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以西的一处房梁上,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姿态不雅的躺在房顶,嘴里衔了根狗尾巴草,嘴角荡漾着丝丝笑意,眯着眼舒坦的享受着日光肆意的照射。
他便是杨过,来到襄阳王府已有两年时光的杨过,如今十五岁的他已比两年前高壮了许多,皮肤也晒成了漂亮的小麦颜色,唯一不变的便是那一脸的古怪精灵,和始终挂在脸庞的那若有若无的邪邪笑容。
“过儿哥哥,父亲正派人四处寻你呢,听说柳先生负气执意要走,父亲正在极力挽留,母亲却是气得很,说待你回去要狠狠的收拾你一顿呢。”下面忽然传出一声黄莺出谷般清脆好听的稚嫩童音,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漂亮小姑娘满是担忧神色的对着屋顶大喊,虽然她个子小小,对上面屋顶的情形也是不尽清楚,但却依旧昂仰着小小脑袋叫喊,因为她知道,她的过儿哥哥此刻一定是在房上,尽管她自己始终弄不明白过儿哥哥为什么老要爬上这屋顶。
屋顶上传来杨过懒懒的声音:“那老头子真的要走?那可是最好了,老头子整日就只会教我们些之乎者也,可是闷死我了,珂儿,下面就你一个人么?”
这回小姑娘倒也和杨过一个神情,得意的仰着小脑袋“咯咯”的笑了起来:“那是当然,柳老头儿被本小姐在他书房里放了几条小蛇,可是吓得不轻,自然是要走了。有几个家丁还想跟着本小姐,也不想想本小姐可是过儿哥哥亲手教出来的好徒儿,那会是他们跟得了的!”
房梁上响起一阵爽朗大笑,末了,探出杨过半个脑袋,趴在房上笑道:“珂儿,你倒也是厉害得很,在干爹干妈面前你却总是一副乖宝宝模样,可谁又知道你这小家伙可是最能使坏,我看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过儿哥哥快是赶不及你呢。只怕是这事一闹,干爹干娘定是以为又是我惹出的恶事,你这小丫头倒是会给我添些麻烦!”说到这,也不见杨过有半分气恼和责怪,看向珂儿的眼神却是十足的爱怜和温柔。
“过儿哥哥,你怎地老喜欢在那屋顶待着,可有什么好看的么?珂儿也是要看!”小姑娘满是好奇神色,一个典型的好奇宝宝。
杨过摇了摇头:“那可不行,这处可是高得很,若你有个危险,干爹干娘可是要我屁股开花呢!”
这珂儿原名郭珂,是襄阳王府的小郡主,郭靖黄蓉的心肝宝贝儿,两人都把她当掌上明珠一般捧着宠着,只是小时候因为对她太过宠爱,性子却是有些蛮横,对谁也不讲道理。可自从郭靖领了杨过住进了这王爷府,谁也没想到不过短顿一天时间,这个谁也惹不起躲不掉的小丫头竟象块橡皮糖一般粘在杨过身边,这可让襄阳王府上上下下都着实吃了一惊,不过众人也是心中暗暗阿米托佛,总算是摆脱这小魔鬼的纠缠了。只有郭靖看着两人日益亲近的身影,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欣慰的笑容。
郭珂见杨过不答应自己,脸色也是说变就变,瞬间便垮了下来,眼中充盈着泪水,眼看就有决堤之势。
杨过立刻慌了手脚,不过却立刻把自己脸庞别了过去,不敢看她那可怜的眼神:“珂儿,你……你可别哭,你是知道的,你这套可是老招对付我可没用……”杨过话还没说完,“哇啦”一声,珂儿的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加上那十足可爱的脸蛋,让人莫不生出心疼的感觉。
杨过即便别过脸,那铺天盖地的大哭声也是蜂拥的传进了自己耳朵里,听着郭珂的哭音,自己心里一阵一阵抽搐慌乱,连忙道:“好了,好了,我投降,你可是别再哭了,让你上来便是,只是你可别乱动,这处倾斜得很。”
杨过刚一应承,那小郭珂哭声竟是说停便停,抹了把眼泪,脸上顿时一片灿烂,在杨过的帮助下,房顶又多了一道亮色。
杨过和小郭珂并肩而坐,郭珂舒坦的靠在杨过宽厚的肩膀上,指着一地景色拍手道:“过儿哥哥,难怪你老喜欢爬到这里来,原来从这里看咱们襄阳城可是这般的漂亮。”
杨过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那里群山叠嶂,云雾环绕,那里曾经是自己生活好几年的地方,两年了,自己已经离开重阳宫整整两年时间,也不知道老头子、尹志平、鹿清笃这些人究竟过得好么?还有那张怎么也忘不掉的面孔,想到这,不由摸了摸怀中的一样宝贝。
“过儿哥哥想家了?”小丫头倒是机灵得很,看出杨过的闷闷不乐,天真的问道。
杨过摇了摇头:家?那里是我的家么?我的家又是在那里,又是个什么样子?这两年来自己无数次向自己干爹问起自己父母的事情,而他却总是三缄其口,说是让自己长大些再告诉自己,可什么时候才算是真正的长大了呢?
