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想的这样出神。”梦荷看着陆潇一直望着漆黑的江面没说话。
“梦荷,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我希望能倒流回你没嫁,我没娶的时候。如果能那样的遇见,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如果能那样的遇见,你没嫁,我没娶。这是怎样的一种如果,怎样的一种假设。梦荷没有回答,内心一丝忧伤像水波慢慢扩散。
世间所有的遇见都已注定,所有关于遇见的故事老天也早有安排,不会早亦不会晚。即便是你没娶,我没嫁,故事既然早有安排,一样也会擦肩而过。
梦荷已经平静的内心依然被这番话语所打动,她很突兀的站起来想逃,“走吧,江面上起风了。”
没等陆潇站起来,梦荷自顾自的先走了。起风了,吹乱的却是梦荷的内心。
梦荷快步追赶上等在前面的小娜和沈晨,“小娜,你和沈晨走那么快干嘛?”
“给你们一些时间,说告别的话呗。”小娜很直接的说。
夜色帮梦荷掩盖了泛在脸上的红晕,“那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感谢你和沈晨。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故意将我和陆潇落在后面和沈晨有悄悄话要说呢。”
“尹梦荷,你如果能改掉牙尖嘴利的毛病,我相信会更讨人喜欢。”
“已经过了讨人喜欢的年纪了,但求不太讨人嫌就阿弥陀佛了。”梦荷说着故意双手合十告饶。
就在俩人说笑的时候,陆潇已经赶上来了。
沈晨过去拍了拍陆潇的肩膀,陆潇冲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沈晨就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走出滨江路,回到主干道的时候,陆潇忽然站定,“等我一下。”说完,他面向着波光忽明忽暗的江面,将手一扬,不知把什么扔了出去,只听见江面发出叮咚一丝声响。
“陆潇,你把什么扔到江里面了。不会是钱包吧?”沈晨问。
“你们猜?”陆潇故作轻松的说。
“一颗石子?一块硬币?”小娜胡乱猜道。
陆潇摇摇头,望着江面,“我想一直记住Z城。”
“记住Z城就大晚上的往江里面扔钱呀。钱多,扔给我多好呀,我还能深刻的记住你。陆潇,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幼稚的一面。”小娜一时没听懂陆潇的意思。
梦荷想了想,“你不会把自己戴的手表扔进江里了吧?”
“什么,陆潇,你疯了,把自己戴的手表扔进江里。那可值好几千,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沈晨在陆潇的背上捶了一拳,“实在不想要,送给我当一个顺水人情也好呀。”
梦荷也有些嗔怪陆潇,“几千块钱的东西,说扔就扔,你就不知道心疼呀。”
陆潇回头看了梦荷一眼,“就是因为知道心疼,所以索性让心彻彻底底地心痛一次吧。这也是我唯一能让你记住我的笨办法。”
“幼稚。”“笨蛋。”……。小娜和沈晨两个人心疼被扔进江里的手表,一个骂陆潇幼稚,一个骂陆潇笨蛋。
梦荷没有再责怪陆潇任性,涌出眼眶的却是温热的眼泪。如果人生还能由着自己再任性一次的时候,那就任性一次好了。
回去的路上沈晨和小娜依旧碎碎念叨着那块被陆潇扔进江里的手表,陆潇和梦荷反而陷入了沉默。
不觉间走到了陆潇所住的宾馆。离别不可避免的来到了。
陆潇用力的拥抱了一下沈晨,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谢谢你,好哥们。”
“好哥们就不说见外的话。因为我相信你会把握好对于梦荷的情感,也能理解你对她的感情。你们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只是遇见的时间不对而已。”
“说清楚了,就不觉得遗憾了。”
“小娜,也谢谢你这么晚了还一直陪着我们。”
“谁说是为了陪你们,我是为了陪梦荷。开玩笑的。说真的,陆潇,我真没想到你会到Z城来送梦荷。你都这么重情重义了,我牺牲一点儿时间算什么。”小娜时刻不忘调侃陆潇几句。
“是啊,小娜。你的时间原本就拿来牺牲的,不是牺牲在酒桌上就是牺牲在牌桌上。”
“尹梦荷,有你这么损朋友的吗?就不能说我一点儿好的。”
“说你一点儿好的,也行,让我好好想想,你除了牺牲时间,还有什么可以牺牲的。”
“瞧,瞧,陆潇,这就是你认识的尹梦荷。长着漂亮的樱桃小嘴就专门用来损人的。我就说了你一句,她就不依不饶了。”
“你的血盆大口,说话也不比梦荷差。”沈晨见陆潇不知怎样回答,赶紧接过小娜的话茬。
“我真长着血盆大口,第一个就咬死你,小县城。”
“好了,时间有点儿晚了,陆潇回宾馆,我们回家,各找各妈。”沈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12点了。
“不行,我还没听见陆潇对梦荷说的告别话。”
陆潇看着梦荷,梦荷也看着陆潇,彼此却不知道说什么,眼神里却仿佛有太多的话想说。
这一别不知道是否真的意味着今后的人生和陆潇再无交集,然后彼此慢慢遗忘。就像《廊桥遗梦》里的家庭主妇弗朗西斯卡和摄影师罗伯特?金凯一样,分别后至死没再彼此打扰,没再相见。
想到这样的故事结局梦荷就觉得无法抑制的难过。她不想忘记陆潇,忘记这个出现在生命里,带来喜悦、带来哀伤、带来如此真实情感触动的人。可真实的生活也如此现实的摆在那里,她和陆潇只能就这样站在划线的禁区里彼此遥遥相望。
除了祝福彼此各自安好,还能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怅然若失、愁肠百结的复杂内心。
看着陆潇头也不回的进了宾馆大厅,梦荷感觉眼眶润湿,有些失落,有些伤心,有些难过。彼此说清楚了那些需要掩藏的情感,需要埋葬在人生里的情感,这一辈子就真的没有遗憾了吗?
在和小娜、沈晨走回单位的路上,梦荷忽然想起第一次读到陆潇推荐的文章中,其中一段话“渐渐的我明白,我的落寞与另一个背影有关。”如同许多一语成谶的故事一样,原来这句话等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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