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我说怎么不见你身影,原是去趴了墙头。”
如梦一边沐洗,一边打趣新玉。
“四小姐,奴婢是去找春香了,哪里会去趴墙头。”
见新玉极力辩解,如梦直觉得好笑。这个丫头好奇心甚重,凡事总要问个明白,恐怕自己白日去王府的事,她也定会设法知晓,不如今后就不瞒着她了,好好栽培着,放在身边也是个助力。
“四小姐,您别走神啊,听闻是方夫人带着厚礼来了大老爷房里,此刻正见大夫人呢,您就不好奇吗?”
“哦,是方家夫人?可还有其他人?”
“没了,就是带了有一个大箱子的拜礼。您说这节礼这么厚重,是有事求我们大老爷吗?”
来了,方家终于出手了。先是散布如梦的谣言,让大伯父的计划打乱,再出手求亲,逼迫大伯父在毫无选择下同意。本来与方家联姻就是大伯父的初衷,就算答应下来,大伯父也不会心生膈应。太子党派此刻也会出面促成,那此次联姻就势在必得了。
“新玉,你可想今后一直跟着我?”
“四小姐,您说甚啊,奴婢当然希望一辈子服侍您啊。只是,若是以后平儿姐姐回来了,您就不需要我了。奴婢知道,您一直都在找平儿姐姐呢。您对平儿如此重恩,奴婢看着眼馋的很。”
新玉说着说着,声音渐小,低头认错。
果然如梦猜的没错,这个丫头什么都知道,看来去王府见平儿也没有瞒得过她。
“好了,我不会追究的。平儿是会回来,可我身边伺候的人甚少,我想把你留在我这。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小姐规矩少,对我们又体贴,平日也不拘着我,奴婢愿意服侍您。”
“谁说我规矩少?若是今后在我身边伺候,我是要给你定下规矩的。只一点,衷心与我,你可以出去打听任何事,可我院子里的一针一线都不得说与旁人听,新玉可能做到?”
“小姐,新玉给您磕头,今后小姐就是奴婢的主子。”
新玉原地磕了三下,如梦并未阻拦,今后这就是她的弱处,若不叫新玉有所归属感,恐早早就会生了外心。
“好了,起来吧,我这有事要你去做,你与大伯母的丫鬟春香关系甚好?”
“小姐,奴婢曾救济过她一家。”
“好,你打听下方夫人与大伯母的叙话,我想知道详情。”
“小姐,您放心,这种事情奴婢最在行了。明日,明日给你答复。”
“去吧,我这不用伺候着了,自己小心些,莫让人生了疑。”
“奴婢知晓了。”
新玉兴高采烈的退下了。如梦沐洗后又换了家服。把衣衫搭在屏风上时听见“哒”的一声。
想起福包里还有块玉佩,又扯下了福包。
坐在床榻,握着这块螭纹玉佩,只觉冰凉沁脾。这是第二次拿着它。第一次还是在太傅府,转眼半年过去了,没想到当初毫无交集的两人,因着它结缘了。
“小姐,奴婢进来了”
第二日,如梦还是如往常般早起,梳洗过后就坐在书案前练字。
“小姐,昨晚我在春香房里睡的。”
“哦,你这小狐狸,倒是精明的很。”
如梦告知新玉打听西院的事莫叫旁人知晓,新玉想着人多嘴杂的,哪里都不安全,莫不如赖去春香房里,二人被窝里说的悄悄话,外人总不会知晓。
“小姐,奴婢听说那方家夫人是来提亲的。是侯府的哪位小姐,就不得而知了。”
“那大伯母作何反应?”
“大夫人虽未拒绝,可是却收下了那一箱礼。春香说,大夫人欲拒还迎,看姿态想必是得了侯爷的示意。”
“二姐姐婚事已定,只剩我与三姐姐的婚事了。三姐姐那里祖母早就放了话,说她来张罗,这方家求的想必就是我了。”
如梦把如今的情形分析给新玉听,是想听听她作何想法。
“那该如何是好,听闻方家公子是很英俊,可是那表小姐是要进门做妾的,小姐怎能嫁给他家?”
“莫慌,只要还没下定,一切都还有变数。一会早膳过后你去趟牛府,把我近些时候绣的福包,还有晒的花瓣送给牛小姐。”
“小姐,那福包料子极好,是二小姐赠您的,可惜了。”
“这小小福包掌握着你小姐的幸福呢,怎么会可惜。”
“奴婢就知道,小姐知道自己的婚事如此不堪,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奴婢这就去。”
“回来”
新玉折回头,愣愣的看着如梦,内心想必着急万分,如梦见她不解,嗤笑道。
“你这如此早去牛府,谁会理会你啊。何况你家小姐还饿着肚子呢。去叫早膳吧。”
新玉恍然,羞着跑去了小厨房。
“四丫头,在屋里吗?”
