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漠蛮夷,以部落割据,大大小小,不计其数,便是蛮夷自个都不晓得这偌大的边漠究竟有多少部落。[棉花糖]
但挨着大夏朝的部落中。最为勇猛的自然是戎吴,此部落的蛮夷男子生来人高马大,且有神力,曾有人言,戎吴的男儿,若有一匹马,再有一利刃,便可以一抵百,勇猛非常。
此次率众兵临绥阳城下的,自然也是以戎吴部落为首。
凤酌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满头的发被编成细小的辫子,辫稍缠金铃,袒胸露乳。上半身只斜搭着一皮甲,下身穿着同样皮制的敞裙。满身都是石青色纹印,映着那身古铜色的肌理,倒真是有些骇人。木岁肝圾。
此刻。这人下方还跪着好些同样装束的,能见这人愤怒的神色。
凤酌与楼逆躲在军帐后面,楼逆虽匕首轻轻在帐上划了个口子,凤酌就扒开一点往里看。
只见那人在说着什么,下面的人又颤抖地分说了句,结果那人一脚过去,就将分说那人踹的当场毙命。
凤酌眉尖一蹙,她发现自个压根就听不懂蛮夷语,有点挫败的挪开位置,让楼逆去听,她屏息警惕着与他望风。
结果,楼逆转过头来,朝她摇了摇头。示意他也听不明白。
凤酌瞪了他一眼,这都跑敌营来刺探军情了,不曾想,到了地头上,才发现两人都不懂蛮夷话,这样的纰漏,就像是蓄足了力气踩台阶,谁想一脚踩空。差点没摔的鼻青脸肿。
两人不敢久待,不时换地方,没人之时,凤酌戳了戳楼逆,小声道,“就这般回去了?”
怎么想都是不甘心来着。
楼逆想了想,“烧粮草?”
凤酌眸色瞬间发亮,接连点头,这样与徒弟一起做坏事的感觉,让她心头说不出的欢喜,就好似再怎么回来,身边这人都会帮衬着。
说做就做,两人转悠了几圈,不料,堆放粮草处,巡守的比什么都严密,根本就连蚊子都飞不进去。(无弹窗广告)
楼逆琢磨了片刻,果断放弃,他可不曾得不偿失。
凤酌转脚却跟了队巡守的蛮夷大大方方的就往战马厩去,楼逆紧随其后,两人都穿着蛮夷的衣服,天色又暗,故而这一路行来,居然没人发现。
到了马厩,两人闪身进去,楼逆顺手就从怀里摸出包药粉来,挨个洒进马槽中,做完这等事,正待离开,冷不防有人猛地朝这边呵斥。
凤酌与楼逆听不懂,就见有个将领模样的蛮夷满脸横肉的过来,朝凤酌骂着什么,楼逆眸中厉色一闪,迅猛出手,五指成爪的就朝那蛮夷咽喉抓去。
那蛮夷不察,只是一个闪神,立马抬手格挡,凤酌紧随其后,腰间一抹,雌剑羽长灿若流光,一剑就捅进那蛮夷胸口。
这等动静,引来巡守的蛮夷,整个敌营顷刻响起怒喝声,紧接着凤酌就见众多的蛮夷围拢过来,其中那明显是头领的满头小辫子的蛮夷当众出来。
凤酌与楼逆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一起攻向那蛮夷,擒贼先擒王,这道理是自然的。
那蛮夷手持一柄巨大的长刀,刀背有九环,且刃面上还有未曾擦拭的血迹,杀气凛凛,很是惊人。
“大夏人?”出人意料的,那蛮夷竟会说几句大夏朝的话,虽舌音很重,但还是很听懂,“很好。”
凤酌当先出手,羽长划过匹练星光,以耀眼的灼光杀向那蛮夷脖子,楼逆攻其下盘,羊脂白玉的匕首在他手中凌厉尖锐,带出刺破空气的呼啸声。
那蛮夷冷笑一声,双目一睁,手中九环大刀猛地砸下来,铿的一声震开羽长,并溅起无数的尘土,阻了楼逆的视线。
“退!”楼逆后退几步,一把拉起凤酌,两人脚踏蛮夷士兵的头颅顶,飞身而起,衣袂翻飞间,清泠如月。[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哼!”那蛮夷势若雷霆的哼了声,倒手提着九环大刀,大步追了上去,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众手握长戈的蛮夷士兵。
凤酌与楼逆边战边退,一路逃窜,便是满地的鲜血与尸体。
眼见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凤酌急急道了句,“兵分两路!”
楼逆并不同意,然敌不过凤酌已择了个方向,运起内力,飞快消失在黑夜中。
楼逆看了身后那蛮夷一眼,故意选了与凤酌相反的方向离开,不过片刻,他见那蛮夷似乎选择了凤酌的离开的方向,他神色发狠,折转又杀回去追在后面。
凤酌径直往无人的边漠深处,她能听见那蛮夷的怒吼声,待那等普通的蛮夷士兵追不上后,她反而不跑了,单手执羽长,眼见那蛮夷近了,一个先手,手腕翻转,凌厉的剑花迎面而上。
那蛮夷侧身避过,他手中九环大刀一横,只听铿锵刀剑相接的声音,他狰狞一笑,“你,是谁?”
凤酌嘴角上翘,下颌一扬,粉嫩的唇微启,就道,“你祖宗!”
