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命蚂蚱相照应铁令一出救佳人
二傻听罢,猜想冷月婵心中必定打算重回洛阳,当下将自己在长平楼中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但却没有说出钱通关,这倒不是因为二傻有心隐瞒,而是自己现在把心思都放在了冷月婵身上,对于这件事几乎都忘了。
冷月婵细心听完他的话后,才道:“看来我们不能回洛阳了,不知前方有没有小镇?”
二傻记得,自己曾听长平楼内的客官提起过,在洛阳城外不远处有一个梅花镇,镇虽小但药铺、酒楼、客栈倒也样样具全,于是忙对冷月婵道:“在前面有个梅花镇,药铺客栈是有的。”二傻料想冷月婵必定会去买药材,于是将“药铺”说了出来。
冷月婵听后,心中一喜,自己的确是需要药材治伤,忙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只是……”
二傻见她的脸迅速红了起来,话也顿住了,但却猜不透究竟,茫然地道:“姑娘还有什么事吗?只是什么?”
冷月婵被他这么一问,脸就更红了:“只是,只是我伤势颇重……”
二傻听后,忙道:“那我们就快点起程吧!等到了梅花镇我就去找大夫!”
冷月婵摆摆手,道:“虽然我已经服了本门治伤灵药,但却,却还不能动弹。”她的本意是希望二傻背她去梅花镇,但这种话怎好自己说出来?她只希望二傻能够领会,主动提出来。
可二傻不知是真傻还是故意的,挠了挠后脑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那又怎么办?”
冷月婵脸已经红到了耳根,侧过头心想:“他怎的还不明白?难道要我明言?”她左右为难之际看见二傻垂头顿足,似乎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又想:“江湖儿女怎可如此扭扭捏捏?何况,再这样耽搁下去,要是追兵赶到,不仅害了自己更连累了他。”念及于此,忙侧过头对二傻道:“不如,不如你背我去如何?”
二傻听后,一拍脑袋:“真笨!真笨!……”其实在他心中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他一直将冷月婵视为仙女下凡,那又怎可让他一介凡夫俗子背负?于是一直没有开口提意,此时由冷月婵自己提出,当然就没有什么异议了。
二傻一边骂自己,一边还拍脑袋,冷月婵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好笑,但另一方面又十分担心追兵及至,忙阻止道:“哎!你干什么呢?再这样耽搁下去,那些人就要赶来啦!”
二傻听后,马上走到她的面前,谁知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冷月婵面前,道:“姑娘,都是我害了你!”这回他却没有落泪了,只是把伤心自责全都堆在了脸上,倒显出一副更可怜的样子。
冷月婵被他这样一跪倒是吓坏了,忙道:“你快起来!起来呀!”待二傻站起来后,才轻舒一口气,缓缓道:“其实这不关你的事,我,我和他们早就有仇了,没有你,我们也会打起来的。”
冷月婵一番解释本是希望二傻释怀,谁知他听了之后仍旧垂头丧气,她哪知道,二傻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现在听她说这些与自己无关倒有些伤感了,在他心中虽然没有丝毫非分之想,但也希望她实是因为自己才会与那群汉子打起来的。
虽然伤心,但念及冷月婵的安危,二傻还是蹲在了她的面前,只感觉到冷月婵柔柔的身子慢慢开始靠近自己,心也不禁砰然乱跳,虽昨夜自己也抱过她,但那次是为了逃命,哪还顾得这些?这次,软玉在背,香泽绕侧,他就有些飘飘然了。
背上冷月婵后,二傻也不知哪里来了力气,带着她一路狂奔,可自己终究没有习过武功,不久就缓了下来,汗也流了下来,只感觉冷月婵那柔软洁白的手在他额上擦拭,心中一甜,忙道:“姑娘,我很脏,别弄脏了你的手!”
冷月婵暗自好笑,在这当口他还顾及这些!不禁笑道:“我们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现在也必须互相照应,你还顾及这些吗?”
