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阁五层。
作为负责人接待高级贵宾的这个房间内，所有的装潢都很是豪气地表达着四个大字。
有钱任性！
纯羊毛制成的地毯上，随处可见一些个极为贵重的木质或石质家具。地毯正中，以整块水晶雕成的茶几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拳琉璃夜光杯。
一支位于正中的琉璃杯子，在它两侧都映出了一张目瞪口呆的人脸。
在经过了一阵极为尴尬的沉默之后，方月总算是回过神来，试探着开口问道：“那个，请问是商老师吗？”
商素素下意识地点头回道：“当然是我。”
方月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确定地再次问道：“那……我刚刚听那位老前辈的意思，你还是这儿的少主？”
商素素依旧点头：“对啊，就是我啊。”
方月捋了捋脑海中纷乱的思路，抬手冲着商素素摇了摇示意她暂时别说话：“来我看看哈。你，商素素，鄙人的同事，和我同一批进入万灵学院成为初阶传道师。同时呢，你还是这天海阁的少主？”
商素素“嗯”了一声，没有打断方月的话。
方月伸手摸了摸下巴：“原来是这样啊，你来头不小嘛。怎么？令尊是这里天海阁的负责人吗？”
商素素摇了摇头：“不是啊。”
方月愣了一下：“不是？那那位老前辈干嘛叫你少主？”
商素素如实回道：“我爹是整个天海商会的会长啊。今天下午这里的负责人有事出城去了，我正好过来顶一下。”
轰！
一道春雷突然落下，为旬安城带来了新春的第一场雨。
方月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商素素，张了半天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终于缓过神来的商素素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见得方月这副活见鬼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掩嘴笑了出来：“怎么了？就允许你家弟子是公主，你同事就不能是个大小姐了不成？”
方月尴尬一笑，连摆手解释：“不是不是不是！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只是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过来罢了。”
回复了正常的商素素轻轻一笑，端起桌上的琉璃杯给方月倒了一小杯葡萄酒：“怎么？听说方老师是有什么情报想卖给小女子吗？方老师尽管开口，只要是有用的情报，小女子定会给方老师一个满意的价格的。”
向来死要面子的方月听得商素素这般言语，生怕商素素看穿了自己囊中羞涩的事实，连忙说道：“啊！没有没有没有！只是出于好奇，随口那么一说，想上来看看这里是啥样子的。”
商素素端起酒杯眯了眯眼睛，笑道：“果真如此？”
方月斩钉截铁地使劲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
“商尊长，别听师尊胡说，他就是刚买了东西没钱了！”
一道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将方月脸都给搞红了一大半。
先前自称为九号的老者也出现在门口，一边牵起李知凝，一边满脸赔笑对方月道：“大人，实在不好意思，刚一个没注意小公主就跑上来了。老朽这就带小公主下去。您二位继续聊。”
说罢，牵起李知凝便下楼去了。
方月很是尴尬地挠了挠头，看着商素素苦笑道：“那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商素素强忍笑意，对方月问道：“没事，就是不知道方老师是否真的没事情找小女子？”
方月见自家窘境现在似乎也圆不过去了，索性将心一横，一咬牙道：“不！有事情！卖情报！”
想了一下，随后补充道：“还有刚刚我让那位老前辈拿的药材！也得买了！”
商素素见方月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两只本来极大的眼睛眯成了两道弯月：“哈哈哈哈！没想到平时学院里一本正经的方老师也有这副模样啊！”
看着商素素丝毫不在意自身形象的笑容，方月也忍不住嘀咕起来：“你也不像平时那么端庄大方嘛。”
待得商素素笑够了，这位天海商会的少东家才伸手撩了撩鬓角秀发，重新正色道：“方老师尽管放心，既然我现在坐在这里，那我此时就代表了整个天海商会。我们天海商会做生意，向来是童叟无欺的。”
说着说着，商素素突然又笑了一笑：“更何况是救济我的同事啦！”
方月见商素素还在打趣自己，心中尴尬之意更浓，作势要走。
商素素见状，连忙起身拉住方月袖袍：“诶诶诶！方老师别生气，小女子开个玩笑嘛。你说这么大个万灵学院，能聊上几句的也就你一人了。我把你当朋友才开的玩笑嘛。”
