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若不是没有调查,也不会临时下诏让林昭和董丞相两人做辅臣,董丞相自不用说,忠义两全,一片丹心照汗青的顽固之人;林昭虽然像商人般的追逐利益,却从未依托任何的势力未卷入大小皇子的争斗中,为人倒是带着随心所欲的轻狂,当年他的夫人孟夏岚在嘉峪关奉命帅兵抵御北戎大军,冬日里大战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把北戎军赶至关外,却被军中的叛徒抓住,送至北戎。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
蒙统领本是煞烈火姿的巾帼女子,却硬生生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生不如死。蒙家军队救出她是已没了人样一般,林昭和她在那时便恩爱多时,此事对这两人都是逆鳞,碰不得,更提不得。那些官员长年呆在京都这富贵安乐,歌舞升平的地方,想必早就忘了这战火中的事情。
华锦叹了口气,和韩卿尘一路上都谈论此事,韩卿尘这军武之人自然是唏嘘不已,两人间倒少了昨日那百般的离别愁绪。华锦今日带了些神采,比之昨日伤口愈合的好了很多,这也都拜金虎特意和她换了身体,它精神气血也都给了她这身上了些补充,要不然这伤没有半月,自己也是下不了床。
华锦绕到清红坊里,她这次易容的丑陋些为避过那些朝员的议论也是不易,韩卿尘跟在她身后易容得黑丑无比,览月在他出门的时候还嘲笑了好一阵子,心道小姐想必一定是故意的,怕韩少爷招了什么蜂蝶。
“公子,艳娘可是等了你多时了呢?!”一个红色薄衣的女子在华锦一进门便跟了过来,不仅揽过华锦的手臂而且还拿手绢不停地抚弄她的脸,华锦一边拿折扇拂去她的丝帕,一边道:“小姐,恐怕你认错人了,小生是第一次进这清红坊。”
艳娘愣住定睛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抓住她的手臂把涂着浓胭脂的脸贴在他身上道:“我怎么会认错呢?钱公子,你不是只这三天就忘了艳娘吧?”
华锦被她的手劲抓的手都麻了起来,眉头向上,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韩卿尘,韩卿尘扯过艳娘道:“姑娘还是自重些。”
艳娘看着韩卿尘这么丑,大笑起来扯着嗓子道:“你这人说的万不是让人笑掉牙么,在这舞坊里还自重?那西梁的风气当是在这四国中文雅无双比的上柳下惠了,姐妹们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那些舞女都围过来笑作一团,围着华锦,华锦被她们身上的胭脂水粉气,呛得皱眉,周围的那些公子官员只管看着歌舞,也都不理。
“都在这里吵什么呢?小心惊扰了客人!还不都出去张罗着!”一个圆脸梳妆的整洁大方的妇人款款走进来,她虽然年纪大了些但风采仍在,尤其是身段,腰肢柔韧,走动间便觉出灵气来。
她这一开口,这些个丫头都没了言语,只那个艳娘攀上她的手臂道:“麽麽,这钱公子前几日还说要保下艳娘这转眼就不认艳娘了。”
那妇人拍拍艳娘的手,看了华锦一眼,摆上笑脸道:“钱公子,咱们这契约都签了,您可不能不认账啊~咱们清红坊可是开大门,做正经生意,和那些个人贩子不同的。”
华锦揉了揉眉角,心道自己和这什么钱公子到底有多像啊?怎么这些个女人都认错?害他以为那什么艳娘是认出来他身份才一直缠着的。华锦拿出那把折扇,交到那妇人手上道:“锦世折扇绘江山。”
那妇人将信将疑的看过折扇,刷的打开,看见其中印的印章,神色大变看着华锦躬身对道:“万里河岸映杨柳。”
华锦点了点头,悄声道:“把客人先都清出去吧。”
那妇人毕恭毕敬道:“是,主子随我上雅间,羽宫主正等着您呢。”
那艳娘看妇人的形色,再看去华锦眼里似乎都放出星星般。
华锦撇了她一眼随着艳娘上楼,心道怎么都说明白这艳娘怎么还是不从自己身上移开眼啊?
华锦刚上了三楼,楼下的客人几乎都被清出,艳娘被众女围在其中道:“没想到钱公子竟然是咱们愚明阁的主子,那为什么还大费周折把艳娘买回去啊?”
