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行点头道:“是啊,胡姑娘很喜欢云生,经常逗他玩,我想着让云生帮着送,她收下的可能性大些。”
宋垚垚好笑的摇了摇头,感慨道:“云生这孩子,读书写字不行,这种牵线搭桥的事干的倒是顺手。”
朱景行赶紧为云生说好话:“掌柜的,云生这孩子还是挺聪明的,不然也不能招那么多人喜欢,他现在还小,等大一些就知道用功了。”
宋垚垚道:“云生的性子我清楚,三岁看大,他压根就没有读书求学的心,还好我和大哥也不指望他靠这个光宗耀祖,只希望他多读些书,明白一些为人立身的道理罢了。”
说罢,挥了挥手,道:“你去忙吧,云生要是能撮合了你俩,也是件美事,我不会跟他计较这些的。”
三日后的中午,宋垚垚跟四喜招呼了一声,只身去了望江楼。
到了包间,却发现除了自己外只有一个小厮,宋垚垚看了看日头,她没早到啊。
坐了好一会,也没人给倒杯茶水,宋垚垚只能自己动手,喝了茶,问道:“你家掌柜呢,怎么还不来。”
那小厮看也不看宋垚垚,自顾自道:“我家老爷忙着呢,还请宋掌柜等等吧。”
宋垚垚嗤笑一声,当初许濂骅见她尚且安排了侍女在廊下迎接,区区一个金玉堂的掌柜,当真是眼高于顶。
宋垚垚放下茶杯,对着那小厮道:“你家老爷的若是有事,那就改天再说吧,我也挺忙的。”
说罢起身就往外走。
那小厮没想到她这么不客气,唉了两声,赶紧过来拦她。
还不等他到跟前,宋垚垚便跟一个胖子撞上了。
隔夜的酒气和脂粉气混杂成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宋垚垚下意识的转过了脸。
那胖子往后退了一步,嚷嚷道:“没长眼啊,怎么走路的。”
宋垚垚还没说什么,后面的小厮一溜小跑过去,殷勤道:“老爷,没撞坏吧。”
宋垚垚在一旁无语的看着他俩,她都没事,这胖子怎么可能撞坏了。
看来这就是金玉堂的冯掌柜了,这个样子绝不是因为忙正事才迟到的,同时有酒气和脂粉气的地方,猜也能猜出来了。
果真毫无诚意!
冯掌柜扶着腰,扬起那张满脸横肉的脸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待看清宋垚垚的模样后,愣了一下,瞄了一眼身旁的小厮,两人无声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即脸上表情一变,皮笑肉不笑的道歉:“想必阁下就是宋掌柜了,在下来迟了了,惭愧惭愧。”
宋垚垚暗道:果真是个“人精”,两面三刀,见风使舵,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宋垚垚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道:“看来冯掌柜当真忙的很,风尘仆仆的就赶过来了,都没来得及梳洗更衣。”
冯掌柜脸皮奇厚,听了宋垚垚的嘲讽仍旧面不改色,反而一拂袖子,恭敬道:“店大事多,宋掌柜见谅,有什么唐突之处,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宋垚垚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当真是厚颜无耻。
冯掌柜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懂,对着旁边的小厮道:“还不出去点些酒菜,愣着干嘛呢?蠢货!”
那小厮不敢不听,忙下楼跟酒楼老板交涉去了。
冯掌柜腰又弯了几分,笑道:“宋掌柜,请。”
宋垚垚想了想,她倒真有些好奇这金玉堂为什么找她,按照方才的情形,一个小厮都敢对她冷言冷语,可见主家并不看重她,可偏偏这冯掌柜又做足了派头,装出这么一副恭敬的模样。
无事献殷勤,必定有鬼。
宋垚垚从善如流的进了屋,复又坐下。
冯掌柜跟着落了座,拎起茶壶给宋垚垚续茶,口中连道:“宋掌柜,喝茶。”
宋垚垚摩挲着杯沿儿,并不动作。
冯掌柜赶了一路,却是渴了,捧起茶杯灌了一口,水还没进肚子里,便把茶水往桌上一磕,怒道:“这水怎么这么凉。”
宋垚垚心道:你也知道水凉啊,老娘在这喝了一个钟头凉茶了!
嘴上却道:“我还以为冯掌柜喜欢喝凉茶呢,所以下人故意放了一壶凉茶在此,不然何至于大半个时辰了,连壶热茶都没有。”
冯掌柜尴尬的笑了笑,辩解道:“宋掌柜真会说笑,想来是下人偷懒,委屈宋掌柜了。”
说罢,便要出去喊人换茶。
宋垚垚拦住了他,道:“冯掌柜,茶倒是不用换了,我在这等了这么久不是为了喝茶的,你不是说有要事相商嘛,不如说说吧。”
冯掌柜慢腾腾的坐下,看了看宋垚垚的脸色,没看出个所以然,琢磨了一下措辞,小心道:“宋掌柜,按理说这事原本应该我的东家跟你说的,可是你也知道乔家家大业大,我们东家每日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抽不出身亲自前来,正好我与宋掌柜同出一乡,便把这差事交给了我。”
宋垚垚一挑眉,原来是上头交代下来的事。
冯掌柜瞧了瞧她,继续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宋掌柜的伊人堂这几个月迅速崛起,声势迅猛,我的东家也有所耳闻,还特地买了宋掌柜的脂粉回去欣赏,结果甚为佩服。”
宋垚垚不动声色,以眼神示意冯掌柜说下去。
冯掌柜接着道:“我们东家说宋掌柜的茉莉粉和四色胭脂成色极好,其他家无人能出其右,以后风靡全国,不在话下,就是…”
宋垚垚朱唇轻启,问道:“就是什么?”
冯掌柜看她搭话,忙道:“就是觉得宋掌柜这价格定的太低了,我们东家说宋掌柜的脂粉,至少翻一翻才对得起这品质啊。”
宋垚垚笑道:“那我多谢乔老爷厚爱了。”
冯掌柜看她脸上带笑,接着道:“我们东家还说了,宋姑娘跟许家那个小子合作有什么前途,无非是局限于宛州一州之地,不如与乔家合作,乔家的实力您是知道的,北方几十个州到处都有乔家的铺子,您若是搭上乔家这艘大船,还愁没有荣华富贵吗。”
宋垚垚懂了,感情是来挖墙脚的。
倘若当她真是那种一叶障目的短视之人,此刻怕是已经激动不已,赶紧答应了。
但是宋垚垚不是,乔家若真有合作的意思,就不会只让一个小小的分店掌柜来跟她谈了,更何况先前冯掌柜的态度,更让她不得不怀疑乔家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