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有多动听话就有多无情，陆战钦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身上的白色衬衫，上面已经被溅上几滴大大小小的血渍，他鬼魅的勾着薄唇，冰冷的眸底里尽是轻蔑与冷嘲。
“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得明白，她死了，你们的下场也只能是陪葬！”
“任何完成，陪葬又如何？倒是你，看着女朋友死在面前一定很痛苦吧？你要不要试着跪下求饶？我们兴许会破例放她一马。”
挟持着舒心澄的杀手冷笑道，拿着匕首的手又狠了几分，刺痛感传来，疼的舒心澄脸色惨白，冷汗直冒。
泛着冷酷白光的匕首染上鲜红，无比刺目，陆战钦幽深的瞳孔缩了缩，那股烦躁及似有若无的心疼再次窜上胸膛，又愣是被他强制压下。
眼帘低垂，长卷的睫毛掩盖了眸底的暗潮汹涌，三个杀手误以为他是在犹豫，立马趁机上前，陆战钦英眉紧锁着，漆黑的眸泛着冷厉骇人的光，一只手伸过来，他看也不看，直接抓过便将那人的手臂折断，接着一脚踹开！
如此狠辣，哪有丁点求饶之意？杀手终于急了，怒喊，“既然如此那就给你女人收尸吧！”
声落，举起匕首就真向舒心澄刺了过去——
舒心澄瞳孔一缩，可目光却投向了陆战钦，像是死前最后的深情凝视可又充满了不甘甚至还裹挟着一丝怨恨，总之太过复杂，复杂的好似那把匕首将要刺入的是自己的心脏，复杂的好似沐兮当年要他杀了她一样……
陆战钦的神经猛地紧蹦，一颗心徒然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彻底怒了！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撞击，杀手被连着两脚踹飞，可这远远不够，陆战钦像突然化身成了只会杀人的地狱修罗，浑身暴戾，一分钟不到，四五个杀手相续倒下，鲜血四溅，有的甚至已经失去了意识，昏死不明。
这就是他，这就是陆战钦，真发狠起来招招致命，非死即残。
可舒心澄又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那么愤怒？
“战爷！战爷您在里面吗？”
来不及思考，楚亦的声音蓦地从门外传来，舒心澄暗暗定神后立马去开门，待楚亦一进来又再次把门锁上。
遍地“横尸”，顿时让楚亦整个人都不好了，但又快速冷静了下来。
“战爷，您没事吧？”
陆战钦没有应声，他压着眸底的悲愤及心里的惊涛骇浪，转身走到盥洗池前慢悠悠的洗手，他背对着楚亦与舒心澄，所以他们没看到他那双染着血的手在微微颤抖，亦如那颗正在剧痛的心脏……
白色的衬衫沾染着血迹，楚亦立马打了个电话命人重新送了套衣服过来。
“舒小姐，请你回避！”
楚亦拿着衣服，冷冷的瞪了一眼一旁尴尬的女人。
“……哦。”舒心澄欲言又止，乖乖背过了身，楚亦怕她会突然转来偷看似的，干脆走到她身后，高大的身躯完全将她整个人都挡了住。
“处理干净！”
陆战钦迅速换好了衣服，留下一句话便径直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舒心澄，冷酷得仿佛上一刻为她失控并不存在。
事实上，他惶恐，内心最深处的惶恐，他不敢看她，至少这一刻不敢，他浑身的细胞都在强烈抵触因她联想到沐兮，那只会加剧他内心的创伤，让他更加愧疚，和愤怒！
舒心澄也很识相没追出去纠缠，陆战钦现在在气头上，且又是因为她才摊上这么个麻烦，万一他一怒之下把她也给杀了怎么办？
“舒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战钦一走，楚亦立马挺不客气的瞪着舒心澄质问，对这个女人是越发的讨厌。
以往只会找沐兮麻烦，沐兮不在了又总给战爷找麻烦，这个女人是战爷命中的煞星么？
“我……这些人追杀我，我一急就冲了进来，刚好撞见钦哥哥，这些人想把他也杀掉，然后……就这样了。”
楚亦沉着脸没说话。
舒心澄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楚助理，你和钦哥哥为什么会在这？”
“视察。”
“那你刚刚在哪？我在商场被追杀进男厕所，你没有看到嘛？”
楚亦，“……”
废话！他要看到了能有这个情况吗？当时他在办公室，战爷是临时出来的，也没让他跟着，后来他接到电话汇报说舒心澄好像被人追进了男厕所，寻思着战爷也还没回来，他不放心才跑了过来，没想到短短五分钟情况已经这么严重！
可舒心澄这副毫无歉意还怪别人没及时搭救的语气真是让他很不爽，他能不能再废她一次手臂？
