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霞羹:芙蓉花盛开季节,将花朵新鲜摘下,去掉花心和花蒂,过热水焯一下。山泉嫩豆腐切成枝头大的小块,与过水的芙蓉花一起煮半个时辰,加少许水淀粉起锅,撒胡椒粉和姜末,即成!红白交错,恍如雪霁之霞,艳丽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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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子外,令和带着墨汁,还有一个沈之瑜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三人等在外面。
令和今年的意图沈之瑜明白几分。
见他特意穿了一身玄黑的骑装,墨发束得紧紧的,白玉的发冠莹润如光,精瘦的身形更加颀长,周身多了几分凌厉霸气,与原本的儒雅温润倒不显得突兀,反而相得益彰。
翩翩公子,千面变化,不外如是!
“笙笙,昨夜没睡好吗?怎么脸色这么白?”
令和每一次看见沈之瑜有些过分苍白的脸颊,都心疼的紧!
“换了地方,有些陌生,我没事的!”
沈之瑜微微侧头,避开令和伸过来准备摸她脸颊的手,脸上虽然扑了粉,可沈之瑜却知道,此刻,它是多么的烫!
“没事就好,走吧!”
令和见此,也不再多问。看时辰,大家都要赶到骑校场了,他们也不能再耽搁下去!
“嗯!”
沈之瑜听话的跟在令和的身后,垂着脑袋,亦步亦趋。
营地离骑校场不近,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走到。
他们算来得比较晚的。因为他们到的时候,偌大的骑校场到处都是人。熙熙攘攘,莺莺燕燕,好似雪地上升腾的霞光一般,热闹而又绚烂!
上首祭祀的祭台已经摆好,由两圈御林军驻守着,有几个穿着靛青官服的官员还在上面忙碌,应该是最后确保祭祀不出差错。
令和知道沈之瑜不喜人多,特意带着沈之瑜选了一处人少的地方站着。他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这时候也不需要去露脸。
“沈姐姐,你怎么才来?”
没站一会儿,宋倾眼尖地看到了沈之瑜,忙跑到沈之瑜的面前,亲切地喊道。
“我走得慢些!”
宋倾见沈之瑜的脸色比昨日好像苍白了不少,明白的点点头,没有再问。
“沈姐姐,等会你去吗?”
宋倾随是女子,骑射的本事可一点都不弱,她今年才这狮子山,可不是为了玩儿来的,也是为了彩头而来的。
沈之瑜摇摇头,又一阵高热在散去,浑身都在冒汗,里头的小衣应该湿透了!
“我身子不好,不去了!”
“那也行,我要是猎到好东西,回来送给你,你就在帐子里等着我!”
宋倾爽快,见沈之瑜摇头,也不勉强。
“多谢宋姑娘!”
沈之瑜道谢,宋倾这明媚如春光的性子,她真的太羡慕了!
“令和哥哥,你……”
“洛王爷,洛小王爷到!”
宋倾本来想拉令和组队的,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有太监高声唱喏!
周围人齐齐揖礼,沈之瑜也跟着大家一起,低头福礼,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在洛小王爷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好像侧头看了她一眼。
“笙笙,小心洛小王爷这个人!”
上次从甘泉寺回京的路上,与洛小王爷的那场“偶遇”,沈之瑜记得,令和当然也记得,只是后面没了下文,沈之瑜便没当回事!
“我明白,兄长不必担忧!”
沈之瑜不是单纯的小白兔,那些腌臜阴私多少都听过一些,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笙笙明白就好!”
透过厚厚的帽子,令和还是忍不住,揉了揉沈之瑜的头顶。
“圣上到!”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
“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
“到!”
沈之瑜离得远,只看到一个明黄的身影走在最前面,呼啦啦地带着一群人,有蓝有绿,还有红,像一阵风似地走过她们面前,周围的人俱都跪在地上行礼,嘴里山呼着“万岁”、“千岁”!
“笙笙,别看!”
令和侧身把沈之瑜护在身后,挡住沈之瑜的目光,因为有几个宫妃和皇子穿着大红的衣衫,他怕沈之瑜看着难受!
“我无妨的,兄长!”
离得远,而且转眼间就走远了,沈之瑜倒没有那么难受,再说她早早地别过眼,眼不见为净。
祭祀的仪程冗长又繁琐,沈之瑜听得云里雾里,身上汗湿的小衣好似都快要暖干了,踩在地上的双脚麻木的快要没有知觉的时候,就看到周围的人又呼啦啦的跪下,山呼“万岁”、“千岁”!
“诸位儿郎,冬猎,启!”
一支利箭呼啸而过,射到几丈远的一头梅花鹿身上,梅花鹿应声而倒,汩汩献血瞬间淌了一地。
“笙笙,别看!”
令和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沈之瑜的眼睛。热烫难受的双眼忽地覆上了一层清凉,沈之瑜昏沉沉的脑子霎时清醒。
“兄长……”
还来不及逃脱,就听到令和厉声问道:
“笙笙,你发高热了?”
沈之瑜退后两步,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什么时候开始烧的?怎么不告诉我?”
令和恨铁不成钢,该死的,她都已经烧成这样了,哪里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肯定是早就有了。
这才仔细一瞧,果然那苍白的脸颊上,是用脂粉遮了,现下烧得厉害,透着一股子不正常的潮红,甚至连眼睛里都烧得赤红。
“我送你回去!”
说完,也不顾沈之瑜的意愿,牵着她的手就往营地走。
“兄长……”
沈之瑜双手拖着令和,双脚不动,这时候走,那前面她所忍受的一切都白费了。
“兄长,马上你们就要启程了,我不走,你也不能走!”
“不行,现在你必须回去!”
“我不走,兄长!”
“你……”
令和气得脸都白了,握在手里的手都热得烫人,可她却还固执的不听话。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令和说得咬牙切齿,要不是人多,他肯定能把人捞起来打一顿。
“兄长,你别生气,你听阿瑜的,行吗?”
令和皱着眉头,冷着眼看着沈之瑜,看她能说什么。
“兄长,这次冬猎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自不必说,你没有必要在这时候放弃。再说,我等你走了,我马上回去,芝麻和元宵已经备好了药,我回去吃了药就好了,你不用担心,目前,你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沈之瑜说,确实那些很重要,可对于令和来说,沈之瑜一样的很重要!
“我听话,我回去就好好吃药,好好休息,等晚间兄长回来的时候,我就好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