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伦的脸色变得越惨白难堪轻轻揿下放音键顺势在我对面坐下来。
苏坎冲出门外随即开始大声地狂笑高歌如同一个刚刚被释放的疯子一般。
“他的压力太大了最近两年因为得到西方财团的鼎力支持他大有希望能迅登上政治生涯的顶峰。可是一看到家父的情况这种希望立刻如梦幻泡影般破灭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忍不住疯的。陈叔叔这一次只有您能救他——”那伦低语着双手捧起一只酒杯恭恭敬敬地递向我。
“金钱、土地或者只要我们能付出的报酬甚至是我的性命只要您一句话。”她的神情无比庄重带着殉道者固有的近乎残酷的平静。
我摇摇头:“什么都不需要假如我有能力揭开谜底必定会不遗余力去做。”
做为黑道上风头最劲的女赏金猎人唐美是不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末日临近?我希望她与白离能够团结在一起为粉碎诅咒的力量而奋斗。可惜各种杂事纷至沓来我竟然连重回白离临时别墅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那只三洋采访机的使用年限虽久质量却丝毫不减蛇王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来:“今晚我必须记下自己的噩梦假如‘普罗米修斯之火’的诅咒真正存在就让它全部落在我身上吧不要伤害帐篷里那三个年轻人。那个梦很奇怪因为我从来不知道地球上的哪一个地方会存在如此多的巨蛇。我进入的仿佛是一个高不见顶、深不见底的空间身子下面全部是翻滚纠缠的长蛇。当长蛇游动翻滚时我逐渐向下面滑落从数不清的滑腻身体缝隙里一直坠落……”
背景音里有风雪呼啸声不停地响着可见当晚的天气情况并不好。
那伦的十指交叉紧握目光紧盯在照片上勾着头沉默不语。
土王是个绝对意义上的铁胆勇士与印度新王的明争暗斗持续了十几年数次面临山穷水尽的窘境却都凭着过人的胆识度过险关。像他这样的人或许才是“不死勇士盛宴”的主人最需要的目标。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浑浑噩噩中醒来感觉到已经脚踏实地马上睁开眼睛满眼都是铺天盖地的金光不不是黄金我的眼睛里看到的到处都是黄金。天啊那简直是一个黄金的海洋我向前直线奔跑了五分钟之久仍然没有看到它的边际到处堆满了金锭、金块、黄金树叶、黄金贝壳……我一直在想假如这一大片黄金都是我的完全能够拿来组建一支世界上最强悍的雇佣军大队给他们配备最先进的武器把新王zf一扫而空。”
土王的声音里充满了怅惘因为那毕竟只是一个没来由的好梦要想成真谈何容易?
中国古代有“黄粱一梦”的寓言故事各国文化里也有相似的情节土王博学多识自然会分得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我望向头顶大约在十几米高的地方有一层黑压压的云雾笼罩着偶尔在云缝深处露出长蛇的躯体来。可以想像自己曾经接触过的蛇类就在云层上面只是不知它们凭借的是什么力量竟然能长久地盘旋在空中而不会突然跌落在这一大片黄金上。无意之中我低头望向脚下蓦的现……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突如其来的剧咳令他无法继续说下去也给了那伦再次开口的空当:“陈叔叔你有没有猜到他下面要说什么?”
她重重地吁出一口闷气一字一句地咬着牙接下去:“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变得与那些莫名的躯体一样恐怖。从前每次听到这里我都会大笑问他‘为什么之前能够在黄金之地迈开双腿自由奔跑’。他总是无言以对只能苦笑着以‘不过是梦’来解释。”
小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压抑表面来看土王的叙述不过是一个噩梦但所有的情节都跟现实紧密相连已经无法确切地区分梦与现实间的界定了。
土王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我看到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刚刚那些巨蛇的样子突然间惊恐得无法呼吸浑身吓出了遍体的冷汗然后便醒了过来。难道这就是‘普罗米修斯之火’引的诅咒?抑或只是雪山反应带来的无聊怪梦?无论如何我要把这段经历记录下来做为最后验证的论据。‘人虫鸟兽皆化为蛇’这种地球末日的诡异现象只在古书上出现过难道地球的末日不久即将到来?”
录音在这里结束了那伦额上早就冷汗涔涔一滴一滴落在面前的茶几上。
我替她收拢照片把一张土王的脸部特写放在最顶上一起推到她面前去。
采访机的播放键自动弹起出“啪嗒”一声响惊得她“呀”的一声坐正了身子手捂心口脸色大变。
我沉默了一会儿暂时转变了话题:“那伦土王有没有说过怎么样才能破除诅咒?你们兴师动众到北非来是不是也为了传说中的‘诅咒之石’?”