瞅着楚亦明显不悦的脸，舒心澄也没在问下去，他素来对原主不待见她是知道的，简言之，陆战钦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舒心澄扫了眼那五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冷着脸质问，“只要你们老实交代，姑奶奶我一满意兴许就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她意在楚亦面前审问，就是想让他亲耳听到答案。
毕竟莫然知书达礼，温婉贤淑的人设早已深刻人心，如果她直接说是幕后黑手是莫然，楚亦指不定又会说她冤枉好人，再向陆战钦告一状，那就得不偿失了。
却不想这一个个的都宁死不屈！
“舒小姐，这些人我会处理，请你先离开。”
楚亦开口道，不想被舒心澄坏了接下来的事。
“难不成舒小姐是想亲自善后？”
见舒心澄犹豫，楚亦皱着眉又说一句，同时又有点疑惑，换了以往，这女人早该跑路了……
感受出他的疑虑，舒心澄立刻麻溜的离开了洗手间。
门口放着一个维修暂停使用的牌子，外面也没有出现围观慌乱的画面，看起来一切如常，想来是商场这边已经封闭了消息。
不愧是陆战钦旗下的产业，效率就是高。
不过……
舒心澄很是犹豫，真要任楚亦处置那些杀手吗？
莫然隐藏的如此之深，没有证据根本对付不了她，而此时那些杀手就是证据，就算他们不直接坦白，万一也能套出点别的蛛丝马迹呢？
可楚亦的态度……明显是不再让她参合……
舒心澄回过头，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再三思索后，迈步走了回去。
可刚要靠近，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忽然先她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面无表情的提醒道，“女士，这是男厕。”
声刚落，门忽然从里打开，楚亦走了出来，看见舒心澄，眉头当即一蹙，但也没理她，给了手下一个眼神后，大步离开。
有了人把守，舒心澄也进不去，干脆追上楚亦好说歹说，希望他能给回他一个杀手让她带回去审问，可楚亦甩都不甩她一眼。
“楚助理，我好歹也是舒家小姐，你这副态度就不怕我回头找你算账吗？”
楚亦，“舒小姐开心就好。”
舒心澄，“……”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负二层。
“楚亦，你给我站住！”
软硬兼施都不行，舒心澄也没脾气了，上前就拦住楚亦的去路，“我就不明白了，那些人要杀的是我，我怎么就不能带走了？”
“那些人惹上战爷的第一秒，就已经与你无关，舒小姐有这个时间无理取闹不妨回去多加提炼，别总给人找麻烦。”
楚亦的脾气太硬，口风也严得很，缠下去的确没意思，但放弃就更没意思！
反正陆战钦不在，她干脆就粘死楚亦，缠到他同意为止，他总不敢像陆战钦一样对她，再说了，陆战钦的意思肯定是让他直接毁尸灭迹，她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等审出结果再杀不就完了？
这么一想，待楚亦一上车，舒心澄立马也拉开后座的车门钻了进去，快的就跟兔子窜逃似的，让楚亦防不胜防，却万万没想到，陆战钦竟然也会在车里！
舒心澄僵持着动作，暗暗咽了口唾沫，该死，他不是先走了吗？还有这股能把人熏死的咽味是怎么回事？他到底一下抽了多少？
楚亦被舒心澄气的险些爆粗，跟陆战钦道歉后马上绕过车头走过来想直接把舒心澄拽下车，岂料见他一来，舒心澄立马砰一声关上门，上锁。
楚亦，“……”
她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猛？
“对不起钦哥哥，我……我是真的有事儿……”
舒心澄忍着那呛鼻的咽味，鼓起勇气迎上那双阴郁冷酷的黑眸，双手又不忘死死抓住扶手，清澈的眸子里有胆怯也有防备。
“给你三秒，滚出去！”
陆战钦英眉微蹙，冷厉的眸光带过女人还粘着血的脖子，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压下那抹无以名状的情绪。
没有了那份情绪，他整个人就只剩下冷酷及眸子里那份毫不掩饰的厌恶，好像比以往更甚，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舒心澄看不懂，也没有深究，那双眸子终究太冷寒刺骨，太深不可测，以往她看不透，如今……也无需再看透。
“……钦哥哥，对不起，我知道我又给你惹麻烦了，所以我更想知道刚刚那些杀手到底是谁的人，等我我查出来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哦？你想怎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