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板后面,露着一个方形洞口,看尺寸恰好能放得下那个金块。
“你很聪明,换了别人,都不知道怎样才能抠它出来。”我一眼便看出了破绽。
金块非常重,单凭两只手把它弄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夏盖进入这里的时间仅仅不到半小时,再加上搜索并且撬开暗门所耽搁的时间,他似乎没有足够时间完成一系列动作。
“假如你也练过‘吸空掌’之类的功夫,很容易就能做到。陈鹰,白小谢已经死了,如果不赶紧带走一些东西的话,最后还不是都便宜了小警察们?你要是再磨磨蹭蹭的话,金块被他们收缴,大家就白忙一场了。”夏盖不停地跺着脚唉声叹气,但他的武功不及我,干着急没有办法。
除了这个奇怪的暗洞之外,我察觉到白小谢坐过的安乐椅已经被拆成了两半,横七竖八地丢在地上,当然又是夏盖的杰作。
“你在找东西?目标是不是刚才的金块?这么说,你没进来之前,就明白它的存在?”我无法不感到震惊,假如自己的推测变为现实,则夏盖自身便大有怀疑之处。
夏盖吃了一惊,大声反问:“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暗洞是你发现的,我怎么知道这里藏着金块。陈鹰,你的话越来越莫名其妙了,简直不可理喻!”
他说得没错,的确是我在莲花小娘子的指引下找到了象牙牌和铁锭覆盖下的暗洞,然后第一个走进来。方才我所经历的一切件件都是意外,但我有理由相信,早在莲花小娘子的第六感探测前,已经有人明白大厦下面存在暗道。
我再次把野营灯放在那暗洞前,突然发现洞底一角,伏着两只已经干瘪的小虫。
“是鸳鸯双杀虫?”我精神一振,轻轻地把它们拿出来。两只小虫已经变成了两张极薄的纸片,如同当时在衣橱里发现的危月燕一样。
“那是什么?”夏盖不以为然地嘟囔着。
我凝视着虫子,苦苦思索:“能把生物变为薄纸的力量是不是就藏在这里?当小虫从墙角的缝隙里钻下来时,不知不觉被那种力量吸引,然后化为薄纸。这个暗洞,就是一切力量的发源地,那么,金块的作用岂不就是——”
一念及此,我倏的躬身后退,跃出金属门。
希薇正在俯下身子,观察金块,被我吓了一大跳,急忙起身:“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拉住她的手腕,急速向台阶上退出去,同时拿出电话,急三火四地拨了米兹的号码,大声吩咐:“米兹,快派一组检测辐射的人员过来,我怀疑发现了某种放射线物质。”
假如暗洞和金块是怪异能量的源头,难免会伤及希薇,让她成为第二个危月燕或者第二个“鸳鸯双杀虫”。
此时,夏盖并没有及时撤退出来,反而站在门里,大声向我吆喝:“陈鹰,你到底想干什么?”
希薇的反应极快,一边后撤,一边脱去外套和鞋子丢在地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宁可反应过激被警方笑话,也不能拿着自己的生命在核辐射前面开玩笑。
“是核反应装置,还是核能源聚合体?”连续升上两层楼梯后,她放慢速度,忧心忡忡地低声询问。
“暂时还不知道,但那金块所处的位置,很有可能担负着向金属房间提供能源的任务。目前看来,只有核能设备才能以极小的工作体积做到这一点,所以,我有这种担心。咱们暂时退回去,等辐射检测人员有了定论,再做决定。”
人类有很多种死法,但遭到核辐射后的种种身体变异却是最令人谈虎色变的。发生在上世纪的一次欧洲大国核电站爆炸事故,曾令上万人罹患各种身体器官的癌变,那已经被称为“科学研究历程上的世纪之灾”。
我们撤到洞口,米兹正在那里等着,双手各抓着一个对讲机,焦灼地踱来踱去。
“检测小组八分钟后抵达,你们怎么样?需要不需要先去医院做个检查?”他迎上来,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我们两个。
我就近找了个木箱,疲倦地坐下来,摇头苦笑:“暂时不需要,辛苦你了米兹。”
这种波诡云谲的变化搞得我自己也很头痛,不过幸好没让夏盖把那金块带上来,以免殃及更多的人。
所有的人乱糟糟地围住洞口,都被我和希薇的狼狈样子吓坏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快离开那铁锭——”我向左侧那些人挥挥手。为了安全起见,在检测结束前,大家必须远离一切可能带来危险的物体。那群人哗的一声散开,逃到大厅的另一侧去,洞口这边立刻空无一人。
米兹有些惶惶不安了,拉着我的胳膊低声问:“陈先生,事情真的有那么严重吗?要不要报告上级部门,派更多警界精英过来?”