二傻只感觉她吹气如兰,脸微微一红,也不再答话,提了一口气又往前奔去了。
忽然,“当!当!当!”一阵兵器交锋的锐响自远方突然响起,冷月婵一惊,忙道:“二傻,等等!前面好像有人比武!”
二傻听后,心中一惊,慌忙将冷月婵背到一块大岩石后面,这岩石大小合适,正好挡住了二人,方便窥探。
不久,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手舞铁索,虎啸龙吟般飞驰而来,二傻看得目瞪口呆,只听身旁的冷月婵惊讶道:“‘铁索飞龙’成震林!”那中年汉子正是中原号称“铁索飞龙”成震林,冷月婵知道,他是江南一带的侠义之士,武功高强可入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成震林足踏青草,飞驰向前,后方跟着的却是一个红袍老者,约六十上下,容色和中原人士大不相同,二傻从未出过洛阳,见到这样一个与平常人大异的人,也不知是哪里的,只暗暗纳闷。
只见那老者右手握住一只小小的钩子,那钩子分明是精刚所铸,上面闪着金属的光泽。这钩子不长,约莫三四寸,可拿在那老者手上,却似凭空长了许尺,让人有一种望而生畏之感。
“这样的兵刃如何能跟长达一丈的铁索抗衡?”冷月婵心中暗笑。
岂知她心念一动,那老者就已经闪到了成震林身侧,快若闪电,饶是冷月婵眼光锐利,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袭到他身边的。成震林见到他,脸色巨变,手腕一抖,呼的一声,挥舞着铁索,向那老者头顶击去,同样的快无伦比。谁知那老者身形忽地一矮,铁索自他头顶掠过,而铁索尾部已经转弯击向他的背部,攻其必救!可铁索未到那老者背部,他右手已出,居然并不管背后的铁索,钩子呼地向成震林雄壮的身子一勾!
成震林“啊”的一声惨叫之后,那老者干枯的手居然才从容自左方一勾,将铁索轻松打落在地!成震林于空中跌落,双手动了动,眼睛居然一翻,就此再无动作!
冷月婵大惊失色,眼光不自觉向那老者瞧去,只见那老者面无表情,却双目凌厉,杀气腾腾,而右手的钩子上红艳艳的鲜血滴滴落下,她心中不禁一颤,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惧意。
那老者看了看远方,忽然发足前奔,脚下轻功竟是十分的厉害!冷月婵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见远方一个人影在没命地跑,她的心又因此而紧了。
忽然,一个冰冷的女子声音悠悠响起:“这样的人,杀他未免弄脏了我们的手!”声音过后,不知从哪里盈盈走来一个身穿粉色长裙的蒙面少女,隐隐只看得见面颊上一道优美的弧线,她身材婀娜有致,透出一种天真与无邪。这女子脚步迅捷,行动却翩逸非凡,足不沾地,就如同仙女一般,立刻就走到了那老者身前。
红袍老者躬身答道:“是!”也没有再追击,跟着那少女身后展开轻功离开了。
冷月婵心中一惊:“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老者,怎么会听这个姑娘的话?他们又究竟是什么人?成震林在江湖上似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看那老者好象不是中原之人。”
冷月婵眼光一直不离他二人远去的方向,此刻见他二人已经走远,忙对二傻道:“劳烦公子过去看看,他,他是不是已经……”
二傻点点头,跑到成震林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见气息已无,又忙低头贴着他胸口去听他心跳,一点儿心跳也无,才回来对冷月婵道:“已经死了!”
冷月婵喃喃道:“难道是他们?最近武林上出的大魔头就是他们?好快的身手,好毒辣的手法!”
之后,二人将成震林的尸体草草掩埋,才匆匆往前赶路。
大约行了两个时辰,二傻已经来到了梅花镇,这里果真是不同于其他小镇,繁华景象虽比不上洛阳,但也大可和其他的城镇比上一比。
二傻背负着冷月婵,找了一家最近的客栈,名叫梅龙客栈,虽然小,倒也样样具全。二傻忙走进去,对柜台内的掌柜道:“掌柜,快给我们两间……”二傻忽然想起自己没有银两,脸一阵白一阵红,竟然顿住不说了,倒令他前面的掌柜有些莫名其妙了。
冷月婵看二傻脸一阵红一阵白,已经知道他没有银两,当下轻声对二傻道:“你把我放下来!”
