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两位神职人员反复问我是否确定进入兰蒂斯,刚进来就遭遇劫匪袭击,除了女人外,估计以往罪犯没谁活过一小时。
莫文暗自分析,镶金手杖轻点雪地,碧绿色魔法仪式陡然扩散。
霎时,一根根附带倒刺的粗壮藤蔓破土升腾,瞬息将嚣张跋扈的劫匪们牢牢束缚半空。
“啊!老大救命!”
藤蔓仿佛蠕动的巨蟒,越是挣扎,勒得越紧,倒刺撕裂衣服,血肉横飞,为首领头人喉咙与嘴巴被捂住,呜呜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见,骨头粉碎断裂声音却令人毛骨悚然。
仅三十秒钟,原本凶神恶煞的劫匪们凄惨死去,藤蔓缩回沙土,尸体无力斜倒,血液染红纯白无瑕雪地。
“你……你这个杀人怪物,他们都是人类啊!”某位躲在高墙边缘瑟瑟发抖的妇女指着莫文,颤抖说道。
“怪物?人类?”莫文平静如水站立在尸体前一动不动,无情绪波动低语:“对于先拿起武器发动战斗的家伙来说,是不是人类有关系吗?他们不过都是操着武器打过来的敌人而已,战斗也不过是为了杀死别人,或者为了被别人杀死的不容置疑的事,永远无法改变。”
“这是兰蒂斯王国,废土区域,善良、温柔的人总是难以生存。”话语一落,他牵着骆驼,以太阳西落方向作为指标,朝着北边走去。
不当屠夫,便为羔羊……罗修斯深深地看着莫文背影,对妹妹说道:
“那人应该是职业者,超越普通人存在的人类,掌握超凡力量……”
“哥,什么是职业者?可以控制植物的人?”贝琳娅惊魂未定询问。
“我也不太清楚,父亲逝世前告诉过我,这个世界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有一群掌握神灵般伟岸力量的职业者,在默默守护世界,守护人类,抵挡邪恶生物。”罗修斯深吸一口冷气,仰望渐渐昏暗的天空,俨然道:“我们对兰蒂斯一无所知,夜晚或许会更危险,为了安全,跟着他是最佳选择。”
“啊?可是,他如果要杀我们怎么办?”贝琳娅抱紧哥哥手臂,惴惴不安一问。
罗修斯沉稳冷静表述,“他和我们不一样,属于自愿进入兰蒂斯,初步判断不像坏人,但手段比较残忍,也不是什么好人,相比遭遇劫匪,远远跟着他,至少遇到危险时,我们可以向他靠拢求助。”
贝琳娅用力点头,转身望着冰冷厚重铁门以及高不可攀的围墙,呢喃忧伤道:
“哥,我们回不去了吗?”
“嗯,外面的世界充满罪恶,身为底层贫民,我们无法反抗命运。”罗修斯轻抚妹妹黑发,安慰鼓励,“所以,我们会在兰蒂斯展开新的生活,不要停止奔跑,不要回顾来路,来路无可眷念,值得期待的只有前方和未来。”
旋即,兄妹俩各自牵着一匹劫匪的马,往北边追赶。
其余罪犯蜷缩身体蹲在铁门旁,手脚和脸庞冻得僵硬发紫,心怀一丝希望,一丝铁门开启逃出去的希望。
……
夜幕降临,云雾遮月,风雪终于消停,荒凉阴森的兰蒂斯就像墓地一样瘆人,时间就像静止一样诡异。
莫文呼出一团白雾,手脚冻得略微僵硬,精神力凝聚光,光驱散浑身的寒冷,带来丝丝温暖,他拿出怀表,啪地按开,确认时间。
“11点34分,走了也快六小时,一路没有城市建筑,没有活着的动植物,没有勉强能用来休息的地方,残破尸体倒是遇见不少……真不是友好的天气。”他动动嘴巴自言自语,缓解面部肌肉的冷。
混乱之城温度约零下三四度,兰蒂斯周边温度则至少在零下十五度,这种天气对于职业者并不会有太大影响,灵能游走身体,就可驱走阴寒,前提要懂得巧妙运用灵能的职业者。
复活后,莫文对身体仔细检查过,基本与死亡前无变化,唯独这几天他察觉精灵与巨龙血液正在逐渐被消化,“自然因子”和“狂暴因子”带来的影响愈发微弱,使用简单植物类、火焰类魔法不再出现魔幻哭笑声的呓语。
这时,雪白毛发晶莹剔透,眉心赤红植物图纹怪诞神秘的梦琉璃突兀从半空平稳落到他脑袋上,环顾一圈,嗓音轻灵问道:
“你已经抵达兰蒂斯王国了?”
莫文小幅度颔首,对于猫咪老师各种出场方式早就习以为常。
他半侧身,瞄了一眼始终跟着自己的男女,言简意赅将知晓的情报陈述给白猫听,并追问:
“老师,你觉得我是应该先找回‘初始’,还是先全力寻找晋升第三阶层的办法?”