我只能如实相告:“还不清楚,等检测过后灾说吧。”
假如那金块是高辐射能源块,而我和希薇、夏盖都曾近距离接触过它,遭到射线穿透的可能性将是百分之百。也即是说,我们都可能如核电站爆炸后的受害者一样,为此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这种后果,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
“陈先生,我有话要对你说。”希薇步履沉重地走过来,无力地坐在我旁边。
米兹识趣地避开,站到大厅东侧的那群人中间去了。现在,洞口附近只剩下我和希薇,即使大声说话也不怕有人听到了。
“什么都不必说了,也许我们会避过一劫,上天不会跟我们开这样的玩笑。”我努力装出笑脸安慰她。当未来变得一团漆黑时,除了等待,我无法做任何事,因为此时此刻,无论做什么都可能是错的,而且错得一去千里,无法追悔。
希薇的头又一次靠在我肩上,用近乎呓语的声音喃喃着:“我一定要说,以后只怕没机会表达了。其实从冷馨一遍又一遍说起你时,我的心里便有了你。在科研所,你在杀手四伏的环境里数次救我,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无法自拔,一直到现在——”
我的微笑全部化为苦笑,这种迟来的表达只会让我感到内疚。
“知道吗?我只有不断地帮你寻找冷馨,才会抵销自己内心的罪恶感。其实,我永远都不希望冷馨再次出现,因为那时我只能选择离开,选择做一个默默祝福的旁观者,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拥有你。那种痛苦的结局,几乎是转眼间便能等到的,每次想到这里,都会令我伤心欲绝。鹰,我爱你……”
我只能默默地支撑着她的身体,静静地听完她的心里话。这一刻,冷馨仍在我心里,但却如镜花水月般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希薇抽咽着,每一句话里都饱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钟都拖长到令人窒息的地步。之前我感觉得到希薇的感情,自己也曾为此意乱神迷过,但我们仅仅是萍水相逢的挚友,并且也只能是挚友。
“鹰?”她又一次叫我的名字,而不是从前那样客客气气地称呼我“陈先生”。
我取出手帕递给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希薇,一切都会没事的,就算那金块是辐射源,脱离了触发它展开工作的设备时,它就会变得相当安全,辐射元素也处于暂时的假死静态。我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核爆炸地区安全防护顾问,对这一点还是有把握的。”
这是我最希望出现的结果,但真实情况如何,只能等检测人员的结果。
远处的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一个人匆匆跨步出来,惊讶地抬头,发现自己正面对着全体人员的静默目光。即使是这种平日看来微不足道的声音,此刻在死寂的地下三层里响起来,也是相当震撼的。
包括米兹和托姆在内,东侧站着的那群人已经陷入了无边的绝望之中。
“陈先生?”那人向我招手,大步向洞口这边走来,一张枯瘦冷漠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一丝笑意。他就是早该出现的祭司,同样,我们也在大长廊交过手,他和夏盖应该一向都是形影不离的。
希薇直起身,偷偷抹去了两颊上湿漉漉的泪痕。
我迅速调整精神状态,起身与祭司握手。现在,夏盖仍旧停留在那间金属房子里,处境相当危险。祭司能及时赶到,也算是我的一个帮手,大家正好能尽释前嫌,同仇敌忾。
“夏盖在下面,现场发现了一个疑似核辐射源的正方体金属块,我们正在等检测小组前来。”仅用三句话,我便把当前的困境明明白白地传达给了对方。
祭司走近那铁锭,用擦得铮亮的皮鞋轻轻踢了两下,又伸出手来,仔细地抚摸着上面铸刻着的象形文字。
就在这时,步行梯那边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四名穿着全套白色隔离服、肩背方形氧气瓶的特种工作人员出现,几乎毫无迟滞地快速到达洞口位置。米兹跟着跑过来,急促地向四个人描述着现场情况。
“我们马上下去,请所有无关人员退后,并且禁止一切喧哗。”带队的小个子年轻人迅速下达命令,打开腰带上的一台微型射线探测仪,带头走下台阶。其余三人,鱼贯而入,紧紧跟随,转瞬即消失在第一层阶梯的拐角。
米兹终于松了口气,抽空抹去满脸的冷汗,再松开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衣领。
祭司在铁锭上抚摸了超过五分钟,突然回身,走向洞口。
米兹陡然大叫:“喂,你疯了?下面有辐射物,想找死的话换个时间、换个地方,别在这里添乱!”