二傻听后还能不遵从吗?忙将冷月婵小心扶在了最近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冷月婵坐下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二傻,道:“让他给我们两间上房,备好酒菜,还有,让他给我预备文房四宝。”她倒不是不愿和掌柜说话,只是自己太虚弱了,现在连大声说话都不太可能了。
二傻听后连连点头,小心地接过银两,把冷月婵的话又向掌柜重复了一遍,才走到她身边,见店小二要引他们上去,一时竟没了主意。
冷月婵看二傻的样子,轻声道:“你把我抱上去吧!”
二傻一惊:“这……这怎么行?”
冷月婵道:“如果你不抱我进去,那我就要在这里一直待到离开了。”说着竟就开始连连咳嗽了。
二傻猛然看见冷月婵胸口上的血渍,虽已凝固,却足以让二傻惊诧、心疼的了,于是也没再说什么,只将冷月婵抱了起来,跟着小二走了。
冷月婵虽受了内伤,秀丽的脸庞没有丝毫血色,但仍旧不能掩盖她的华光,在整个梅花镇都没有像她这般美貌的女子出现,她一来立时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现在被二傻抱着进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的身上,只羞得二傻脸都红到了耳根,倒还不如冷月婵这般坦然自若了,活像一个刚出闺门的大家闺秀。
进了屋,二傻将冷月婵放在了桌子边的木凳上,不久小二就将文房四宝拿来了,冷月婵叫住小二,提笔写了一张方子,才道:“小二,麻烦你照这个药方给我抓药,然后放在水中煎熬,待药煎好了之后,再放入浴盆中给我端进来,对了,麻烦您还给我弄些炭火。麻烦您了。”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给他。
那店小二喜滋滋地接过银子,笑道:“姑娘,小的一定给您办好!”他对于冷月婵本就存有好感,现在见她说话如此客气,就更多了几分好感,当下也不说什么,急急跑了出去。
待那店小二走了出去,二人就在房中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不久饭菜就送了进来。
二傻至昨日开始,就一直没有吃过东西,现在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一时竟不知怎么办了,只觉酸楚非常。
冷月婵看他神色有异,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二傻道:“姑娘,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刘掌柜又特别小气,从不让我吃饱,这些东西我连尝都没敢尝!每次端出去的时候,就只闻到香味……”也不知是为什么,许是怕冷月婵笑话,这次提这么伤感的事情,他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
冷月婵笑道:“那你就多吃点儿!以后啊,会有好日子的!”她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又道:“不如你投入我天山派好了,虽然你没有习武,但看你的骨骼奇特,只要肯用功,一定会有大成的!”
二傻听了真是感激涕零,努力止住眼泪道:“我……我真的可以,可以投入天山派和姑娘你在一起?”
冷月婵笑道:“这还要看师傅的意思,不过师傅最疼大师兄和我了,只要我们都向他求情,师傅是一定会收你为徒的!”
二傻听冷月婵提起江天雨,心中就有些酸酸的,人也不那么开心了,反倒想:“我还是不投入天山派好了,免得倒时看你和你师兄出双入对,心中更加难受,何况,钱大哥的事儿我还得先帮忙办呢!”
冷月婵见他呆呆的想事情,就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二傻一惊,随即想到她刚刚的提议,忙道:“姑娘,二傻只是个酒楼里的小二,怎么可以做天山派的门徒呢?我,我送姑娘回去后就离开吧!”说这话二傻心中就更伤心了,想到要离开冷月婵,心中总不那么高兴,但又想到钱通关、江天雨,再不舍也没有办法了。
冷月婵一想也是,江湖现在危机重重,玄天门暗自偷袭他们师兄妹,多年的宿怨已经挑开,天山派也不见得就是个好去处,万一还害了他,自己岂非一辈子都不安心?
