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姐姐的是谁?我那院子也不曾有其他人来过。”
“你给我闭嘴。”
容浅念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半是恐慌半是无辜地看容年华:“是妹妹有做错什么惹姐姐生气了吗?”
这厮,不去唱戏太可惜了。
容年华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生生憋红了一张俏脸,一脸狰狞,眉间阴翳,那眼神活像要上前将容浅念给撕碎了。
“容浅念,你再说一句,我便撕碎你的嘴。”
容浅念伸手捂住嘴巴,手里的耳坠子一滚,便滚到了二夫人林氏的脚边。
容年华大惊失色。
林氏俯身,拾起那耳坠子,眸光骤然阴沉,伸手指着容年华:“竟是你!是你害我家繁华。”
一环扣一环,这出连环计唱得漂亮啊,引用容妖孽的话这叫:别急,咱慢慢玩。
矛头一指,到容年华了。
容年华眼神闪躲,摇头辩解:“二娘,我怎么会害繁华妹妹呢,我与繁华妹妹姐妹情深,断断不可能做出伤害妹妹的事来,可不要听了这贱丫头的挑唆。”
姐妹情深?啧啧啧,还要不要脸?
容繁华自九岁便封做繁华郡主,一向深居浅出,别说感情,就是照面也打不着啊,这话蒙谁呢?
林氏自然不是好糊弄的:“哼,不是你是谁?小八?”
容锦绣条件反射:“不是我,那耳坠子是姐姐的。”
容浅念差点拍手叫好了,这对姐妹,一个比一个蠢。
“果然是你害了繁华。”
文氏横了容锦绣一眼,与林氏说:“妹妹这说得什么话?年华与繁华本是同足,莫要听信了谗言。”
“姐姐莫不是忘了我家繁华半年前如何被天家退了婚约的?”眼神越发恶狠狠。
林氏咬牙:“幽闺弱质如扶风,不宜为太子储妃。”
当初,市井七字流言云:幽闺弱质如扶风。一道圣旨,容家繁华郡主与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
九岁一赋《治国策》闻名天下,命定繁华郡主,生来凤胎,就那样被天家退了婚,一国之母的位子打了水漂,林氏如何能甘心。
“今儿个,我便要为我女儿讨个说法。”
文氏脸上也挂不住,一扣手中茶盖:“市井流言,圣上旨意,又何来说法?”
文氏这是打定了包庇女儿主意,又或者粉饰太平,林氏怎会罢休,女人心,个个都是针做的。
林氏冷哼:“市井流言?”杏眼一狠,全是阴厉,“可我查到半年前的流言便是这耳坠子的主人散播出去的,那另一只还在我院中,可要我取来与姐姐对比一番?”
容浅念抱着元帅,席地,撑着下巴,看得起劲。
那边一潭污水,两方不让,越搅越混。
“妹妹这是在质问我?”文氏高坐其位,一副趾高气昂咄咄逼人的姿态,“是我管教不严,妹妹此番向我讨说法,我那画像之事又该向谁讨说法?”
林氏最见不得文氏此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当下便大吼:“文佩芸。若不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那太子正妃有岂会落到你内家侄女的头上。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我自会如实告之老爷,便让老爷给个说法。”
这事又说到了半年前,在繁华郡主被退婚之后,文家国舅爷的女儿、皇后与文氏的内侄女便成了太子正妃。本来皇帝相中的是才情绝代的繁华郡主,最后退而求其次,这事要闹到了容相那里,自然文氏是讨不到好的。
文氏脸呈猪肝色,着实好看:“林晚华,这事牵扯甚广,你诋毁我不要紧,我文家的声誉可不容你说三道四,说话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莫不是林家夫人苛刻了庶女,未教过你礼教。”
这话一出,戳中了林氏的痛楚,大怒,一声嘶吼:“好你个文佩芸。”说着一掌拍案,只闻一声巨响,“砰!”
随即,隔壁桌的容锦绣捂住大腿,惨叫道:“啊——我的腿。”
那一声撕心裂肺,响彻了整个容府。
原来是林氏那一掌好死不死地拍塌了桌子,一杯滚烫的大红袍全数淋在了容锦绣的大腿上。
真真巧合啊。
巧合?屁!十三看向自家妖孽主子,只见容妖孽伸伸懒腰,手指还拈了颗莹润的小珍珠,这厮是嫌还不够闹腾啊。
“痛死我了。”容锦绣面色惨白,小脸痛得扭曲。
林氏愣了,文氏也愣了,半响,文氏大喊:“锦绣!”
容锦绣抱着腿,蜷在地上,抽泣:“娘,我好痛,我的腿好痛。”
十三目测,估计又得半个月下不来床,我说主子,您能不能悠着点啊,太暴力了。
容浅念妖孽忽然回神,送给十三一记明晃晃的笑,用唇形说:“我不暴力,我是文明人。”
这厮啊,最喜欢阴了人之后掩着嘴说自个是文明人了。
文明人能一颗珍珠打烂桌子?文明人能将容家小八弄得半生不死?十三翻了个白眼,无语问天。
“娘,二娘好狠的心,你要替我报仇。”容锦绣一脸扭曲,额上豆大的汗珠冒出,可见疼到了骨子里。
林夫人怔愣:“不是我,我没有用力。”
“好你个毒妇,竟对我女儿下这样的狠手。”文氏起身,眸子阴厉,扬手便是一巴掌:“啪!”
顿时,林氏一张不算年轻的脸出现五个手指印,可见文氏那一巴掌用了多狠的力,文氏出阁前便是京都出了名的蛮横,没办法,文家的人一个一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
林氏捂着火辣辣的脸,一双眸子血丝尽显:“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不过是个卑贱的姨娘。”
八年前,林氏便被扶正了,她与文氏平起平坐,这话一出,林氏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一把揪着文氏的头发,像个悍妇般大喊大叫:“你这不要脸的贱人。”
下一秒,两人滚做一团,衣衫撕扯,头发揪扯,顿时京都两个出了名的贵妇成了泼妇。
“快住手。”
容年华急了,容锦绣哭了。一帮丫鬟婆子齐齐涌上去,护住自己的主子,不忘给对方添上一拳半脚。
“娘,快停手。”
“二娘你听我说。”
“我让你泼我。”
“锦绣,快住手。”
“贱人。”
“……”
不出十几秒,十几个人滚做了人堆,劝架神马都是浮云,先打了再说,便那样你一拳来,我一脚去,打得热火朝天,一个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好不精彩。
那厢,容浅念托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这才对嘛。”挑着手指,比划着,“上边,左边一点,对,就掐那里。”
下一秒,传来林氏一声惨叫:“啊,文佩芸,看我不弄死你。”
一掐一个准,悍妇啊,容老头果真眼光独特。容浅念点头:“嗯,掐得好,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