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汤饼:新鲜梅花洗净、切末;檀香煎汁,和梅花末、面粉混匀做成馄饨皮状;用梅花形模子在皮子上凿取梅花形薄片;把梅花形薄片在放有调味料的鸡汤中煮熟,和汤盛碗。檀香中透出梅花的幽香,常一食而不再忘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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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令公子怎么走了?”
元宵快速地收拾了一番,换了一身衣裳,进来伺候的时候,恰好碰到令和怒气冲冲地出去,问道。
“生气了!”
沈之瑜抬头看了一眼屋外,仍旧绞着手指,闷闷地说道。
“还没消呀?”
元宵凑到沈之瑜的耳旁,悄声问道。
她们刚回来的时候,就见令公子的脸色不对劲,那时候没有发作,元宵以为自家姑娘已经把令公子哄好了呢,谁知道,这怎么还生气的走了?
“元宵,他说我还是当他是外人!”
元宵和芝麻是沈之瑜最亲近的人,无人可比,有些话别人不可以说,但在这两个丫头面前,沈之瑜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元宵一听,明白了!
“姑娘,其实令公子对你挺好的,这么些年,奴婢还从来没见哪个人这么关心你,护着你呢,就连老爷,都好像忘记了姑娘一般,有些事,你还是可以告诉令公子的!”
元宵虽然年龄小,但很聪明,她能看出来,令和是真真正正的对沈之瑜好,没有掺杂那些阴谋算计。
沈之瑜看着小几上的空碗,里面浅浅的汤印子已经干涸,粘在白瓷壁上,看着有些碍眼。
刚才在这里,她吃着他精心准备的牛肉汤面,眨眼间,她就惹他生了气,还把人气走了。
真够狼心狗肺的!
“姑娘,虽然你的这个爱好为京中其他贵女不齿,但奴婢却觉得姑娘很厉害,是谁也比不了的,你有什么不可告诉别人的呢?”
元宵很是不解,自家姑娘就是喜欢做菜而已,碍着什么事了?
是呀,碍着什么事呢?
她沈之瑜什么时候在乎过外面的流言蜚语,再说,那些关于自己的闲话还少吗?
至于令和,他真心以妹妹相待之,那她也要学着以兄长相待之吧!
“明日我去道歉吧!”
沈之瑜的手指摩挲着海碗的边缘,冰凉的触感让她茅塞顿开。
“这就对了,姑娘,早点睡吧!”
元宵喜笑颜开,伺候着沈之瑜就寝。
烛火熄灭,满室黑暗,沈之瑜轻轻地闭上眼睛,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第二日,下了一整晚的大雪已经停了。
一大早,沈之瑜还未起床,就听见元宵叽叽喳喳的,像小麻雀似的吵个不停。
原来,院子里的那棵珍贵的绿梅,前几日还只挂着花苞,被雪这么一冻,竟然满树怒放。
白茫茫一片中,难得的透出星星点点的绿,相互辉映,衬得十分可爱,生机勃勃!
“姑娘,梅树开花了,奴婢去剪两只来插瓶!”
元宵自来活泼闹腾,连厚袄都未穿,拿着剪刀,迫不及待地就跑到了院子里。
“你慢点,穿上厚袄,别冻着了!”
芝麻年长几岁,有时候是姐姐,有时候又像老母亲。
“没事的,我身子结实……”
眨眼间,就看到元宵圆嘟嘟的身子在梅树下蹦跶,跳着脚去够开得最艳的花枝!
透过窗子,沈之瑜定定地看着那梅树好一会儿,开口吩咐道:
“芝麻,你带两个小丫头去采一些梅花,洗干净,今天的早饭我来准备!”
芝麻闻言一怔,抬头看了一眼沈之瑜,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绿梅,点头应下。
帮沈之瑜穿好衣衫,芝麻带着两个小丫头,拎着纱蓝和钩子,到梅树下忙活去了。
元宵则抱着一捧还带着雪水的梅枝,和沈之瑜坐在桌前,找来了一只汝窑白瓶,学着插瓶呢!
“姑娘,好了!”
一刻钟后,芝麻进来禀报,沈之瑜把最后一枝绿梅插进瓶子,左右看了看,拍拍手,应道:
“嗯,走吧!”
厨房内热气腾腾,几位厨娘和婢女穿得单薄,但却忙得大汗淋漓,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宛若两重天。
“姑娘,奴婢已经准备好了!”
芝麻指了指案板台子上洗净的新鲜梅花,还有盆里的面粉。
“好!”
简单的一个字说完,沈之瑜让人帮忙把衣袖绑好,倒出梅花,拿起菜刀利落地剁了起来。
梅花汤饼,疏肝理气,与当时当下倒极为应景。
沈之瑜带着芝麻和汤圆拎着早饭到临渊居的时候,令和刚从榻上起来,还未梳洗整齐。
昨晚被沈之瑜气了一通,半夜,澄砚那边又闹出了一些幺蛾子,令和赶去处理了一番,三更天才回屋,睡着已经快要五更天了!
迷迷糊糊睡到现在,醒来已经是晚了!
“公子,沈姑娘过来了!”
墨汁小声地在令和背后说了一声,正在洗脸的令和倒是吓得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墨汁。
“带着两个丫头,拎着两个食盒,应该是给公子送早饭的。”
老远,墨汁都闻到了香味,那味道实在有些馋人。
真是羡慕自家公子有口福了!
令和三两下将脸擦干,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快走了两步到门口,猛地拉开了门。
沈之瑜低着头,正在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开口,眼前的猛地一开,吓了她一跳,不由得惊呼出声。
“啊……”
“笙笙,没事吧?”
令和见沈之瑜吓着了,担忧地出声。
沈之瑜缓和心神,摇摇头,哑然道:
“没事!”
“进来吧!”
沈之瑜低着头,抬步走进去,芝麻和元宵也跟着进去,把两个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吃食,摆在了桌子上。
一碗梅花汤饼,一碟包子,一碟炸糕,还有三样小菜,摆在桌子中间,比往日的早饭丰盛许多,也精致许多。
“外头天寒路滑,笙笙怎么亲自来给我送早饭?”
令和坐下来,见沈之瑜小脸冻的白如雪,鼻尖红红的,忙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沈之瑜面前。
沈之瑜端起,饮了一小口。
“昨晚惹兄长生气了,来给兄长道歉!”
有些话想着难,其实说出口时,却并没有那么难。
令和闻言,毫不在意地温柔笑笑,抬手摸摸沈之瑜的头发:
“兄长怎么会生笙笙的气呢?是兄长没做好,让笙笙还没有完全信任我,是兄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