二人各有顾及,也就不在闲聊了,都在低头吃饭。
二傻口中虽然嚼着多年前就想尝一尝的美味,但如今入口却是没有丝毫滋味,心中只惦念着往后那无尽的相思之苦,哪还管口中的东西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吃完饭之后,店小二就将洗澡水端了进来,还在水下用炭火加热,这都是照冷月婵的吩咐做的。
顿时药香扑鼻,冷月婵只一闻就知道店小二没有弄错,不禁一喜,待那店小二走后,才对二傻道:“麻烦你将我抱入水中。”
二傻看看那一大盆水还在翻腾,忙对冷月婵道:“水这么热,会烫到姑娘的!”
冷月婵道:“就是要热水药效才能发挥得最好。”
听冷月婵如此解释,二傻也不再说什么,将冷月婵小心抱入水中之后,就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还几次吩咐人不要进去打扰才回到自己的房中饱饱地睡了一觉。
第二日,冷月婵已经可以行走了,就与二傻一起出去买了两套衣服,一套是给自己的,一套是给二傻的,弄得二傻差点就控制不住大哭了起来。
正所谓人靠衣装,佛要金装,二傻穿上了新衣服,再加上自己英俊的外表,只看得冷月婵连连赞叹,还不住说他可以和她师兄江天雨一较高下。
如此在梅龙客栈住了七日,冷月婵夜夜泡药浴,虽还不能与人打斗,但行动却是与常人无异了。
这天,冷月婵叫住二傻,从头上取下金钗递给他,道:“我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银两了,麻烦你去当铺把它当了,换些银两来。”
二傻见那金钗黄澄澄的,而且重量不轻,知道这一定值很多银两,忙道:“姑娘,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怎好……怎好当了?”
冷月婵勉强笑道:“莫非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这里离天山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若是我没有受伤,住在破庙中吃些野味倒也无妨,可是现在我必须赶紧将伤治好,那又怎好餐风露宿?”
二傻点点头,拿起金钗就走了出去。
待二傻离开后,冷月婵才缓缓叹气,心道:“希望师兄不要误会了。”这金钗其实是江天雨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当初他送给她的时候,说花了千余两银子从珠宝行里买回来的,她也知道,若将金钗当了,自己这一路就不用愁了,可是对师兄又该如何解释?她也只好在心中暗暗许诺,等回到了天山一定要将金钗赎回来。
二傻出了客栈之后,向掌柜打听了梅花镇最有信誉的当铺,就急忙前去了。他在当铺当了八百两银子,拿了当票才离开,出来时,忽的发现有十来个黑衣女子在到处搜寻,似乎是找什么人。
二傻见后,以为是来追拿他们的,忙跑回了梅龙客栈,闯入冷月婵房间中,道:“冷姑娘,大街上有几个人在找人,似乎是找咱们的!”他心中甚急也就没有敲门,好在冷月婵只是坐在房中,没有干什么,若是在洗澡或换衣服,两人以后相处就很尴尬了。
冷月婵一惊,但她江湖阅历不浅,仍旧镇定自若,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二傻道:“是一群黑衣女子!大概有十来个呢!”
冷月婵听他说是一群黑衣女子,已经知道不是玄天门的人,要知玄天门创门祖师虽是女子,但现在门中却极少有女子,纵使尽数整个江湖,女子最多的门派恐怕就要数她天山派、娥眉派和那被称为武林第一宫的幽冥宫了。
“莫非是幽冥宫的人?”念及此,她心中还是有些惧怕了,虽然天山派和幽冥宫并无仇怨,但在五十多年以前,当世豪侠沈湛沈大侠执掌玄天门门主,而当时的幽冥宫宫主、一代神医颜柔却是他的妻子,因而两派也就达成了默契,同仇敌忾,虽然相隔五十年,但两派的默契却仍旧如故,这也就是说,天山派得罪了玄天门,无疑是得罪了幽冥宫和玄天门两派。现在说幽冥宫中的人寻她报仇,却也不无可能。
二傻听她提起幽冥宫,就想起了钱通关,心中倒还少了几分惧怕,心道:“那这些人是来找钱大哥的了,也就不关我和姑娘的事了,况且她们又不知道那两样东西在我手上,我和姑娘就不会有什么了。”他自然不知道幽冥宫和玄天门的关系,心下倒还少了几分顾及,吃过饭后就早早睡了下来。
待得晚上,二傻忽然被一声娇斥惊醒,他悄悄穿好衣服起身,探出头去才发现,原来是今天在街道上见过的那几个黑衣女子,就更加谨慎了。
只见一个黑衣女子厉声道:“在客栈中可有什么形迹可疑之人?”