“大伯母,如梦在呢,您快进来。”
早膳过后,新玉就急吼吼的去办如梦,交代的事情了。如梦闲着无趣,拿着宋微时的玉佩给他结络子。听见门外大伯母的声音后,急忙将玉佩塞在枕头下。
“梦儿,你这院子伺候的人忒少了些,那新玉年纪又小,没个稳妥样子。平儿丢了许久了,大伯母再给你配几个丫鬟吧。”
“谢大伯母了,如梦喜爱清静,院子里人多是非就多,我又管不来,算了,这样甚好。”
“这孩子,从小就喜静,跟桐儿截然相反,那个皮猴儿闹腾的我不得安生。既然你喜欢这样,大伯母就不擅自做主了。若是日后有需要,只管去寻我。”
“好,少不了有麻烦大伯母的日子呢。二姐姐近日是又憋闷了吗,怎地不见她来寻我说话?”
“桐儿过了年就马上成亲了,你大伯父在宫里请个了教习嬷嬷,拘着她学礼数与妇德呢,成日的抱怨着。这不我躲着她些,假借忙碌不见她呢。”
这就是平阳侯对待亲生女儿的态度,虽说也有联姻的目的,却更在意如桐今后的幸福。而身为二房庶女的如梦就没有如此幸运。怪只怪自己的父亲无作为,又不维护她们这些女儿。
“二姐姐是个自由惯了的,哪里受得了宫里嬷嬷那些教诲,定是要委屈呢,晚些时候我去瞧瞧她。”
“还是梦儿贴心啊,她若是知晓你去,哪还记得委屈。”
朱氏抚起如梦的双手,细细打量起来。这丫头真是越发的标志。那四姨娘虽貌美,却因着体态丰腴些,叫人忽略了容貌。
如梦正是如花般年纪,身型体态发育良好,外加五官极美,如今看来及笄之时还会更加美艳。倒是便宜了那方家,这般容色,配那太子也不逊色。
摇了摇头,马上又否了自己的想法,想起今日来的目的,若是办砸,老爷那边又要大费周章了。
“梦儿,大伯母今日来是有一事想听听你的想法。”
“大伯母客气了,有什么但说无妨。”
“梦儿可识得五城兵马司的方副指挥?”
“梦儿与祖母去祥云寺朝拜时有过一面之缘,听闻他是表姐未来的夫婿。”
朱氏听如梦说起毕丹珠略显尴尬。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
“那方公子如今是诏和校尉,前儿个随军去了边塞打仗了。等他凯旋归来就会升为正六品。太子颇为赏识他,有意提拔呢。”
“那表姐真真是有福气的。方校尉年轻有为,前途定是不可限量的。”
“唉,梦儿,大伯母就不与你弯弯绕了。那方家夫人看上你,说你性子宁静、沉稳大度。想求娶你进方家,许你正妻之位呢。”
如梦真觉得好笑。前世方夫人说她疯癫、花哨儿。原来求娶时说的竟是她沉稳大度、性子宁静。若是不识得她,还以为方氶江是换了母亲。
“大伯母,此事是大伯父的意思吗?”
“梦儿,你大伯父也已经观察此人良久,不说他日后仕途如何,但是人品相貌都是没得挑的。”
如梦对大伯母忽然就生了厌恶。今日她来,本就是来做说客。却又总是打着为她着想的旗号。
朱氏作为过来人,可有听过姐妹二人共事一夫?外人只道买一送一,平阳侯府的小姐想必是嫁不出去了。
当然了,坊间流传的就是她四小姐刘如梦嫁不出去了。可也没有这样急吼吼的,不等姑娘及笄就定亲的道理。
“既是大伯父与大伯母都说好,如梦但凭长辈做主。”
想必自己反对也不会改变什么,莫不如做顺从状遂了他们。日后再做打算。
朱氏见如梦低头应下,以为她内心也是欢喜的,只是有些羞涩。想着此事并没有老爷说的诸般阻挠,也就放下了提着的心。
“梦儿放心,这桩婚事我和你大伯父会一手操持,定不会让你委屈了的。等你二姐姐出了门,我们就给你张罗。”
朱氏喜滋滋的出了如梦的小院子,在院子里碰上了前来送安胎食谱的翠娥。
“嗯,这方子甚好,都是些温补安胎的药材,用量也轻,回去就照着做给姨娘吃。”
“是,奴婢记下了。刚瞧着大夫人从小姐这出去,心情甚是喜悦,可是小姐这有何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