各种事件的焦点全部指向那块没人见过的神秘石头也就间接证明夏洛蒂即将成为江湖黑白两道关注的最闪亮目标。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她若是知道这一点就该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那伦木然地点头涩声回答:“据说地球上最灵验、最令人恐惧的诅咒只有两种所罗门王之咒和法老王之咒。神话传说中所罗门王将地球上的妖魔鬼怪一网打尽之后张帆驶向大海把无数装着妖怪灵魂的铜瓶抛进大海深处的地心瀑布然后自己也在人间彻底消失。至于后者施咒、解咒都要借重于‘诅咒之石’。在很多埃及壁画中可以看到当臣民们跪拜于法老王座前时他的左手里永远握着一块菱形的石头那才是一切灵力的来源。现在几乎每一派势力都知道夏洛蒂夫人收藏着那块石头所有人都处于跃跃欲试的状态。陈叔叔我带来的人马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只能求助于您。”
她的心已经乱了伸掌覆在土王脸上眼神中充满了无言的悲伤。
“我明天就去见夏洛蒂如果能顺利地找到‘诅咒之石’大家一定能平安无事。”我下了决心不管是不是为了土王和那伦自己都必须去会见夏洛蒂一探“诅咒之石”的下落。
那伦勉强挤出欣慰的笑容:“谢谢您陈叔叔。铁侯回来说您对白小谢心里装着的秘密很感兴趣等我们对他的审讯有了结果一定会整理一份录像资料送过去。其实对于龙堂那边危月燕的死因我也同样感到迷惑。”
她承认自己是录影带的拍摄者但也一直都在暗示任何资料的共享都是有代价的不会白白奉献出来。
这就是二十一世纪的江湖人无时无刻不把利害关系分得清清楚楚从前老一辈们常说的“面子、情分、交情、威望”都被丢到垃圾堆里去了。有钱、有内幕就有面子就会被多方势力追捧;反之迎头而来的都是冷漠的白眼只会让人心寒。
五年来那伦被江湖风云改变的不仅仅是外表其思想也已经被黑道世界渲染得无从捉摸。
我等不到苏坎再次出现正准备起身告辞口袋里的电话猝然响起来。
那伦的脸色又是一变刚刚出现的微笑瞬间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约约的不信任。
我取出电话向她亮了亮屏幕:“是米兹警官的电话与你们的事无关。”
那伦识趣地退了出去再把小客厅的门轻轻关上。我并不清楚这个房间里有没有安装监控设备但我相信米兹的来电不会有隐秘内容所以放心大胆地接听电话。
“陈先生我在国家博物馆侧后方的馆长别墅区你要不要来看看?洛琳居住的两层小楼里所有的灯都亮着从这个角度看她的客厅里摆着一只巨型的绿色保险柜不清楚是做什么用的。”米兹重重地打着哈欠酒劲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洛琳说过保险柜是用来藏身的以免受到突如其来的袭击。二十四小时对于漫长的人生而言的确是太短暂了她绝对会一秒钟一秒钟地数着度过不肯有半刻放松。
“哇车子里好冷你要是肯过来的话记得带点威士忌来这种半夜蹲守的任务实在是太无聊了!”米兹在不停地牢骚但他至少算是一个恪尽职守的警察为了不让凶杀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宁愿相信我的话。
现在我只希望铁侯他们能把两个“阴间”成员的尸体处理妥当千万不要给米兹添麻烦了。
“我就来等我。”我匆匆挂了电话走出小客厅。
苏坎和那伦肩并肩站在窗前相互握着对方的手凝视着外面的千家霓虹仿佛进入了老僧入定的状态。
我向他们告辞看得出苏坎对我并非完全相信眼底深处埋藏着随时都会爆的复杂阴影。土王叙述自己做的那个梦时说过“身体化为长蛇”的句子现在那伦提供的照片上特意遮挡住了土王的腰部以下前后印证可以得出令人无言颤慄的结论——“他已经变成了梦里的模样所以才让苏坎狂”。
这真的是一件令人无法相信的事假如拿给欧美高级遗传学医师来看的话大概只能得到“无聊透顶”这句回应。
那伦一直送我出来不知说了多少遍恳请的话让我一次又一次感到她对苏坎的关怀甚至过了那门度土王。