二傻往前瞅了瞅,才发现在她们中间有一个中年男子,已经趴在了地上,脸一块红一块青的,显然是刚被他们打伤的。二傻心中不禁暗骂:“怎的这幽冥宫中的女子如此蛮横无理?还是冷姑娘温柔婉静!”念及此,他又忙跑进去,在墙壁上敲了好几下,冷月婵的房间和他的房间只隔一道墙壁,当初也是为了互相照应才这样安排的。如今他这样做也是希望冷月婵能够知道楼下的情形。
其实冷月婵早已醒了,她所习的乃是天山派的纯正内功,耳聪目明,在那群女子进入客栈的时候她就已知晓,如今听见二傻在墙壁上敲击,恐惊到楼下的女子,忙用“传音入密”的手法对二傻道:“我已经醒了,你不要轻举妄动!”
二傻在房间内听到后吓了一跳,但这是冷月婵的声音不错,随即又想到冷月婵已经可以这样传音,说明她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心中更是一喜。
谁知在此时,楼下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道:“有人!”她这话令另外的女子都有些莫名其妙了,客栈之中自然是有人的,她怎无端端说出这样一句话。
其实这个女子的内功相较其他女子要高强得许多,客栈内的任何动静她都能听见,适才二傻敲击墙壁虽然她也听到了,但因为他敲得毫无章法,这女子才不放在心上,而刚刚冷月婵用“传音入密”的手法却是高明很多,所以她才会冒出这样一句话,其他的女子内功不及她,自然就不明白了。
那女子听音辨位,忙走到厅前,对着冷月婵的房门道:“姑娘可否现身一见?”
冷月婵在房中暗暗吃惊,“传音入密”传出本是只二傻一人能听见,但她功力尚浅还不能达到毫无破绽的境界,却也只有江湖中武功达到二流高手之境的人才能知觉。自己刚刚竟然给她识破了,也不禁有些怕了,忙紧了紧身侧的长剑。若是平常她自然可以运用轻功逃之夭夭,但现在不仅有二傻在,更加上自己的内伤还没有恢复,虽然轻功高强,但现在也不一定能够逃出来。
谁知在此时,门却忽然被撞开了,冷月婵不暇细想,长剑一出,一招“气灌山河”直击来人的要害,那女子的功力也不弱,一掌劈来直击长剑,剑尖被她的掌风逼斜几寸从她的肩旁刺了过去。
其实,论武功冷月婵是要比那女子略胜一筹的,但她伤势未愈,相斗之下自然就比那女子略逊一筹了。
那女子看了看冷月婵,她并无相斗之意,所以才没有使出杀招,只以内力逼退敌人以求自保。
冷月婵见一剑不中,刚刚又已经试出那女子的功力,再加上自己伤势未愈,实在不能久斗。当下她长剑挽出一个剑花,使出天山剑法中的杀招之一“雪花飞舞”,长剑迅速闪过犹如十来把利剑同时刺来一般!
那女子冷哼一声,迅速闪退开道:“原来是天山派的人!”
“你知道还不快快退出客栈?别扰了姑娘的清梦!”冷月婵长剑兀自舞得更紧了,直逼向那女子。
那女子知道天山剑法的厉害,一边闪躲一边问道:“我幽冥宫哪里得罪了你?你却要杀人灭口?”
