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小王爷宋微时,那日晨练回客房,发现和郡王在他屋子等他,二人闲聊扯皮一阵,也就把木头的事给忘了。
直到第二日他们一行人各回各府,在自己的房门前绊了一跤,才看见那截孤独的木头。
“这是甚?”
“爷,这是青木大人着人送回来的,说是爷心爱之物,我瞧着重要,放您门庭了。”
小杜子扶着踉跄的宋微时,解释道。
“我是问这木头怎么带回府了,不是让青木给平阳侯的四小姐吗?”
“爷,那奴可不知了,您得问青木大人”
嗯……饶是他脾气不错,也有些恼火了,这截东西放在这,那狡猾的四小姐暗地里不知要怎么编排他呢。
另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把它送入那平阳侯府的内院。宋微时每日勤奋习武,如今还要为这截木头伤脑。
“明日不用给青木留饭了,饿他一天”
小杜子不解,愣住片刻,等回过神来,宋微时已经回房了。
“爷……爷……那不成啊……”
“啊嚏……”
“小姐,可是凉着了?秋日夜里不宜开窗子的,小心头疼”
“无妨,只是这屋子气闷,我想通通风。”
回府的第二日夜里,如梦继续看着她那本游记,木头的事也不肖想了。有机会去寻一把现成儿的琴吧。
“平儿,你可知有哪家比较好的琴行?”
“小姐,你是要买琴吗?醉仙楼那儿有一家京师最好的琴行,就是价格不菲”
“你看哪日方便出府,我们去瞧一瞧”
“小姐,过些日子是祭月节,未出嫁的小姐要去道观求签,而已婚嫁的则要归宁,后在日落前必返夫家。不如,我们也去逛逛吧”
如梦前世并未参加过祭月节,也从不知晓。若按前世轨迹,过了明年春日就会有方家找大伯父提亲之事,自己对方氶江的玉树临风所打动,芳心暗许已久,自然是默认着允下了。
不想再让恼人的事扰了自己,放下书,向榻上走去。
“好,就那日吧,近日把我的私房银子拢一拢,看能寻一把好些的琴不”
“四妹妹,你是还恼我不成,怎地回来几日都不见你来寻我?”
自上次上房祖母那里一别后,怄气的二姐姐如桐还是第一次踏进如梦的小院子。
“二姐姐,怎地说是我恼你?是你不肯与我讲话的,初一那日我是想与你话别的,奈何有个小姐眼高过顶,只是瞧着树梢”
如梦看向如桐,二姐姐一副别扭的样子惹她发笑。
“四妹妹莫要取笑了,真是小狐狸,怎地好像都是你占了理一般”
“好了,二姐姐莫气了,你看这个”
如梦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妆匣,拿出来一个珠钗,五彩色泽,甚是喜人。
“四妹妹没把这个给那毕丹珠?”
“二姐姐送与我的,怎么能转送她人,自是要好好呵护”
“哼,算你有些良心,这可是我舅母送我的,我宝贝的很,据说是舅舅行船时一个天竺人所赠,旁人我都不会给看一眼的。”
“是呀,二姐姐最疼如梦了”
“我来寻你是想问,昨晚上毕丹珠带着一个丫鬟登门了,说要借住一段时间,四妹妹可知晓?”
“啊,不是刚回府吗,怎地又折返了?”
“她自己说四姑奶奶半路去了一个亲属府上叙旧,她一个未出阁的丫头不方便,让她先回侯府借宿几日,鬼才相信她,她那丫鬟上次来府并未见过,定是回府后又出来的”
如桐边说边吃着如梦早日做的松子。那是在祥云寺带回来的果子,让平儿拿花椒炒熟后,在院子里晒干后所制。
这儿说着,见平儿引进一人。
“二姐姐原也在这儿”
如珠一进房内,见如桐也在,甚是惊讶。
“三姐姐来了,快坐吧,刚好我前儿炒的松子,尝尝鲜,恐一会儿被二姐姐吃没了”
“四妹妹是嫌弃我吃的多了不成,竟这般排挤我”
三人说笑着,平儿又重换了新茶。
“三妹妹,你不在祖母那儿抄经,怎地有空来四妹妹这坐?”
