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面前少来这套，你小子快说什么事，仔细了说你小子可是窥伺帝踪。”郭德正知道天启帝对未央宫那位还有几分情面，也不和个小太监计较。
小太监脸上也不见慌张，从袖子里拿了荷包塞给郭德正，道：“公公，奴才能有什么事啊，陛下昨日可是说了去咱们娘娘那用午膳的。”
郭德正打量了他几眼，掂量着荷包道：“陛下的事，咱家说了可不算。”
“公公行行好，看今儿这情势我家娘娘怕是留不住陛下了，可公公提个醒也无大碍吧。”小太监劝说道。
“行了，咱家去试一试，成与不成你小子也别怨咱家。”
“欸欸，多谢公公了。”小太监谄媚地笑道。
郭德正挥了一挥拂尘，走回了芙蓉居正殿，轻轻咳嗽了一声，扬声问道：“陛下。”
“何事？”孟泽抬眼看了一下门外，却没有要放开顾南英的意思。
顾南英可是要把握住今天侍寝的机会的，也不起身。反正她年纪小，假装不知道就好了。
郭德正一听天启帝没让他进去，就估摸着未央宫那位怕是没戏，不过收了人家银子总是要把事情办好的。
“陛下已经近午时了，该摆膳了，您昨儿还说想吃炙羊肉呢。”
这话点到为止，该明白的孟泽也明白了。
这炙羊肉是北漠的菜肴，孟泽一听就知道是珍妃派人来问了。
昨日上朝前他确实是答应来着，不过后来和敏王大吵一架出宫遇见顾南英后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顾南英倒是没察觉出什么，谁让她还没真正参与宫斗就被害死了呢。不过她这儿现在还有些杂乱，总不能让陛下在这里将就吧。
“陛下，妾身这儿可没有炙羊肉。您下午还得批阅奏折，不如回含凉殿吧？”
孟泽有些不高兴，每次他去哪个宫中不都是巴不得他留下来的，顾南英倒是好巴不得他赶紧走。
只是珍妃……
他伸手抚了抚顾南英柔顺的秀发，亲昵地说道：“晚上早点来。”
“都听陛下的。”顾南英奇怪他没有生气，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现在他是皇，她是妾，再没有林兄和王贤弟了。
郭德正本来在门外候着，觉得天启帝应该都不会出来了，门却突然从内打开了。
“陛下？”
“走吧。”孟泽大步走了出来。
“陛下，摆驾起驾回宫。”孟泽瞥来一眼，郭德正心下一凛立马改口。
他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芙蓉居这位主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啊。
等天启帝离开了，汐月姑姑带着兰芝进来服侍，芸香、菱香端着美人分例的午膳上来。
顾南英扫了一眼午膳，倒是没多胃口。菜色看起来比她做更衣的时候好了不少，可是昨日还在六贤庄吃了一顿。现在她可真后悔，要是之前没吃过好吃的就算了，现在么，她暂时难以接受。
还是让她缓一缓吧。
“小主，可不能饿着自个儿，多少吃一点吧。”兰芝知道自家小姐估计开始挑剔了，可是这宫里哪是她们挑剔的地方，“这可是小主进宫的第一顿呢。”
这第一顿就不吃了，传出去还以为因为陛下走不高兴了呢。
顾南英慢慢回过味来，也明白了兰芝的担忧。
看来，兰芝虽傻可是大智若愚啊！
兰芝捡了顾南英爱吃的盛到碟子内，顾南英只能勉强自己用膳，到嘴的滋味却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差，不一会儿小半碗就用尽了。
“剩下的你们且拿去分了吧。”顾南英放下筷子说道。
她知道主子赏赐的饭菜在宫人面前都是一份荣耀，这份体面她还是愿意给自己宫里的人，虽然如今还看不出各自是哪个宫里的人。
可是依照她的家世能力，也培养不出什么心腹送进宫来，还不如先慢慢看看。
以前她和兰芝两个人在凭澜苑的时候就是同桌而食，亲亲热热地就像两姐妹。
“谢小主。”
四人行了礼，然后开始服侍顾南英净手、漱口。
“今儿进宫的有哪几位？”顾南英试探地问向汐月姑姑。
汐月姑姑不慌不忙地回道：“除了美人，今儿还有五位宝林、一位顺常进宫。”
五位宝林？应该就是那几个。
也就是说除了她和秦玲，其余人都没有变化。
不对，还有莫絮儿，她不是美人么？
难道她变成顺常了么？
这可就奇怪了，不过她倒是希望乐婉仪、杨婕妤都还在。
“小主该不会是担心陛下吧。小主一入宫陛下可就亲自来了，今日呀，铁定是小主的好日子呢。”菱香笑嘻嘻地端着托盘就要退下。
“你这个妮子啊，嘴碎。”顾南英羞红着脸，指骂道。
“是是是，是奴婢嘴碎。”菱香笑着退了下去。
汐月姑姑有些不赞同顾南英同菱香这样主仆不分地嬉笑，可是也知道主子年纪小又是新进宫怕是不懂这些，只待日后也就明白了。
御花园。
“芳姑姑，今儿进宫的新人都到了么？”穆皇后用完膳后就带着人来御花园散步。
芳姑姑搀着穆皇后，恭敬地答道：“今儿的都到了，不过听说陛下去了长信宫。”
“长信宫？”穆皇后突然有些想不起长信宫里住的是哪些妃嫔了。
倒不是她健忘，而是在这后宫里除却不争事的昭阳宫，就只有这长信宫难以入眼了。
长信宫的主位不过是个从三品的贵嫔，生父也只是正四品的京兆尹，无论是背景后台还是与陛下的情分上都算不得上她们的对手。就算偶尔能有几次宠爱的从四品孙容华也很难让穆皇后放在眼里。
“是太医院院正之女，顾南英。”芳姑姑提醒道。
穆皇后想起来了，说道：“是她啊。”
“不过，后来珍妃娘娘就派人请了陛下去。”芳姑姑话一转折，可见并没有真正把天启帝去长信宫当回事。
穆皇后温婉地折了一枝花拿在手上把玩，道：“珍妃？倒是有趣。”
“是奴婢多虑了，娘娘心胸宽阔。”芳姑姑行礼请罪道。
“罢了，回宫吧。”穆皇后瞥到不远处的芍药大摆裙，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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