这句话令冷月婵怔了怔,但随即想到自己的伤势也就不管那许多了,先将她们打退再说!念及此,手上剑法兀自舞得更紧了。
楼下一个女子叫道:“凤舞姐姐!你还更她罗嗦什么?她们天山派和玄天门的仇怨八成是算在我们头上了!”
那女子原叫凤舞,是幽冥宫七堂六部中天舞部的人,此次却是来寻找宫中叛徒秋冰清的,并非与玄天门勾结追杀冷月婵一行。
凤舞听罢那女子所言也不再退让,使出各种掌法与之对敌,还时不时发出暗器。
江湖上有两派最擅长暗器之法,一就是四川的唐门,二则是幽冥宫。冷月婵暗自提防,没想他们在五十年前与玄天门联合之后,掌法亦见精粹,而暗器之法竟也没有落下。
如此对战了六十来招,二人竟堪堪打了个平手!幽冥宫其他的女子却只看着,并没有上前助阵。原来幽冥宫有一门规,就是不得以多欺少,对方有多少人己方也只能让多少人出来迎战,这也正是多年来幽冥宫被称为武林第一宫的重要原因。
凤舞经过适才的对敌,已经知道冷月婵受了伤因而有些顾及,当下暗自一笑,使出一招“千里幕雪”直击冷月婵面门,另一只手却忽的变换招式,以轻逸为主的手法慢慢煽过冷月婵的剑。
这一招看上去平平无奇,其实却是幽冥宫中的杀招之一了。
冷月婵闪过她正面攻击的那一掌,料想她必定是用掌法了,对另外那一柔和的掌力却没有多少防备,谁知在那一掌煽过之后,她的掌风中竟然无故出现许多密密麻麻的细针,又由于相隔甚近,要闪已经来不及了。冷月婵只觉胸口一凉,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好啊!凤舞姐姐,你好厉害呀!”楼下一个年纪较轻的女子叫道。
凤舞的脸色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淡淡道:“这女子的武功更在我之上,只是受了伤又急于求胜才会败在我的手下。”
这句话另楼下的女子颇为惊异,要知凤舞的武功在天舞部却是数一数二的。
“既然这样,还是先将她杀了吧!幽冥宫本就与玄天门同仇敌忾,我们也好做个顺水人情,将她的尸体送给石门主。”楼下另外一个女子阴笑道。
凤舞听了那女子的话后,思索了一会儿,道:“现在玄天门石门主不知所踪,江湖传闻是被天山派给害了!其实若是天山派能害了他自是不弱的了!”她顿了顿,转开话题道:“那就只好顺水推舟了!”
说着她竟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刃映着微弱的灯光竟然反射出夺目的光亮,一看便知是一把好刀!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此时从客房门内跑出了一个英俊的青年,他竟然迅速挡在冷月婵的身前,倒令凤舞呆了一呆,手上利刃一顿,自然就没有伤到他了。
“你是何人?”楼下一女子斥道。
“你管我是什么人?只是你们怎可在这里胡乱杀人?会遭天谴的!”来人却是二傻,他不懂武功,自然看不出为什么冷月婵突然晕过去了,只道是她故意的,好趁其不备上前攻击她,后来越看越不对劲,直到凤舞将匕首拔了出来她还没有动,才清楚她不是装的,于是忙上前阻挡,希望能够救她一命。
“你……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那女子又斥道。
二傻道:“我知道你们是幽冥宫的人,即便是幽冥宫的人又怎样?难道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乱杀人了吗?”他说得振振有辞,倒令那女子怔了一怔。
“光天化日?”凤舞冷笑道,“现在已经快到三更了,正是阎王爷抓鬼的时候。”
二傻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怔住了,但救冷月婵的心却是丝毫未减,在心中也只有盼冷月婵早些醒来了。
“小兄弟,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吧!”凤舞道。
二傻却反驳道:“我不会走的,除非你将我杀了,否则你休想伤这位姑娘分毫!”其实在看到她手上那白晃晃的匕首时,他的心就开始狂跳了,但冷月婵早就成为了他心中的女神,他宁可自己死掉,也决不会让她受丝毫伤害的。
凤舞看了看二傻,叹道:“那我也只有将你也杀了。”她这句话平淡无奇,但其中夹杂的杀气却着实令二傻打了一个寒战。
说时迟,那时快!