如桐见无事不登门的如珠,好半天也不开口说来的目的,遂开口主动询问。
“是表姐,祖母允她住在大姐姐院里了,与我一墙之隔,总是借故去寻我,我、有些怕她”
“叫我说你和四妹妹真是不该,一个怕她、一个避她。这是我们自己府上,哪由得她撒泼啊”
“二姐姐,不要生事,祖母不喜。你刚受过罚,安分些。许是表姐这几日就走了”
“四妹妹你总是这般让她,小心她反咬你一口”
“我远离她便是,她脖子哪会伸得到我的院子。”
拿毕丹珠消遣了一阵儿,时近黄昏,三人相约明日一起去给祖母请安,就回各自的院子了。有了共同的敌人,姐妹之间仿似多了些不曾有过的温情。
当夜子时,如梦正酣睡,被平儿摇醒。只见平儿披着外褂,举着油灯,慌张的望着她。
“小姐,窗外有声音,响了半晌了,我怕”
“平儿睡在外间,若是如梦半夜有事方便唤她,因着床榻离窗户近,有些风吹草动都能听见”
“或许是夜猫吧?此时应该走了”
如梦迷糊着坐起身来,平儿慌乱中还不忘给她披上披肩。
“小姐,开始有人走动的声音,后又似重物落下,窸窸窣窣的响了半晌”
“哦?把灯都掌了吧,随我去看看”
平儿打头,轻声的打开房门,借着月光看去并无人影,主仆二人又小心的行至侧面窗户下,见一团黑影卧在那里,仿似一个躺下的人。
两人吓了一跳,等了半晌不见“那人”挪动。
“平儿,把灯给我,咱们贴上去看看”
“小姐,恐有什么危险,让奴婢过去吧”
“无妨,许久未动想必是死物”
如梦提灯上前,见窗下躺着那日思夜想的一截杉木,木头上压着一封信笺。
“啊!怎么是这截木头?怎地满王爷这时送了过来?”
“平儿慎言,外面不方便说,先回房”
回到房间如梦觉得凉气袭人,解了披肩回了榻上,平儿将房内灯烛熄灭,只留了床榻旁的一盏。
“小姐这满王行事怪异的很,怎地半夜里向人家投东西?”
“许是有事耽搁了吧,又不好直接寻来内院。平儿把灯拿近些,我看看这信上写了甚?”
如梦轻手打开信笺,入眼的是一笔整洁的字,虽力道不够,却颇有气势,习字之人少说也有近十年的功力,若是假以时日,想必能自成一派。
兹启者:
因吾那日甚忙,无法送达所托之物。今特着人送至府中,请勿洒泪盈襟,感恩叩拜。举手之劳而已,还望那日承诺必有重谢之事,早日兑现。
谨此奉闻,勿烦惠答。
宋微时。子迟手肃
满王爷的小字是叫子迟吗?真是孩童心性,忘记了就说忘记了,一个闲散王爷,有何可忙?
如梦心里暗笑,不过总算这截杉木又回到自己手中,还是值得庆幸的。至于给王爷的谢礼,明日再思虑吧。
清晨早早起来的如梦,一直在思索怎么处理这截木头,看来要早些去寻个制琴工匠,凭空出现这么个东西,问起来不好做答。一时半会儿如梦也没甚主意,想着给祖母请过安后去问问四姨娘。
简单吃了早膳,如梦带着平儿来到上房,见如桐和如珠在祖母的院子里闲谈,看来是到了有些时候。
“四妹妹,今儿个怎么这么晚,我和三妹妹就等你呢”
“昨夜睡的有些晚,错过了时辰”
如桐挽着如梦随着如珠进了屋子。
“哟,今儿怎地三个丫头一起来看我这老婆子,阎婆子,把那些个蜜饯拿出来”
“祖母,自打您从祥云寺回来,桐儿还没在您这用过午膳呢,今儿带着两位妹妹来打秋风了”
“你这丫头,自己馋嘴不说,别的带坏妹妹们”
“瞧祖母说的,吃祖母的饭就能学坏了不成?还是祖母小气,不给我们吃?”
“给给,阎婆子,去吧,多准备些吃食,我这来了一些女匪,想必今儿是要破财喽”
“祖母,如珠听说您在殊盛法师那里请了册经文,孙女想借阅几日,做个手抄本,赠予家人”
“三丫头有心了,一会儿让阎婆子给你去佛堂取,不必急着抄,小心伤了眼睛”
“谢祖母,珠儿晓得了。”
“祖母,过些日子就是祭月节了,我们去道观求签吧,听闻那日是朝廷的休沐日,甚是热闹呢”
二姐姐见祖母今日心情不错,想必是有求必应的。
“胡闹,祖母这把年纪若是去祭月节,不是让旁人笑掉牙。倒是你们几个小丫头可以去瞧瞧。日后嫁了人也没机会了”
“真的?祖母允我们了?”
“去吧,穿着朴素些,带俩个护院,对了,给你们表姐也带去”
“祖母,这……”
“你若说不,那就都别去了”
祖母仿佛知道如桐想说什么,直言打断了她。
接着祖孙四人玩了会骨牌,留下用了午膳,因着老夫人有午憩的习惯,三人没再多留,如梦则径直去了四姨娘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