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堂。
江潮生脸色微白,端坐主位。
一个身着灰色长褂,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帮他包扎伤口。
夫人吴珊珊拉着江灵儿站在江潮生身后,一脸的忧心和愤恨。
顾敬肖则默默立于其后。
古剑、寒山、五宗各派掌门分坐两边。江潮生左手边下第一个座位却空着,后面站着一人,此人正是稍前刺伤了迎春的顾贤蓉。
“两名刺客身手应与敬肖在伯仲之间,也是晚辈不慎,才会着了他们的道,中了迷香,被他们盗走了本门剑法随云诀。”江潮生摇头叹息道,“而且他们离去前,还特意祭出飞镖,伤了晚辈左臂。”
寒山派掌门沈向阳,倒八字浓眉紧皱。“如此看来,这两个贼人对江盟主书房内机关应该甚是熟悉,不然才半盏茶时间不到,便寻得了随云诀。我看会不会是庄内……”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
“沈掌门,事情究竟如何还未可知,你怎好胡乱猜测,现在最要紧的是速速派人追回随云诀!”发话的正是江潮生的岳父,古剑掌门吴刑天。
这吴刑天,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农眉宽眼,花白八字胡,一身黑锦金边劲装,看起来不像个江湖侠士,倒更像个朝廷武将。
“吴掌门,说什么糊乱猜测,我也只是实话实……”沈向阳正回话,一杯茶端到他面前,“掌门,先喝杯茶,这事相信江盟主自有定夺。”沈沐襄端着茶,猛给他老爹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
沈向阳责怪的瞪了一眼沈沐襄,不情不愿的接过茶来,喝了一口,放下茶来,不再言语。
而沈向阳旁边坐着的,是五宗掌门郭三义,他一头华发,白须及胸,一身褐色长袍,始终表情淡淡,端坐不语。
“多谢各位掌门关怀之意,晚辈将各位请来,正是为了寻回随云诀之事。”江潮生顿了顿又道:“虽然贼人极有可能已经逃出山庄,但云崖庄内也不能不查。晚辈想派人将山庄各处都翻查一遍,包括各位前辈所住的晓武园,还请各位前辈不要见怪。”
“这是应该,我们又怎么责怪,要是江盟主人手不够,不用客气,尽管来和老夫要人。”吴刑天首先表态。
寒山和五宗门也表示应当如此。
江潮生点点头,谢过三派掌门,转身对顾敬肖道:“敬肖,你带着方岳他们去将客房仔细翻查一番。”
“女客那边你们多有不便,就由我和灵儿带几个女弟子去吧!”吴珊珊道。
“是!”顾敬肖领命,出了聚贤堂。
“江盟主左手臂外伤并无大碍,只是所中暗器上被淬了毒,这个毒倒是比较棘手。”说话的正是为江潮生处理伤口的老者——药王鬼谷子。
“潮生中的是何毒,就连鬼谷子前辈也没有办法吗?”吴珊珊焦急道。
鬼谷子将江潮生手臂包扎好,回到空位上坐下,顾贤蓉上前来将医具一一收回,站回到鬼谷子身后。
鬼谷子慢慢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道:“江盟主中的乃是七星毒,此毒十分罕见,七七四十九天发作一次,中毒之人平日里并无大碍,只是发作当日将受万蚁食心之痛。也并非是老夫没有办法,而是这解药药性极烈,需得天一宫里七星湖的湖水做药引服下解药,才能保江盟主不被解药药性反噬。”
大家听完,一阵沉默。
近几十年来,天一宫与江湖中人已鲜少往来。天一宫位于封州九连山上,其宫外机关重重,宫主李淑清,武功不凡,为人狠辣。
在三十年多年前,李淑清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女魔头,相传她吸食男人精元,并以此提升自己内力修为。被江湖正道所不耻,多方追杀。
在与五宗门少主郭三叹、药王鬼谷子在平城一战中,郭三叹中毒,鬼谷子受伤,李淑清则被好友千机子救走。此战之后,江湖盛传李淑清乃是致阴致纯之血,世间罕见,可助与其欢好的男子功力大升。
由此之后,江湖中的所谓大侠人人都想要找到李淑清,将其据为己有,以助自己功力修为提升。而为保李淑清平安,她的好友千机子将百阵图、百器图相赠,李淑清凭此建立了天一宫,从此江湖中人再不能犯。
所以,要得到天一宫七星湖湖水可说是机会渺茫。
江潮生听了鬼谷子的话,微皱了皱眉,转身对吴珊珊道:“反正这毒也还有些时日才会发作,珊妹,你与灵儿先去办正事要紧。”
吴珊珊眉头紧锁,担忧的看了眼江潮生,才带着江灵儿出了聚贤堂。
吴珊珊走后,鬼谷子、吴刑天和沈向阳等人也都告辞。
等众人离去,江潮生扫落桌上茶杯,一脸阴霾。到底是谁,竟会这么快就知道百阵图在他的手里,青天白日,大摇大摆的出入他云崖山庄抢了百阵图,还下了这么邪门的毒药,竟会需要七星湖湖水。
沈沐襄与沈向阳出得聚贤堂,找了一个甚为空旷之地,“父亲,有些事您心里明白就好,又何必非要说出,与江潮生对着来。”
“襄儿,你就不要和你娘一样啰嗦了,格老子的,我就是看江潮生不对付。”
“您就不觉得这云崖山庄突然丢了随云诀有些不对劲吗?”沈沐襄看着沈向阳道。
随云诀、随心诀是云崖开山祖师所创,随云诀练身,随心诀修性,云崖山庄曾凭此,独霸江湖二十余载。三十五年前,当时的庄主江其睿突然隐退江湖,随心诀随即被盗,不知所踪,少了独门心法云崖山庄,虽还还在四大门派占得一席之地,但早已大不如前。
“三十年来,随云诀为天涯入室弟子修习,剑诀在云崖山庄一直没事,怎么今天就突然被盗?前几日孩儿曾得信,百阵图将在五岳城出现,所提提前到了五岳城里,巧的是顾敬肖也随即出现在五岳城。
孩儿猜测,百阵图八成已被江潮生所得,而这次被盗的也,不是什么随云诀,而是江潮生刚刚得手的百阵图。”沈沐襄将自己推断说与沈向阳,“当时,顾敬肖与孩儿打过照面,想必他定告诉了江潮生,而江潮生定会怀疑是我们盗取了百阵图。”
“放屁,我们什么盗他的什么图了!”沈向阳不等儿子说完,便破口大骂。
“所以,我们更应避免再与江潮生起冲突,免得正好给了他理由,好对付我们寒山派。”看着沈向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只得使出了杀手锏。“娘说了,父亲出门要是不听孩儿的,就要……”
“知道了,知道了,你娘除了回娘家还能干什么。”沈向阳不耐烦的摆摆手,骂骂咧咧的和沈沐襄回了晓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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