凤舞手中匕首“霍”的一声已经刺了过去,直直对准二傻的心房,二傻见利刃转眼即至,忙向右一闪,竟然躲开了这一刀,只听见“呲”的一声,那匕首竟将他新买的衣服划破了,接着又是“哐当”一声,一块金属牌子从二傻衣物的破口中滑落下来。
凤舞看见牌子上赫然有“幽冥”二字,这一惊倒是非同小可,此时楼下的女子也已经上来了,看见了那牌子都是一惊。
“这……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凤舞道,她声音在此时竟然不再那么从容了,还有说不出的惊恐之意。
二傻乍见那牌子也是一惊,随即想起了钱通关的话:“这块铁牌是我幽冥宫的‘幽冥铁令’,见此令者如见宫主!有了这块牌子,幽冥宫七堂六部的人都要听你号令!”
此时,他再看看那群女子的样子,个个面如死灰,已经知道钱通关所言非假,忙拿起铁令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道:“这是你们宫中的‘幽冥铁令’,见此令者如见宫主!”
此话一出,凤舞包括其他的女子都跪了下来,齐声叫道:“宫主!”
这回轮到二傻惊呆了,她们竟然对他行这样的大礼,莫说二傻从小受尽凌辱,即便是普通人也会吓到的。
原来宫中叛徒秋冰清夺走了幽冥宫的武功秘籍,令宫内混乱不堪,再加上宫主水清儿的死,幽冥宫就更乱成一团了。幽冥宫现在暂时由青凤堂堂主骆冰雪代宫主之职,她代宫主之职也有很多人不服,所以她在登位的时候就下令,若谁练成本门绝技《鬼冰掌》或是得到“幽冥铁令”就是新任宫主。
现在二傻亮出此令,无疑就是新任的宫主了。
二傻见她们不会再伤害自己,一惊后就想到了冷月婵,忙对凤舞道:“你,你快将冷姑娘治好!”其实在他的心中是有些怕的,就怕凤舞一句话将他驳回来。
可凤舞却恭敬地答道:“是!”当下从怀中取出一块磁石,小心将冷月婵胸口上中的银针都吸了出来,又给她喂了一颗红色的药丸才道:“属下已经给这位姑娘治好伤了,料想明天她就应该醒了。”
二傻没有任何心机,对她的话也没有丝毫怀疑,点了点头,又看到了手上的铁令,不禁问道:“我,我有了这块铁令是不是就可以命令各位做任何事了?”
凤舞心中起疑,但却仍旧恭敬地道:“那是自然了。”
二傻心中一喜,暗道:“那样我就可以保护姑娘了。”于是忙对她道:“我要你护送我和姑娘到天山去!”
凤舞一惊,忙解释道:“宫主,天山派和玄天门结了仇,我们幽冥宫又和玄天门站在同一阵线,若是上了天山,只怕就有去无回了。”
二傻听后也是一惊,但他品性纯良,不会去怀疑别人的话,于是道:“那到天山山脚下你们就不用跟了,还有,在护送我和姑娘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姑娘看见你们,知道吗?”
凤舞又一惊,这一路恐怕是太难了,但她却是不敢不从:“属下知道了。”
二傻猛然想起白天的金钗,冷月婵摘下来给他的时候十分不舍,忙道:“还有,麻烦你……这个,这个,在当铺中将金钗给我赎回来。”说着就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当票,其实在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怕的,纵使她们肯听命于他,这种事情却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谁知凤舞接过当票后,道:“属下这就去办,宫主若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或者遇到危险,就将这个放上天。”她也交给了二傻一个怪怪的竹管。二傻糊里糊涂地接过管子,他不懂这是幽冥宫的独门烟花,是通知同门己方有难的讯号,当下也不放在心上,只随便放在了怀中,匆匆遣散了她们,才将冷月婵抱回了房,而自己生怕她会有什么,就一直在房中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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