刻痕,柳婵大概知道这些刻痕是做什么用的了。
“没错,削减你我的力量,就能为他所用了。”朱狰点头,正是如此。
“那你在这儿,他难不成还想重复在你父母身上做过的事儿?”抓朱狰,无暗生又把他扔到这里,显然是有目的的。
“或许吧。更况且,他知道我一直在找他,要报仇。抓住了我这个仇人,又怎能手下留情呢。”朱狰也没多说他是如何被抓住的,但显然他恨意不改。
“你身边不是还有个下人么,贼眉鼠眼,像个老鼠。”想起这事儿,柳婵倒是不认为朱狰是孤立无援的。
“他不行,修为太浅。他从失山逃出来,那一身浅薄的修为更所剩无几了。”朱狰摇头,显然他不会让那个人来送死。
“失山?”柳婵倒是没纠结别的,反倒这失山、、、
“你不知道么?你们这一行的人,应该都知道的。”朱狰反倒有丝丝的意外。
“没听说过。这么说,没人来救你,你就只能在这儿等死了。若是有幸我能出去,我肯定带着你。”柳婵叹了口气,就是不知她何时能出去。
“希望你的心上人能快些找来。你不比我,在这个地方待久了,你会受不住的。”朱狰看着她,她是人,而他不是。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瘆的慌。不过,你倒是会说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话,还知道那是我心上人呢。”笑起来,想着长修,他现在肯定急的不得了。
“他若是对你情深意切,应该用不了多时他就会来的。只是这里不好闯,我倒是没什么法子给他通信。”朱狰也担忧,这石室不仅蹊跷,外面也定然都是陷阱。
“别这么说,若是他一时半会儿找不来,我就得怀疑他是否对我情真意切了。”说起长修,柳婵不禁心下微疼,也不知他现在在哪儿。
“不说了,保存体力了。你这个样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朱狰对自己有信心,但是柳婵不一样,她是人。
深吸口气,柳婵倚靠着石壁,通身轻飘飘,即便现在那石门打开,她也爬不出去。
这石室上头是有通风孔的,而且很多个,那光线就是从上面投下来的。若是细看的话,那些通风孔是有规律的,并非只是随意通开的。
光线逐渐的越来越暗,最后这石室彻底的黑暗了下来。
俩人都不说话,石室里寂静的好似无人。不知过去多久,石室的门开了,伴随着而来的还有灯火。
诚如朱狰所说,是来送饭的,带着几个油灯,将这黑漆漆的石室照亮了。
瞧着进来的人,柳婵缓缓的抬手,摸到了耳朵上。
将那银环卸下来握在手里,离开了耳朵碰触到她其他的部位,那柳柳应当会很难受。不过没办法,当下她必须得离开这儿。
饭菜还不错,不是臭的不是馊的,味道还挺好的。
朱狰看了一眼,不吃。柳婵却是有些难受,她是人,不吃饭是不行的。
有气无力的动手拿饭,顺带着将那银环塞进了饭碗里,希望柳柳能成功的逃出这里,否则她会死的。
力气不足,吃了几口便没力气了,放下碗筷,又靠回了石墙上。
送饭的人一直在瞧着,直至柳婵放下碗筷,他便上前将饭菜收拾了。没多说一句话,然后径直的离开了。
石门又关上,但是那油灯还在这里,幽幽的,看的人更是心下凄凉。
白天黑夜,互换交替,无暗生不出现,柳婵和朱狰也一直都待在这石室里。除却来送饭的,根本见不到其他人。
这里度日如年,外面更是一日三秋。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的事儿,当然了,被关在石室里的人是不知道的。
大梁不知何因摆兵边关,大燕匆忙应对,朝廷连续的向大梁派出使者,但均被拒之边关外。
过去了几日后,大梁忽然派出了使者,并且直奔大燕帝都而来,说是大梁长公主意出使大燕,先派出使者来通禀。
大燕放了行,但还是不放心,不过这大梁使者团一路十分安顺,并没有生任何的事。
但这大梁使者团却仍旧是有些些奇怪,因为他们好像很着急似得,日夜不停的赶路,仅用了不到十天,便抵达了帝都。
使者团进了帝都,在驿站安歇下,虽他们没任何过分的举动,但鉴于此时边关仍旧是大军压境,各方也派出了不少的人在驿站四周明里暗里的监视。
但,这大梁使者团真的很安静,整夜里也没什么动静。
只是这驿站方圆几百米之内的狗这一夜都不安生,不停的叫唤,叫的人不安生。
搬弄着手指头,柳婵觉得她已经进了这石室半个月了,无暗生不出现,看来自己的力气还在,不到时候啊。
而且她越来越没力气,甚至连坐着都坐不住了,只能躺着。
地面坚硬而且很凉,但她已不在意了,凉就凉了,总比坐着随时要晕过去强得多。
“你是不是不行了?若实在撑不住,我就将你打昏吧,总比这样熬着要好受的多。”看着柳婵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朱狰淡淡道。他还是那样子,并没有更糟。
“哼,虽然你一副好心的样子,但我看得出你在幸灾乐祸。我再坚持坚持,不行就死呗。”说话的力气也没剩下多少,柳婵半闭着眼睛,虽嘴上轻松的说死这个字,但她相信,她不会死,长修一定会来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