梦琉璃猫爪抵着下巴沉思默想十几秒,喃喃分析讲述:
“首先,‘初始’和‘童话’都在红伯爵手里,我懂你的意思,你想利用‘初始’的力量来覆灭红伯爵复仇,但它告诉过你,就对付魔神那一次,它全力帮你,不用我多言,你肯定懂……此刻,就算你找到红伯爵,它不一定再一次帮你,人类无法揣摩混沌天书‘灵性’的思维,现在去复仇希望渺小,不明智。”
“你可以一边追寻她的足迹,一边全力以赴寻找晋升第三阶层的办法和超凡材料。”
认真倾听,莫文想法其实与白猫差不多,他同样考虑到“初始”不再像对付魔神撒尔蒂亚那样全力帮自己,如此,第二阶层职业者去找疑似第六阶层的职业者复仇,呵呵,自杀行为。
他这趟旅程除了复仇,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提升实力。
种种念头纷呈,莫文极目张望,无边无际的白雪让多少人心生绝望。
他决定休息一会,恢复体力、补充食物——半蹲,右手掌心接触冰雪,灼热火焰一闪,直径十米雪地蒸发,取而代之的是黄沙。
梦琉璃一跃沙地,舒展柔软身体,语气慢悠悠提醒一声:
“那两人一直跟着你,估计图谋不轨。”
“无所谓,如此恶劣环境里,普通人能撑过十天就不错了。”莫文从骆驼背着的布袋内拿出一盒烘干牛肉,盘坐沙地,咀嚼着说道:“老师,我前几天对职业本质有新总结,打算试试‘初代冥想’。”
梦琉璃趴在他怀里,仰着脑袋,饶有兴致轻语:
“说来听听。”
咽下香浓牛肉干,莫文手指无规律敲击膝盖,思维清晰言论:
“经过一段时间领悟,我发现职业与心境存在潜移默化联系,用心去体会职业本质,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定义,起初我找到的本质是‘自身融入到各种氛围里,收获奇迹背后的快乐’,这不属于‘魔法使’,更偏向光明与奇迹之神教会‘天使’职业链的‘魔术师’。”
“虽身处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绝望,但依旧相信奇迹降临,以微薄之躯赴火海,以蹒跚之足踏森林,以模糊之目视光明,吾从未被命运压垮——这就是找到的职业本质,总结成定义……”
莫文顿了两秒,慎重低语:“命运之下,我追寻奇迹降临,魔法为我而生。”
以往,他寻找的职业本质都偏向“魔术师”,直到被图尔瓦斯杀死,得知幕后黑手,得知命运真相,他领悟“魔法使”的本质,总结了定义。
梦琉璃细细品味,良久,一本正经道:
“可以试试,假设成功,你第二阶层走得会更快一些,甚至可能完全消除呢喃呓语。”
“那我现在就试。”
莫文迫不及待想要体验“初代冥想”带来的好处,克罗王国城市诸多、职业者不少,使用这种冥想方式容易伤及无辜或被教会发现。
兰蒂斯里面则无需顾忌那么多。
他起身用镶金手杖在骆驼周围刻画“禁锢”和“抵御”两种魔法仪式,以防将唯一背负行李的生物弄死,那就悲剧了。
命运女神教会的职业者特别擅长控制敌人行动类的魔法仪式,这也是每一位守命者必修课程。
准备工作完毕,莫文盘坐沙地,丝毫不关心跟着自己的两人会不会被波及。
他缓缓闭眼,深呼吸,调整心态,按照老安迪教导的冥想方式一步一步进行思维“空灵”状态转换,到达临界点,即将步入深沉冥想刹那,他无声念叨定义:“命运之下,我追寻奇迹降临,魔法为我而生。”
定义为主导体,冥想方式逐渐改变。
倏然间,一株植物嫩芽破开沙土,肉眼可见速度生长,短短五秒,植物嫩芽成为一颗小树。
轰!
冰雪飞扬,寒风奏响,一根根藤蔓疯狂交错缠绕,以莫文为中心点急速扩散,轻松搅碎巨石,眨眼间形成千米小型森林,自然气息弥漫,隐约有欢快精灵在树枝间轻舞。
下一秒,黄沙土崩裂开,深红火焰仿佛来自无尽深渊,肆无忌惮灼烧大地,阵阵龙吟响彻天际,巨龙虚影盘旋高空,口喷炙热火焰。
森林沐浴火海里,精灵张弓搭箭,箭矢射向巨龙。
第三纪元延续至今的战斗,血液“因子”刻印的记忆战争,使得它们彼此想要消灭对方。
精灵与巨龙战斗得如火如荼时,一缕光明降临大地,隔绝火海和森林。
哒踏,哒踏,沉重脚步声靠近,火焰诡异分开两侧,继而合拢,梦琉璃几乎第一时间察觉异样,猛地转身,紧紧凝视踏着火海而来的人影。
那人影身穿黑色长袍,戴着的黑色兜帽遮掩大部分面容。
那人影半融于火焰,带来死寂,鸟嘴面具惊悚骇人,双眸漆黑深邃,白色手套沾染血迹,还拿着一根粗糙木棍,就像是徘徊世间的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