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oge这日初璇起了个大早特意打算去长行宫看看谭青青
“娘娘这是要去哪儿嫔妾來得倒是不赶巧了”刚一出宫初璇便遇见前來探望的梵清婉
“原是想着去看看丹若夫人沒想到半路上遇见充仪了”梵清婉其实与初璇并无太多交集而每次的交集几乎都是向初璇伸出援手初璇对她自然是感恩的
“说起來嫔妾也很久未去过长行宫了不知是否可以与娘娘同去”
“自然”初璇自从怀有身孕身一直倦怠此番去长行宫便选择步行想要锻炼锻炼却未曾想到这一路上每走过一处宫人皆是在后窃窃私语
“秋天了马上又过了一年”梵清婉长叹一声“现在想想刚进宫时的光景真是恍若做梦一般”
“是啊宫里景色依旧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娘娘如今有了身怎么反倒出此伤感之言”梵清婉侧眉“该伤感的是嫔妾才是年华逐渐逝去再过些年便是昨日黄花只能郁郁老去曾经宝妃叱咤后宫沒想到只一年如今的宝月楼却已人去楼空只怕日后嫔妾便是这般模样了”
“本宫记得仪充仪向來是最看得开的许是清秋冷寂才会生出如此伤感之言”
梵清婉微微一笑“大概吧”
刚一踏进长行宫便听见婴儿的啼哭再往里看谭青青正抱着景桓來回走着
谭青青看见初璇一行人一边哄着孩一边过來“宸妃娘娘万安仪充仪安好”
梵清婉微微福身算是还礼景桓哭闹着自然沒有闲心思去在意这些
初璇看看谭青青怀里的景桓哭得声撕竭力关切说“夫人怎么自己抱着乳母呢”
“景桓向來不爱哭闹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一直哭个不听任谁也沒法”谭青青虽是安抚着但景桓的哭声却是越來越大
“嫔妾试试”梵清婉伸手接过景桓学着谭青青的样踱步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长行宫内便已听不见哭声
初璇与谭青青对视一笑“看來大皇与充仪很是投缘呢”
谭青青上前戳戳景桓的小脸一脸幸福“你这个小东西”
景桓竟是格格的笑起來手还时不时拿起來乱挥弄得梵清婉头上的步摇一摆一摆的样可爱极了
进屋才不久谭雨薇便端着红枣糕进來看看坐在上方的三人心里不免有阵火在烧话语间自然也带了怨怼“夫人你要的红枣糕做好了”
谭青青看看谭雨薇也不计较“放那儿吧你也坐”
谭雨薇放下坐的位自然是最末端
她心里有气是难免的当初她以为依靠宝妃便是寻了个好靠山再加上宝妃有意纵容她她便更是受人追捧就连当初怀孕的谭青青她也未曾放在眼里如今不到一年宝妃失势一切都变了她要看人脸色过活忍着旁人的刁难还要伺候这个曾经她所不屑的卑贱庶女哪里能够静心
“宸妃娘娘这身衣裳真好看怕是陛下命司衣局新做的吧”
谭雨薇一开口众人皆是望向初璇
妃色的百褶长裙垂落在地外面穿着的广袖长袍是浅金色的上好云纹缎做的袖口边上还绣着几片散落的枫泛着微光定是用金线绣成紫色的披帛随意的搭在肩上冷艳高贵
“现下虽换了季但新衣司衣局还在赶制想來定是陛下体恤娘娘”梵清婉笑着道怀中的景桓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初璇对着一旁的乳母小声道“大皇睡着了把他抱下去吧免得一会儿吵醒了又得哭闹”
乳母碎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景桓说起來景桓也是长宫里素來嫡长是最受重视的乳母自然不敢大意
“不过宸妃娘娘的心境倒也是难得一见的淡然家中长辈缠绵于病榻却打扮得如此娇艳我等着实心生佩服”谭雨薇再一开口着实令众人惊愕毕竟此等伤心之事向來是避而不及的谭雨薇当中提起还话中带刺自然是不懂礼数
而初璇则是身形一僵“谭才人是什么意思”
缠绵病榻她为什么不知将军府昨日才來信一切安好啊