襄阳王府,一名青衫的老者背着自己的书箱匆匆要走,而在他面前赫然站着的便是一脸焦急的襄阳王郭靖:“先生,您可不能走啊,您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您来教授我那两个孩儿却是再合适不过,若他们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郭靖这便向您陪不是了!”
这老者正是之前郭珂口中的柳先生,他也算得一个怪才,以他一身本事本可参加大宋科举随便取个功名,可他偏偏是个另类,不屑做官,整日钻研他的学问,郭靖对他事迹颇有耳闻,在杨过、郭珂这两个鬼机灵接连气走七位教书先生后,郭靖竟也学当年刘玄德三顾茅庐,拉下王爷的面子,多次恳求,这才将这个偏执的老头子请到家中。
起先这老头子倒也对这两个新弟子颇是喜欢,杨过、郭珂都长相可人,又有过目不忘之能,学东西那是极快,老头子也是恨不能将一身本事传授给他们,可惜好景不长,这两个小家伙渐渐摸透了他的脾性,各种恶作剧、恐怖的事情便接二连三的发生在他身上,这些事情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是受不住的,所以这回那郭珂弄了几条柳老头最怕的蛇类放到老头子休息的书房时,老头子终于再受不住煎熬,这回是说什么也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看着一脸诚恳的郭靖,说道:“王爷,这小王爷和小郡主可是将老头子一身本事也学得差不多了,老头子即便留在这里也是白白在您府上蹭碗白饭,这却是我不喜欢的,所以这回您还是行行好,放老头子走吧,这小王爷和小郡主我可是真再没本事教下去了!”
郭靖还欲出言挽留,却见府里黄蓉的贴身丫鬟慌慌张张的寻到了门口:“王爷,可是不好了,夫人在内堂唤您进去呢!看夫人的样子似乎有天大的事儿!”
郭靖为难的看了看柳先生,见他去意已决,加之夫人招唤得急,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下人道:“去取些银两当作盘缠,送柳先生上路!”
那柳先生倒也清廉,摆了摆袖子道:“当初老朽只是感你诚意才肯下山相授,而这两个弟子倒也争气,就是……”联想到昨日钻进自己房内的那几条青蛇,柳先生猛的打了个寒战,这话也就此中断开了又道:“总之在下并非贪图王爷银两,若是王爷如此这般,便是践踏老朽了。”说到这,顿了顿,又道:“老朽临走之前倒是有些话要提点王爷。我看小郡主天生聪颖,倒勿须再请什么教书先生,任其自由发展倒是极好。而小王爷……”说到这,却是皱了皱眉。
听到他讲的事与杨过有关,郭靖立刻紧张起来,生怕这过儿又是惹出什么事端。
那柳先生见郭靖对杨过紧张如斯,笑了笑,宽慰道:“王爷莫要紧张,小王爷虽是顽皮了些,性子倒是善良得很,只是老朽想说的是,依老朽愚见,我看小王爷其实并不太适合学文!”
“先生此话怎讲?”郭靖也不管那丫头反复催促,让她先行进内堂回复夫人稍等,自己则盯着柳先生问道。
柳先生看了郭靖半晌,这才说道:“罢了,王爷对老朽也算的尽了礼数,更是数此屈尊相待,有些话,我便与王爷说了吧!”说到这,看了看碧蓝的天空,道:“我看王爷日后对小王爷还是以武为主,以文为辅,老朽这些年来也钻研过一些玄黄之术,我看小王爷似乎身负天命,有帝王之相,将来恐怕是个以武治国的明君……”
“住口,我敬柳先生是个人才,柳先生却怎的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罢了……送客!”郭靖连忙慌乱的打断了柳先生的话,匆匆的留了个背影。
见郭靖拂袖而去,那柳先生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口中吟唱:自古英雄出少年,马背天下豪情在,剑指漠北铁蹄踏,一朝成龙定九州……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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