“这还用问么?肯定是钱公子真的爱上了呗,听说主子的真实身份不明,气质风雅绝伦,没想到这么其貌不扬。”
“那有什么?主子这半年就帮阁里进了两年的钱,这谁能行啊?有才才是正理。”艳娘一边反驳道,一边心道平时在雅间里边跳舞也没见钱公子有多大的才干啊?他也从来没说,真是奇怪。
那几个女子推挤着起哄道:“艳娘还回护起主子了,你这还没到钱府去了就这么忠心,说不定以后就吃香的喝辣的,都不用跳舞,套出信息来了,是不是?”那众女笑的灿烂笑闹着,那艳娘带了些羞涩但也是合不拢嘴,脑里还想着和钱公子柔情蜜意的时候。
华锦进了里间,羽便迎了过来,她今日未施粉黛,穿的一身黑色打底的曲裾红色的暗纹,倒是看起来素净了不少。
华锦叫住羽,和她说了说拿了盆水洗去了易容,羽从未看过华锦的真容,今日见了也是眼中一亮,赞不绝口道:“阁主竟是女子,这倾国的姿色连羽都比之不及呢。”
她这话旁人听来倒觉得是为了连带着夸耀自己,可华锦知道羽向来是以容貌为荣,她要不是凭了这好姿色与心思缜密还当不了这愚明阁的暗卫主事。
华锦扇了扇折扇,带了些无奈道:“我也不想是这般容色,上次去雾林刚去了易容便招人眼来,想扎在人群里都难,况且以这女子身份行事总是不方便。”
羽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论到了这事上也是一样有些怨气,她武功风姿身法都不差,但还是靠了这姿色才融进上流、套出消息,想想也是心酸,倒是和华锦的无奈有这许多共鸣,她们这般女子幸是在了西梁能有容身之地,西梁历史上有不少女帝,女子做生意做官做王也是常事,比之北戎好上不少。
“好了闲话就不谈了,我看你在信里说要谈北戎的事?”华锦和羽聊到了正题,一下来了精神。
羽点点头,蹙眉道:“属下本是在宫中做个不受宠的闲妃,这西梁帝一死,也就找个借口离宫远去,正好在外郊遇上了北戎人马。”
羽说的轻松淡然,但华锦却满心疑问道:“你可做得真是干净,若不是我知道,这宫中仆人都没有几个认识这新来的妃嫔的,本想找你出去,等我进宫你都不知所踪了。”
羽清笑,敬华锦一杯茶道:“如此说来,羽是辜负了阁主的好意了,羽当时也是假死出去,当时后宫混乱也就没人看重我这一个小妃嫔,便是大理寺宗亲来,金伍卫也找不到我离开的踪迹。”
韩卿尘在华锦身后听的心惊,这西梁皇宫在这女子眼中倒像是轻蔑玩物而已。
华锦示意她接着说下去,羽想了想道:“属下一路跟着北戎的小波军队,跟的时间一长便顺便混进北戎人马里,才知道他们本是护送公主的队伍,如今不知为何传令来,在东面的瑞峰城停下。于是属下跟着他们换容变成这西梁的装束到瑞峰城,本也没什么事属下便想回愚明阁来。”
瑞峰城是个小城在这皇城下向来以产铁,铁匠闻名,如今青铜器产的稍少,众国中铁的产量,铁器的技艺也是评价国力、兵力标志之一,因而城虽小但进城的关条却严密,不知道这北戎的人怎么有这样的能力。
“北戎偷买了大量的兵器,还与其国通了书信让半月后来是吧?”
羽的话呆在嘴边,僵住道:“阁主,你怎么知道?这书信被我劫下,只有我一人知会。”
华锦隆了隆衣服,觉得今日有入冬般的寒冷刺骨,她道:“还有不到半月便是北戎公主和我的大婚之时,登时京都的守卫必会削弱,北戎还有更好的机会攻进来么?”
登时苏霍在城门,羽林卫在皇城,青牙都在我院落之中。若是我之大婚,青牙必会放松戒备,苏霍大开城门,这是西梁帝死后的第一件喜事又是前朝之帝亲启,百姓定会在街上哄闹不断,萧鸣天也会亲自主婚,西梁最薄弱的时候便是此时,他们北戎若是攻来只能在这天。可怜那秦纤纤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己多次暗示她逃走,后院一直敞着红木大门,她的护卫她也相谈过,也不知为何秦纤纤就是不肯走?
羽俯首道:“这北戎的事情和您的婚事缠绕,既然我们早知他们有这等意思,不如趁早攻击。。。。。。”
华锦把那折扇扔进火盆中冷笑道:“攻击?以如何理由?他们是算准了这个档口,我若以私家的士兵突击至瑞锋城定然讨不到好。”
韩卿尘提议道:“若是暗杀呢?”
华锦摇了摇头,摆弄着火盆道:“北戎的陪护军队在西梁入袭,京兆尹府是立不立案,这人敢不敢抓?一个不甚就成了西梁的过错,咱们还要反去给人家陪罪,再说下令的人还未来,北戎若是不拉兵入城,咱们也没有正经的理由。”
韩卿尘皱眉道:“可是我明日便走了,难道要等着他们攻过来么?”
华锦看了韩卿尘一眼,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劲,华锦知道他后悔了,不想离开,但这走留向来不是他们二人能决定的。
华锦打开折扇看着外边的风刮起了树影,梅花枝头冒了新芽,道:“咱们在暗他们已在明,无需担心,京都一战不可避免,羽你叫下面的阁中人都聚齐了,我有事要说。”
韩卿尘和羽对视了一眼,羽起身行了一礼道:“是。”
“倾尘,明天我会写信送予董达,你在路上交给他吧。”韩卿尘看着华锦平静无波的眉眼,又看看这用红色蜡印封上的信封心道,这信不知又会在东华造出如何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