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脸一红,身子与声音都僵了:“上容。”
上容?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江湖神话?
容浅念托着他的脸,上下打量:“竟不想闻名三国的天下第一公子是个偷儿。”凑得近了,她闻见他身上淡淡药香。
靠,连气息都这么像她家男人。
容浅念这般在他脸上做乱,他倒不怒:“后宫乱,太傅死,百年国公一朝落殁,皆祸起一个女子,这世间,何来又竟不想。”
娘哟,这男人当真无所不知啊。
容浅念连耍赖装傻也省了:“这世间事,可还有公子所不知?”
说完,容浅念又抹了一把上容的脸,还是没有人皮面具。
好吧,她承认,他是天下第一医公子,上容。
既然如此……手指一转,银针乍现,抵在他腰间大穴。
这个女子,总在谈笑间,招招致命。这世间,也就只有她让他这般被动。
上容道:“有。”不见半分被挟持的慌乱,他依旧莞尔,“我实在不知,我如何独独次次受制与你?”
论智,论武,上容若称第二,便无第一。
容浅念极是得瑟,挑着秀眉:“因为你贪恋小爷美色!”笑意一收,手上忽然发力,狠狠睃过去,“说,你潜入王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到底想打本姑奶奶什么主意?”
他不急不徐:“与你一样。”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这个男子,心思太深,敌友难分,容浅念丝毫不敢大意。
他依旧站在竹影之下,明暗不明的蓝瞳让人沉溺,他嗓音淡淡:“扫黄组的案子由萧简撤查,真相大白只是时间问题,而你要一劳永逸。”
容浅念心惊,这男人莫不是能读心?这么毒!
这样的人,是朋友也就算了,若是敌人……还好,他身上没有半分恶意。
如此一想,容浅念收了银针,示好一笑:“第一公子果然知天下事啊。”
上容淡淡回:“有一事未明。”
容浅念洗耳恭听。
他轻笑,平凡的脸却有种让人移不开的魔力:“我并非多管闲事之人,却偏生打了你的主意,你说为何?”
容浅念讪讪笑了:“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这厮,总这么自信自己的魅力。
只是,半响都不见上容否认,他只是懒懒看她,眸光温婉。
靠!桃花朵朵开呀!容浅念深思了:“这样啊。”小脸苦恼地皱着,一脸惋惜,“可是我有男人了,要不然倒可以考虑考虑,虽说这张脸没看头,只是这身材嘛……”说着,视线越发肆意,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靠,容浅念怨念了,连身材都这么像自家男人,让她忍不住……想扑上去。
“可还满意?”上容浅笑,眉眼醉人。
擦,妖孽!
容浅念一时没忍住,又伸手摸摸了一把,这感觉也和摸自家男人一般,心虚地缩回了手,干咳:“咳咳咳,有料啊。”眨眨眼,退开了几步,媚眼挑起,“所以,别跟着我,不然……”两手成爪,挥舞一通,笑得暧昧极了,“我扑倒你。”说完,转身就走,敌友难分,两个字:闪人!
上容无奈轻笑,姿态慵懒,跟了上去:“夏王府的地库出自天下第一器的璇玑府,这竹林便是阵法。”
璇玑府?天下第一器,贸然前去,不死也伤。
前面,容浅念脚步顿住,回头很大方:“好吧,你去破阵,暂且让你殷勤一回。”
这话说的,像极了颐指气使的大爷指使受气小媳妇。
“你莫要靠近。”
留下一句话,他脚点竹叶,只见白影穿梭于竹影间。远远地,只见竹林变幻莫测,青叶翩翩,片片如刃。
容浅念背脊紧绷,死死盯着那穿梭的身影,心中一怵,这般阵法暗器,若是进去的是她,必死无疑。
这个上容,果然深不可测,容浅念现在敢笃定,即便是刚才银针抵住上容命门,她一样伤不了他一分。
半盏茶之后……
容浅念作案过后,一身轻松。
“今日公子相助,十一不胜感激,本该以身相许报公子一腔情深,奈何家中已有家室,十一只好抱憾作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日后用得着十一的定当刀山火海两肋插刀。”她说得是情真意切,流转不停的眸子像极了狡诈成性的狐狸。
这人啊,既想空手套白狼,又要装得豪气云干,说开了,就是得了便宜在卖乖,无耻得人神共愤。
他眸间,映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融了一汪淡淡的蓝:“那倒不必,只是眼下你可应我一事。”
容浅念上一秒的笑靥如花僵了,嘴一抽:兄台我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半天扯扯嘴角,表情十分僵硬:“你说你说。”
不会真要以身相许吧?容浅念正想入非非,耳边,上容的声音好听,含了淡淡笑意:“以后莫要在其他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他人?自家男人不算他人吧?嗯,不算!容浅念权衡后,立刻点头:“好说好说。”这眼睛真真相似,容浅念别开眼,将那股子只对自家男人才出现的躁动压下,道:“那就此别过。”
转身,她捡起地上的衣衫,一股脑扎进了芙蓉池中,池面涟漪荡漾,一圈一圈,在他眸中漾开,蹙眉,眸中一点冰蓝凝成深色。
待到水面平静,他唇间渗出一抹暗黑的血迹,身形一软,便朝后倒去。
他额间,一点绯色嫣然缓缓晕开……
“主子!”
青衣男子飞身上前,脸色大变:“主子,您怎么样了?”
他摆摆手:“无碍。”苍白的唇瓣染了血,竟是一抹妖娆。
“您的身子,”青衣男子脸色铁青,暗色的眸子复杂,“本不该出手的。”
“若是让她进去,我不放心。”脸色惨白,那眸间一点蓝色近乎透明,却异常得柔和。
“主子,青有一事不明。”语气稍停,无奈叹道,“为何要这般为十一姑娘?”
他笑,眸光一瞬亮了颜色:“这世间事,并非我尽知。”他笑,昙花若放,极美,“比如她,比如我,我皆看不清。”
额间,绯色妖娆,竟是别样的魅惑。
他想,天下第一公子原来也并非无所不能,至少,他掌控不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