土王独霸一方多年积聚的奇珍财宝数不胜数此时只要我开口相信那伦总会一口答应然后火运到埃及来。不过我不需要财宝只想把失踪已久的冷馨找回来对九泉之下的冷汉南有所交代。
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必须得担负起某些应有的责任。
从酒店门口搭乘计程车去国家博物馆总共花费了二十分钟时间我在半路的一家加油站肯德基餐厅里买了两份鸡腿套餐根本找不到酒精性饮料也只能作罢。
米兹的车子停在别墅区侧面的人行道上车窗外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烟头。他的身上披着一张旅行毯不停地用力搓着手取暖时不时向架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望远镜瞄上几眼。
“陈先生我在这里拿什么好吃的来慰问我了?”他见到我如同看见救星从天而降对我的热忱也是空前绝后的迅抓了一根鸡腿在手狼吞虎咽起来。
望远镜里洛琳一直在绕着那只保险柜踱步不时地仰头低头、长吁短叹。保险柜约有一人高柜门大敞露出里面角落里的矿泉水和食品看起来她是准备长期住在里面了。
“毫无异样毫无异样……”米兹嘟囔着但他完全没有指责我的意思已经彻底被最近的案子磨得没了脾气。
腕表指向凌晨三点多距离洛琳说过的夕阳下山还有十五个小时我总算还能获得一段暂时的睡眠时间。在挪开车子后座上的杂物时无意中摸到了一张的画板。车子里没有灯光但画板上忽然有一片金光唰的闪过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米兹这是什么?”我把画板举到眼前隐约分辨出海洋和巨帆的轮廓。
“那是一个疯子涂抹的东西你要嫌碍事先丢到窗子外面去好了。唉金字塔前死掉的那个马尾辫痞子真是麻烦他在开罗城唯一的亲人竟然是个疯子整天就知道乱涂乱抹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米兹咂咂嘴打开工具箱胡乱地翻来翻去找纸巾擦手根本没注意纸袋里装着餐厅那边附送的消毒纸巾。
马尾辫是那伦手下的人杀死的我不想多嘴说些什么免得给那伦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黑道人物以暴制暴的杀人事件每天在地球上生过数千起根本分不清正义与邪恶。与之相比王诗的失踪案更让我揪心一些。
“喂纸巾在袋子里。”我提醒他。
别墅那边洛琳已经关闭了所有的大灯只留下保险柜侧面的一盏壁灯。她仍在踱步丝毫没有要上床休息的迹象。就在她窗外的草坪暗处不断地有人影晃动着身法非常敏捷胸前还垂挂着轻型武器。
“那一定是她找来的保镖吧——”她虽然不能如夏洛蒂那样一掷千金但身为国家博物馆的馆长已经位列国家行政部门的高级公务员只需拨一个电话zf方面自然会有专人抵达进行二十四小时保护。
米兹嘟嘟囔囔地开了车顶灯我手中的那幅画霍的大放光彩画面上的海洋和轮船竟然全部是大片的金色颜料涂成在灯光映照下明晃晃地逼人双眼。
我禁不住低声惊叫:“米兹这幅画——真的很奇怪一个金色的大海……”毫无疑问这幅画的内容会让人最直接地联想起“黄金之海”这个名词。
“我早说过他是个疯子比那个吸毒成瘾、偷盗成癖的小子更讨厌。我知道它能让你联想到什么是‘黄金之海’对吗?哈哈一个躲在贫民窟里的疯子连一毫克金粉都拿不出来大概是想金子想疯了才整天拼命地画来画去……”
他找到了纸巾一边擦拭着嘴角一边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我凝视着这张画作者肯定具有相当高深的油画功底以这种水平去进行普通题材油画创作的话养家糊口应该不成问题。当他选用这种耀目的金色作画时会不会也像天才梵高那样进入了另一个凡人无法理解的高等境界才被世人讥笑为疯子?
“这个疯子叫什么名字?”我并没有理会米兹的不屑。
“他的邻居说疯子的本名叫艾吉原先并不疯只不过有一次在沙漠里失踪了半个月再出现时就疯了一直向别人说自己到过‘黄金之海’——”米兹关了顶灯摸到烟盒心满意足地燃起一支烟随即开始哈欠连天。
我脱口而出:“他不仅是个疯子而且是个瞎子对不对?”