尽管不懂“祖宗”是何意思,但那蛮夷明显也听出了这不是好话,他勃然大怒,大刀被他抡的虎虎生风,锋利的刀锋割的凤酌面颊生疼。
凤酌几个后翻,避其锋芒,冷不防那刀锋割碎她的发巾,顷刻间,如瀑青丝倾泻而下,映着晃白的月光,在夜色下,就如妖媚精怪般不真切。
那蛮夷一愣,显然没料到凤酌竟是个女子。
尔后他哈哈大笑,“大夏女人,吾甚喜!”
那等轻佻淫邪的目光叫凤酌怒火滔天,然而她面上十分平静,一双浅色眸子中就像是有簇簇冰焰,燃烧的热烈,可却不带温度,“既然如此,那就用你的命来喜!”
话音未落,凤酌欺身而上,羽长在她手中,像是灵活游鱼,曳动之间,尽是杀机。
蛮夷手下动作也不慢,尽管凤酌是个女子,可他半点都不敢小看了对方去,手中大刀稍不注意,那柄剑就能在他身上留下血痕来。
凤酌仗着身形灵活,并不与蛮夷比拼力气,竟是捡刁钻之处补剑,不出二十招,两人缠斗即分之际,蛮夷臂上已多了数道伤口,而凤酌,内力消耗的厉害,虽暂时无碍,可再经不起厮杀。
那么蛮夷瞧着手背的伤口,抬手至唇边一舔,一脑子的小辫子叮当作响,他狰狞一笑,“这样的,大夏女人,才最够味。”
他的口音十分古怪,凤酌若不仔细凝听,根本不怎么听得懂。
“吾名盘刹,戎吴头领,大夏女人,若臣服,吾打下绥阳予你。”打到这等地步,盘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怕凤酌身份不简单,故而有此一说。
然,凤酌还未吭声,就听盘刹身后冷笑响起,“本王竟是不知,绥阳居然如此好攻下,是我大夏将士太废物,还是你这丑人风大闪了舌头?”
凤酌不自觉勾起嘴角,就瞧着楼逆从暗色中转了出来,他手里还抛着羊脂白玉的匕首,上挑的凤眼瞧着盘刹杀机盎然。
盘刹手中大刀一转,就警惕地看着楼逆,“吾,见过你。”
楼逆到凤酌面前,见她无碍,这才眉目厉色的泠然一笑,“当然见过,今个白天,本王就该杀了你!”
听闻这话,盘刹神色一凛,“你是那大夏亲王,杀吾无数部落勇士。”
当时两军对垒,楼逆还真与盘刹交过手,不过短兵相接,没过多纠缠,眼下看来,他还真该下死手,省的这会凤酌被觊觎,他心头十分不爽利。
盘刹不知想到什么,他居然大笑出声,“大夏亲王,吾与你,勿须为敌。”
楼逆长眉一挑。
盘刹接着道,“从前的,大夏皇子,可是与吾,十分交好,吾与他军功,他与吾食物、女人,各自便利。”
大皇子与蛮夷有所勾结之事,楼逆大抵是知道的,他上次上禀的冒领军功一事,实则为真真假假,盖因时日不够,一时半会找不到确切的证据,是以才兵行险招,大皇子那等本就心虚,故而才被他扳倒。
而这会,听闻盘刹亲口说出这样的事,楼逆还是觉得大皇子竟不知是个真正的蠢货,还是傻大胆。
凤酌见楼逆面有思量之色,她拉了拉他的袖子道,“此僚狡诈奸猾,切莫轻信。”
楼逆对凤酌笑笑,反手一握羊脂白玉匕首,凛然道,“待本王取了尔的项上人头,同样是大便利!”
话音未落,匕首带出尖啸,眼见就要落在盘刹胸口。
盘刹急退,九环大刀顺势提起,然,预想中的刀剑相击声并未想起,他一愣,蓦地抬头,就只看到楼逆与凤酌两人飞快消失不见的背影。
却是,虚晃一招,逃了!
“哼,狡猾的,大夏人!”盘刹愤恨唾了口,他身后有纷沓的马蹄声嘚嘚由远及近,却是手下的兵将到了。
这也是楼逆断然放弃杀掉盘刹的缘由。
两人急行数里,确认身后没了追兵,楼逆这才缓下速度,看着同样微喘气的自家师父,倏地就笑了。
凤酌哼哼两声,“为师还当你真要与那蛮子拼命来着。”
楼逆嗤笑了声,他抓着凤酌的手,每个指尖揉捏过去,他爱极了这等亲密又不会被排斥的小动作,“弟子岂是那等不知轻重的,江山社稷,征战沙场,这等事,总归慢慢来就是,还省的鸟尽弓藏,再退一步说,弟子就不是圣人脾性,若不是事出有因,哪里会管那么多,且……”
说道这,他顿了顿,就着不明夜色,低头在凤酌唇上轻啃了口,“弟子心念念的,要和师父成亲一事,都未能如愿,旁的没这重要。”
凤酌心口一突,抬头看他,只见清辉月色下的徒弟,一时俊美无双,那双深邃如黑曜石的凤眼,滟潋的狭长弧度,上挑的眼梢,无一不漂浮出深深浅浅的温情,密密麻麻的编织成网,叫她逃无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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