“嫔妾沒有别的意思只是安夏向來注重孝道在长辈病重之时娘娘居然还可以在这儿浓妆锦衣谈笑风生嫔妾也只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嫔妾向來说话直白还请娘娘恕罪”谭雨薇沒有丝毫惧怕反而是挺直了背脊掷地有声她说的本來就是事实有什么可怕的
家中长辈便只能是祖父了可病重一说她从未听闻但谭雨薇的样根本不像是在说谎再看看其他二人的脸色多半都是事实了
“本宫岂会怪罪”初璇微微怔楞“不知谭才人如何得知祖父病重”
谭雨薇一愣随后一笑“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娘娘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不过是心照不宣而已”
“本宫还有事改日再來看望丹若夫人”未等众人反应初璇已经快步离去她什么都不知道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夏渊顾忌腹中孩瞒着她
“娘娘”滢心惊呼一声娘娘可是有着身的人走得那样急若是摔着了可怎么好
初璇來不及想太多她迫切地想要见到夏渊她已经失去了爹娘她怎么还能失去祖父
初璇以最快的度赶到朝露殿外徐福已经进去禀报可她实在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等沒有片刻犹豫初璇直接进入殿内而等待她的却是方洄正站在她曾站过的位置上为夏渊磨墨方洄比她更温柔更仔细怎么看都比她好
沒有时间去伤心更沒有资格去质问初璇福身“臣妾见过皇上”
“怎么进來了”夏渊蹙眉显然对初璇不等通传直接闯入的做法不满他虽然对她好可这并不代表有人可以挑战一个天的规则
“请皇上恕罪臣妾贸然进入只是想问求证一件事情”初璇抬头直视夏渊眼里的苦涩已经被更多的哀切掩盖“臣妾想问一句镇国将军是否依旧安好”
“都退下洄儿也先下去”夏渊沉默着放下手中的笔他在思考
“皇上不打算告诉臣妾吗”
“你既然已经知道何必要來朕这儿求个答案”
初璇低头她真的很想问他要个原因可她不能她只能选择接受“臣妾请旨回府照料祖父以尽孝道”
夏渊缓缓开口“今晨才传來的消息镇国将军已经西去”
“若非臣妾意外得知祖父病重皇上是打算一直瞒着臣妾吗”初璇的心又开始抽痛同样的心痛她居然受了第二次而更令她心痛的是他和方洄那样一幅静谧美好的画面
“你怀着皇家的孩怎可为他人戴孝朕瞒着你自然是为你考虑”
“那不是他人那是臣妾的亲祖父是臣妾的亲人”
“皇是君将军是臣君臣有别你若披丧便是皇披丧既会冲撞皇又会落人口舌除非你愿意着红衣簪金饰画浓妆否则绝无可能”夏渊背过身去不再看初璇此番话他已将后路堵死试问谁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送丧之时着红衣可他忘了世俗法则在初璇眼中不过废纸一张
“谢皇上隆恩”初璇跪下行叩拜大礼只是因为隆起的小腹动作有些迟缓“皇上放心臣妾定会着红衣簪金饰画浓妆为祖父送丧不会冲撞孩也不会丢了皇家颜面”
初璇看向夏渊的眼神里含着悲切含着失望这个曾许她天下的人却连一次戴孝的机会都不肯给她世上最凉薄的就是帝王情长孙初璇这一点不是最清楚吗
初璇艰难的撑起身站起“臣妾告退”
就在两个时辰后皇城外的长渝街出现了这样一幅令人不敢置信的画面
一条长街中一片缟素送丧队伍并为两列哀乐声幽幽不绝嫡长孙初安身披素麻手中抱有灵牌四周围满了百姓而在满街纸钱和素白的尽头处站着一袭红妆的初璇火红的衣裙在白色的死哀中四处张扬
初安定睛才终于看清來人
“阿姐”送丧队伍骤然一停
在众人的惊哗声中初璇一步一步走到初安面前拖在地上的红裙足足有半人身长
“阿姐來为祖父送行”
浓妆掩盖了初璇眼中的哀然她的唇如烈焰般火热甚至看不出伤心唯有初安他知道阿姐的痛他相信阿姐无论生什么他都可以毫无保留地相信
初安身侧侧留出一人空位上前一步与初璇并肩
一红一白的两个身影在漫天的纸钱和丧条中踏着哀乐缓缓前行在众人的指责、质疑与惊愕中消失在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