警方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凶案弄得焦头烂额,假如再出现“辐射致死”的案子,那就真的是无法收场了。
祭司昂着下巴,根本不理会米兹在说什么,急步走下阶梯。
米兹抢上去,试图抓住祭司的肩膀拖住对方,但右手刚刚摸到祭司的肩头,便被一股大力反弹回来,惊叫着跌进我的怀里。我试过祭司的武功,打倒米兹这样的门外汉,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是夏家的仆人,又是夏盖的好朋友,不得不去。”祭司望着我,脸上的肌肉冷硬虬结着,没有一丝表情。
“朋友,为什么不等检测人员上来之后再说?有些无谓的牺牲完全可以避免。”我其实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只是不想多增伤亡,令米兹无法向上级交代。对于夏盖、祭司这种自恃武功、自以为是之辈,良言相劝基本没什么作用。
祭司“哈”的一声冷笑,昂然走下去,连半句话都懒得留下。
米兹大怒,使劲地甩着自己的右臂,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去死吧!都去死吧!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就敢胡来?大家走着瞧好了,不就是多填一份死亡报告嘛,你们敢玩,我就奉陪到底,看谁活得长!”
祭司刚刚使出的是类似于“沾衣十八跌”的武功,米兹右臂上的每一处关节都会遭到重挫,只怕会疼上三四天,心里当然恼火。
他走向电梯侧面的大厦内部对讲系统,按了大堂服务台号码,大声吩咐着:“我是米兹,限你们十分钟内送三份顶级西式早餐下来,越快越好。”
希薇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因为亲眼目睹一个警官被别人欺负这种怪事并非经常能遇到的。
按照常识判断,检测小组至少要在一小时后才能完成任务。所以,我们的确有一段相对清闲的时间,可以休息进餐,米兹的安排完全正确。
“鹰,以后我是否可以一直这么称呼你?”希薇脸上露出了两抹羞涩的绯霞。
“当然可以。”我点点头,避开她热切的凝望。感情的闸门一旦放开,会无法阻挡地冲毁一切理智的藩篱,我不想在忘记冷馨之前,再中途接纳其她女孩子,那并不符合我的做人原则。
“那么,你刚刚撤离时,怎么会放弃营救夏盖?”她的语气变得冷静下来,把感情与正事截然分开。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我感觉夏盖的表现非同一般,甚至可以说,他完全知道那金块的来历和用途。既然他选择带金块离开,就一定做好了充足的防护准备,即使有什么辐射存在,他也完全抵抗得住。”
这个结论已经在我心里翻滚了多次,但我只想对希薇挑明这一点,至于警方如何下最终定论,那就与我无关了。
当我带希薇急速离开那金块时,也偷偷观察过夏盖的表现,他的脸上没有流露任何惊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对如何处置金块早就有了既定的计划。同理,祭司站在铁锭前的表现,也让我疑虑重重,因为看起来他对那些象形文字非常感兴趣。
希薇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展颜一笑:“鹰,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月光大酒店是夏洛蒂小姐名下的产业,这里发生的一切怪事,是否都能从她那里得到合理的解释呢?我在埃及这几年,听过很多关于她的传闻,其中最可信的一种,便是她与海盗王的关系。据说,正是因为有海盗王的庞大财富做后台,她才能在非洲的国际舞台上呼风唤雨,予取予求。也许,你该常常去拜访她,对解开谜题一定会有帮助,对吗?”
我明白她的想法,这一段话的潜台词里绝对包含着一股酸溜溜的醋意。
的确,我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去拜访夏洛蒂,以求证月光大酒店这幢大厦里埋藏着的秘密。
不知不觉中,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块铁锭上,一个新想法突然从脑海里冒出来:“用这种庞然大物覆盖在洞口上是不合情理的,因为一扇半尺厚的金属门就能封住那个洞口,绝对无需采用如此笨重的方法。除非它的作用不是为了阻挡别人进入地下空间,而是为了某种更重要的屏蔽任务——”
假如是为了屏蔽射线外溢,这铁锭的内部一定包裹着铅板,只要切割开来,就会真相大白。
我马上起身,在人群中搜索着托姆的身影。在检测小组工作的空当里,我们不能死等结果,而是要尽可能地多做些别的事,以求尽快揭开谜底。
托姆躲在人群后面的角落里,似乎是要故意避开我,但我顾不得太多,马上冲过去,吼叫着告诉他:“叫热尼他们马上着手切割铁锭,看看它的里面包裹着什么。”
这句话立刻让工人们炸了窝,七嘴八舌地嚷嚷着:“不干了,不干了,我们是来赚钱的,有危险的事坚决不干……”
距我最近的几名工人唾沫星子横飞,直溅到我脸上来。
“砰”的一声,米兹突然拔枪向天射击,闷声闷气的回音在大厅里萦绕震荡着。
“谁也不准走,靠近电梯半步,我就先让你们吃枪子。托姆,叫你的人老实点,不想翻出案底进大牢的话,就得乖乖听陈先生的话干活,今天他说了算,每句话都代表开罗警方,懂不懂?”米兹一发话,他属下的警员们紧跟着拔枪,对准了气势汹汹叫嚣着的工人。
我猜得没错,这群人多多少少都是有案底的,一旦被带回警局问话,十有**得锒铛入狱。警察与罪犯是世世代代的天敌,这种场合下,警察有绝对的话语权。
托姆的态度立刻软了下来,挥手在一个横眉怒目的工人脸上狠狠打了两个耳光,破口大骂:“快去干活,快去!谁敢对陈先生不敬,我先宰了谁!”