米兹一声怪叫:“咦?你知道这个人?他的确瞎了并且是自己亲手戳瞎了双眼现在穷困潦倒到极点连饭都吃不上。”
在带着希薇夜探金字塔前我曾在一家小酒馆前停过车无意间从酒吧侍应生的嘴里听说了艾吉的传闻。侍应生森和女招待莎拉都把我当成了有钱的东方买家甚至想把一张古怪的铜版画高价卖给我。
就是在那里森鬼鬼祟祟地告诉我艾吉自称去过“黄金之海”还带了一些小小的黄金纪念品回来。当然我脑子里还能回忆起莎拉给我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她大概很愿意用这些荒诞的故事来赚取一部分零花钱。
米兹回过头直愣愣地瞪着我:“陈先生你的消息果真很灵通不过相信我那个叫‘艾吉’的家伙的的确确是个疯子不会给警方提供任何帮助的。当然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陪你去捉他出来然后逼他说出点什么。”
他误会了我的想法对这种怪人而言刑讯逼供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我摇摇头:“不必我只是随口问问。”
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奇妙王诗与马尾辫的出现只是一个小小的偶然与“黄金之海”毫不相干但由他们牵连出来的艾吉却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我取出电话沉吟着看看腕表。这个时段是正常人安心酣睡的时候但对于莎拉那样的女招待则可能是忙着赚钱的工作时间。所以此刻打电话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妥。
“陈先生目前生了这么多怪事警局上下忙得一塌糊涂也找不到任何头绪。假如你肯把我当朋友的话有什么内幕消息千万要透露给我一点好不好?”
米兹讨好地探过头来一股浓烈的油炸鸡腿味随即钻入我鼻子里。刚才他把两份鸡腿套餐毫不客气地吞下了肚没有一点要跟我分享的意思现在大概意识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一直浮现着尴尬的笑容。
“米兹我不是警察系统里的人所以那些能够使人立功升值的荣誉对我毫无意义。如果能成功我自然会把功劳全部留给你不过——”
米兹立刻满腔热情地接上来:“有任何差遣你只管说我会像中国人最喜欢说的那样‘两肋插刀、赴汤蹈火’。需要武器、人手、毒品、女人什么的只要你开口我绝对能在半小时内准备妥当。”
只要看到立功的希望米兹比刚刚注射过毒品的瘾君子更富有漏*点。他正处于上不上、下不下的中间职位如果能荣立大功在警界树立自己的独特声望一定会得到大的升迁甚至一步登天也有可能。
我们两个在黑暗中相视微笑团结协作的默契似乎更深了一层。
沉吟再三我冷静地拨出了莎拉提供的那个号码。
“喂?”她的嚣张声音从听筒里迸射出来让米兹为之变色。他不明白我要做什么只怕已经产生了奇怪的误会。
“有一个可以赚到一百美金的财机会给你如果你够聪明酬劳就能翻十倍。”我毫不在意她的粗野在下等酒吧里做女招待唯有如此才会融入到那种气氛里去靠酒精与香烟的麻醉努力活着。
“你是谁?唔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她精神大振但一千美金对她而言不是个小数目。兴奋之余她又表示出巨大的狐疑。
米兹吹了一声古怪的口哨开门下车分明表示对我的私生活绝不过问。
“别管我是谁?给我一个能找到你的地址我们详谈。”我回想起当时见到她和森的情形很容易地分析出森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卖画掮客要得知艾吉的秘密全在莎拉一个人身上。
“现在?哈哈哈哈……”莎拉爆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配合着听筒里嘈杂的摇滚乐如同从水火地狱中传来的鬼哭狼嚎般令人倒足了胃口。
“过夜一百美金全天三百美金包周一千美金包月的话——那得看看我有没有足够的时间。”莎拉再次大笑口齿流利地向我报价。她有理由把我当作一个从前相熟的客人这一次又贪恋她的卷土重来毕竟能拿到这个号码的人只肯跟她做人类最简单、最原始的交易。
我等她笑够了才冷冷地回应:“给我地址?”
她终于相信我不是开玩笑马上报了一个长长的地址一听名字便知道是新老两城交界处贫民窟的某个地方。
“喂先告诉我你要什么?咱们有言在先如果是警察之类的烂人想白白占我便宜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她对从天而降的好事并不完全放心一听便知道是在风尘逆流中吃过大亏的人。
我只回答她简短的一句:“再联络。”然后便挂断电话在黑暗里疲惫地闭上双眼仔细地回忆着上一次见到她和森时的详细情节。
森出示给我看的那张铜版画相当复杂但却仅仅是朴实无华的铜色没有这张金色油画来得震撼。关于艾吉其人只是从森的寥寥数语中知道了一小部分。每个人都在吹嘘自己知道“黄金之海”的真相久而久之这个话题几乎成了令外地游客反胃的杀手锏。
“一个从‘黄金之海’活着返回来的疯子?”我在黑暗里自语着。
夜仍然黯淡漫长但我却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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