方月闻言，总算是平静了下来，重新坐下对商素素道：“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卖关子了。我这里有的情报很多，但我不知道什么是你们最需要的，你可以把你们需要知道的最值钱的问题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回答你。”
商素素见方月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严肃了起来：“方老师说的可是真的？”
方月直视着商素素的眼睛：“千真万确，你尽管把你们需要的问题告诉我便是。”
商素素仔细看了方月许久，见他确实没有玩笑之意，这才开口道：“如果要说最值钱的问题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两个，就是不知道方老师会不会有相关情报。”
方月呵呵一笑：“尽管问便是，知道知不道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听完方月这好像绕口令般的一段话，商素素也明白了方月的意思，轻轻用手按了椅子的某个部位。原本还开着的房门便自己合上了。
商素素坐直了身体，正视方月，轻启朱唇：“大秦君王现在怀疑麾下大将吴双有勾结大楚遗老的行为，但是又没有证据。不知道方老师可会知晓其中秘辛？”
方月闻言，一时头大如斗。怎么这问题绕来绕去又绕到大秦和大楚两国来了？虽说这个问题系统刚刚很明确的告诉自己可以给出答案，但自己要是说了，那岂不是把自家徒弟的人给卖了吗？可若是不说，自己也没钱花了不是？
但细细一想，之所以自己现在没钱，还不是因为李知凝这败家丫头乱花钱。让她为此付出一点带价，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不行，这可是两国大事，不是多少钱能解决的问题。若是自己轻易将这个情报卖了，那等将来李知凝知道了这件事，还会认自己这个师尊吗？
见方月面露难色，商素素也瞬间明白过来：“一下子忘了李知凝是方老师门下弟子了。倒是小女子唐突了。方老师不如听听下个问题如何？”
听得商素素此言，方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借坡下驴：“好的好的！商老师你问吧。”
商素素清了清嗓子，复又问道：“第二个问题其实也简单，而且方老师不用有任何负担——现在大楚那边，也有人在搜集现有遗老们曾经同大秦接触过的证据，方老师可知晓这个？”
方月闻言，瞬间愣住了！
这何止是知晓！简直就是随时都能给你啊！早知道这破消息这么值钱，自己干嘛还拿它来收买人心啊！
想到这儿，方月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股懊恼神色。
见方月这副模样，商素素也有些发懵，轻轻问道：“那个，方老师，莫不是这问题麻烦了点方老师也不好回答？其实不碍事，要不换个不那么值钱的问题？”
方月看了看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商素素，抬手挠头：“啊，不用了不用了。这问题，我还真知道。”
商素素闻言，瞬间瞪大了双眼：“什么？！这些东西你都知道？！”
本来就对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不抱希望的商素素原本是想借机作弄方月一番，可没想到他居然真敢说自己知道消息，这让商素素瞬间不敢相信了起来。
方月很是尴尬地笑了一下：“在这之前，我先多嘴问一句哈——这问题，值多少钱啊？”
商素素如实作答：“如果折算成等价钱财的话，买下这间天海阁应该是够了。”
方月闻言，脸上更是不自然了。
扯了扯嘴角，最后才说道：“那啥，其实吧，这些东西我是真的知道，只不过昨天我已经告诉小李了……现在看来，可能不值钱了……”
听到方月言语，商素素也是愣住了：“什么？这么贵重的消息，你就这样给出去了？”
方月苦笑：“有啥办法，她是我的弟子，这种问题我总不可能不告诉她吧？”
商素素沉默了半晌，这才对方月抱了一下拳：“方老师此举，小女子自问做不出来。实在佩服。”
方月继续苦笑：“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呢，反正已经不值钱了，赶紧下一个问题吧。”
“不，还是值钱的。”商素素正色摇头，“方老师昨日将消息给了李知凝，但以她现在的年纪，就算拿出这些东西来，应该也没有人相信。方老师给了她，也不过是让她自己心中有数罢了。她是决计不可能再把这些资料传回去的。现在买消息的，并不是李知凝。”
“真的吗？”方月眨巴眨巴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同时随手掏出了一个锦囊，“东西都在里面，要不你看看？”
商素素接过锦囊打开简单看了看，随后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
“方老师，这些东西，你从哪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