经过了这个小小的插曲后,工人们听话了很多,手脚利索地搬运工具,开始在铁锭上划线,准备切割。
米兹的怒气得到了发泄,情绪总算暂时冷静下来,用手枪在托姆额头上点了几下,冷笑着提出警告:“托姆,你做的那些好事大家都很清楚,警方早就要端你老窝的,只是还没腾出手来。现在,你跟陈先生合作,等于是找到了一把最好用的保护伞,最好诚心诚意地听陈先生吩咐,干好自己份内的事。否则,三小时内我就能剪除你留在埃及境内的所有眼线,让你从哪里起家再从哪里消失。”
托姆只有唯唯诺诺答应而已,在警察面前,他装得像个胆小怕事的无辜顺民。
切割机的噪声又一次充斥了大厅,而米兹的手下则心事重重地聚在一起闷头吸烟,偶尔抬头看看洞口方面的情况。
“希望进入地下的兄弟会没事,陈先生,你应该知道警员因公殉职的事件一旦发生,我们上上下下很难对媒体交代。现在咱们在这里大张旗鼓地做事,如果不是提前对大厦进行了拉线警戒,只怕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们早就闻风而来,把这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什么事都干不了。没办法,我手下这些冲在第一线的兄弟们既要冒着生命危险干活,又得随时防备别有用心的记者背后捅刀子,简直是左右为难——”
米兹开始大吐苦水,这至少能证明他的思维很清醒,没在强大的精神压力下崩溃。
工人们用于切割铁锭的是最先进的德国机械,仅过了二十分钟,便有人大声惊呼:“暂停一下,里面是铅板,不要在直线切割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瞬间放下,自己的推断果然没错。
“鹰,你的想法真是太神奇了,那铁锭的确是用来屏蔽辐射的。”希薇的喜悦只维持了几秒钟,忽然神情一黯,红了眼圈。这种结果,能够从反面证明我们很可能已经遭到了辐射,也许从一踏入阶梯开始,我们已经陷入了最大的危机之中。
我默默地拥抱了她一下,然后走向铁锭。
工人们采取环切作业的方式,沿铁锭的中线方形分割出去,再用压力钳剪开那层一寸后的青色铁皮,露出里面黑沉沉的铅块来。整个切割工程一共持续了三十五分钟,铁皮全部被去掉,我们得到的是一块体积巨大的铅锭。有它牢牢地压在洞口之上,再强的辐射也能被挡住,站在大厦里的人无论采用何种探测工具,都不会发现地底下的秘密。
“真是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托姆绕着铅锭转圈,一连感叹了七八声,却欲言又止。对于他这种久在江湖的老油条而言,任何秘密都能换来真金白银,才不会把自己的发现轻易公诸于众。
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又一次遇到了死结,因为这铅锭并不能告诉我什么,只是一块没有什么特别的黑色金属而已。
米兹开始不停地看着腕表,嘴里念念有词,在井口焦灼地转来转去。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进洞去的勇气,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在毫无正规防护的状况下深入险境会得到什么结果,稍稍动动脑子就想得出来。
“已经过去了一小时十五分钟,他们应该结束工作返回了——”就在他开口说话的刹那,大厦的地面突然激烈震颤了一下,大部分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趔趄,惊讶地低头望着自己的脚下。
“地震?是地震?”有个警员嗖的弹跳起来,拉开架子准备奔向步行梯。
只隔了半秒钟,沉闷的爆炸声从洞口下传来,如一声久旱后的沉雷,由远及近,携带着一股来势汹汹的劲风,呼的一声升上洞口,把四周的混凝土垃圾带动起来,扬向半空。正对洞口位置的屋顶,有一盏早就废弃的大尺寸涂塑吸顶灯啪啦一声爆裂开来,碎掉的灯管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每个人都没有幸免,“淋”了一场碎玻璃化成的小雨。
希薇猛的扑进我怀里,把我当作最可靠的挡箭牌,也就成了唯一躲开碎片的幸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