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相逢,对方如此自贬,宋垚垚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尴尬的笑笑不说话。
那女子也觉察到自己言语失态,也不再说话,只专心吃饭,一时间整个饭桌都安静下来了。
那女子来的早,很快就吃完了,便招呼小二结账。
”二位姑娘,一共四钱银子。“
那丫鬟起身准备付账,可是又掏又摸了半天,也没把钱袋拿出来,店小二每日迎来送往,见多了这样的情况,不耐烦道:“二位姑娘,可别说没带银子。”
小丫鬟都快哭出来了,声音喑哑叫道:“姑娘,钱袋子不见了!“
那女子也慌了手脚,道:”你再找找,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不见了。“
小丫鬟又摸了一阵,还是没有,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进城的时候被一个乞丐撞了一下,一定是被他偷了,岂有此理,我去找他。“
说罢,便要往外走。
小二怎么可能会让她走,拦住了她,道:”看你们两个姑娘家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脸皮这么厚,出来吃霸王餐,更何况,就算你们钱袋真的被偷了,你现在去也找不到人了。“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心里也知道小二说的没错,都过了这么久,就算知道是谁偷的,也不可能找得到人了。
那姑娘急着赶路,无奈只能从耳朵上取下一副白玉耳坠,递给小二道:”小二,你看用我这副耳坠抵这顿饭前如何?“
还不等小二说话,那小丫鬟倒先不同意了,急道:”姑娘,这耳环还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从姵姨那里借的,您参加花魁大选还要戴呢,怎么能把给他们?“
”珠云,我们还要赶路,耽误不得。“
那小丫鬟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到底不敢违背自家姑娘。
那小二伸手去接,还没碰到耳坠便被人给拦住了。
”不过是一顿饭钱,何必如此呢,小二,两位姑娘的饭钱算到我账上待会一块结了。“
宋垚垚原本不打算管这个闲事,但是听到那小丫鬟说这姑娘是要去参加花魁大选便动了心思,这才愿意出手相助。
那小二看有人愿意出钱,也乐的省事,便不再纠缠了。
“奴家丹阳府丽春院谭意歌,多谢姑娘仗义相助。”那女子行礼道。
原来是青楼女子,只是如此貌美,身边怎么会只有一个小丫鬟随侍。
宋垚垚还礼,道:“在下淮安府宋窈娘,姑娘若是不急,不如坐下来稍等片刻,我们正好也要去河间府,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同行,也算有个伴。”
谭意歌钱袋被偷,还在发愁不能雇马车去河间,一来二去要耽误好长时间呢,宋垚垚的邀请可以说是帮了她大忙。
再次谢道:“那恭敬不如从命,叨扰姑娘了。”
三人落了座,宋垚垚原本就吃得差不多了,便专心跟谭意歌唠嗑,问道:“姑娘出门,怎么也没有随从跟着。”
这古代青楼女子轻易不能出门,出去了必定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有些头牌名妓,排场比富贵人家的小姐还大。
宋垚垚帮了自己,谭意歌不想隐瞒,便把事情原委讲了出来。
原来这次花魁大赛,不止河间府的名妓会参加,附近州府的名妓也都慕名而来。
谭意歌本是丽春院的头牌,原也是要参加这次花魁大赛的,只是出发前三日,脸上却不知为何出了许多红疹,妈妈请了大夫,也只说不碍事修养几天就可以了。
虽说于身体无碍,可是容貌却大打折扣,丽春院也只能临时换人去参加这次的花魁大赛。
宋垚垚咋舌,这青楼里的明争暗斗也够激烈的,为了上位还真是不择手段。
谭意歌倒还好,珠云却是恨得咬牙切齿,道:“不用想也知道是莲姬那个贱人搞得鬼,容貌比不上姑娘,也只能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了,可恨妈妈还包庇她。”
谭意歌淡淡的道:“丽春院是丹阳最大的青楼,若是连个姑娘都拿不出来岂不是遭人耻笑,妈妈也是没有办法。”
宋垚垚暗暗称赞:好一个聪敏的女子。
只是宋垚垚还是不明白,便问道:“既如此,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谭意歌笑笑,道:“我问过大夫,我这病若是恢复的好,红疹还是有可能在大赛之前消下去的,既然这样无论如何我都得来试上一试,总不能就这样轻易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宋垚垚点点头,颇有些钦佩她,这谭姑娘不仅风姿卓著,冰雪聪明,性子也这般坚韧执拗,倒是挺合她的胃口。
思及此,宋垚垚突然有了主意,道:“我或许有办法帮谭姑娘暂时隐去脸上的红疹,不知道谭姑娘可愿意一试。”
谭意歌不敢相信,一时激动,抓住宋垚垚的手急切道:“宋姑娘此言可是当真。”
宋垚垚点点头,道:“但是我得先看看姑娘脸上的红疹是否严重。”
谭意歌哪有不应的,抬手掀开了她的面纱。
看了一眼,宋垚垚便知道她估计是什么东西过敏了才会这样。
谭意歌这几天很注意,红疹已经退了许多,只是脸颊上还是明显能看出来有不少淡红色的斑点。
宋垚垚心里有了数,道:“遮得住,谭姑娘放心吧。”
谭意歌大喜过望,本来她也没抱多大希望,如今得了宋垚垚的准话,便再也抑制不住,喜极而泣。
谭意歌指天道:“如果这次能得宋姑娘相助,我必定结草衔环,永不忘姑娘恩情。”
宋垚垚忙道:“姑娘严重了。”
因有人等着,三人加快了速度,一会便吃完了,结了帐带上谭意歌主仆二人,一起往河间府去。
车上,宋垚垚无聊,便与谭意歌闲聊起来,问道:“这次花魁大赛既然在河间,为什么其他州府的名妓也要巴巴的赶来?”
谭意歌笑笑道:“宋姑娘不清楚我们这行的情况,每三年南方各州便会有一次花魁大赛,只要是各州有点名气的青楼女子都会来参加,今年不过是正好轮到在河间举办罢了。”
宋垚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又问道:“既然如此,花魁之位竞争应当很是激烈吧?”
谭意歌道:“当然激烈,不过倒还算公平,每年也都会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凭借这个一举成名,即便做不了花魁,能进前十那也是会名气大涨,身价倍增的。”
宋垚垚心道:这每一行都不好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