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管事地板凳直接朝着少年腹部砸了过来,凌厉的破风声几乎能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确定一旦被砸中,这个少年不死也是重伤了。更何况这个管事又如何只会砸了一个板凳便放过他?
少年如何经得起这等惊吓,自知不再去牵连容迭,松开了紧拽对方衣角的手,一手抱头一手捂腹,整个人蜷缩在了一块,不敢抬头去看那板凳在自己的身上落下。
时间好像过得十分漫长,又好像不过是短短一秒的光景。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少年原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紧闭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身子,直到捂着腹部的手背上出现了一抹温热的触感,他才慌忙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暗雕银纹的袖袍之中那只纤细白皙的手,此刻竟爆发出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力量与木凳相之抗衡,见凳子底下的少年还在发愣,容迭喝道:“还愣着干嘛?”
“啊,啊唔——嘶!”反应过来的少年连忙朝着旁边一滚,滚出了那片危险范围,不过压到了背上的伤口,连带着发出一声倒吸冷气声。
见少年已经离开,容迭立即撤回了自己的手,失去了阻力的板凳很快直接砸在了地面上,原本尖锐的凳角直直被坚硬的混凝土生生砸折。
管事将基本报废的板凳扔到一边,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容迭的衣着,衣服的锦缎看起来到不像是荆川特有,周身气宇轩昂,风度不凡,目光最终在其腰间的储物袋上顿了顿,上面虽没有任何家族的标志但他也深知能够拥有储物袋的修士,身份绝对不凡。
于是管事略微弯了弯身子,对着容迭客气地开口道:“这位客人有所不知,这小子多次入我店内盗窃,死不悔改,今日若再不严惩一番,恐怕这条街的小贼,都要来光顾一番我这荣福客栈了。”
容迭将目光移向已经缓慢地站了起来躲在她身后的男孩子,一只有些脏兮兮的手拉着她衣襟的后摆,整个人都瑟缩在了一起,甚至连她的胸部身高都未曾达到。
如此情形几乎是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从小就跟着自家老头东奔西跑,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要跟着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虽然说长大后的自己十分感激老头交给自己最为基本的生存本能,但是她却又有的时候常常在想,若是老头让她上了学,供她,所有的一切是否又会不同?
想到这些的容迭看着少年的身子眼睛之中难得的带了一丝暖意,她将因为强行接下板凳而导致手腕处红肿受伤的手藏缩在袖袍之内,另一只手却搭在了少年的脑袋上,以证明自己的立场。
只听见她的声线清冽:“这孩子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这次来客栈之中不过是认亲来了罢了,以前的那些坏毛病我都会一一指正,这些钱财,便算是我弟弟这么久以来给贵店添了不少麻烦的赔偿吧。”
说完,容迭将自己储物袋之中的银两全部都取了出来,放在一旁空置的饭桌上,“我现在身上银两不多,更何况还要前去参与山灵学院的招生,还请店家给谷某几分薄面,他日发达,必将再次感谢。”
话里有意无意地提醒着对方自己极有可能会成为山灵学院的弟子,更何况她也算是一名修士,对方不会不给她脸面继续揪着这孩子不放。
能够进入山灵学院的人,哪个不是前途无量,人脉广阔?管家毕竟在荆川这等繁华之地开店许久,自然知道结识一名这样有潜力的朋友可以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
几番思索下来管家便也释然,点了点头,眼神意示一旁的店小二去将钱收起来,客气冲容迭拱手笑道:“谷小哥真的是说笑了,既然令弟已被找到,那么今后一定要好生照顾,莫要再出来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自然。”容迭回抱拳道,“那么便先告辞了。”
说罢,容迭看了一眼仍然因为背上的伤而龇牙咧嘴的男孩,摸着对方的头自然而然搭在了他的背上,蓝光一现,抹了过去。
男孩只觉得背上一抹凉意,身体里碎了的骨头好似蠕动般的疯狂融合在一起,有些轻微的疼痛以及痒意,让他有些想伸手去抓。
“你若是不想骨头张歪了的话,就尽管去抓好了。”对于不安分的某位小朋友容迭不过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开口说道。
这么一说,男孩果然不再动了,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容迭的步伐走出了这件客栈。
直直走出了白来米远的时候,他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那一身金富贵服装的管事身子正倚在门口,目光好似有意无意地朝着这个地方打量时,又有些惊慌的回过头来,抓着身边人衣摆的手更是紧了紧。
容迭的手一直搭在男孩的背上,足足有四五分钟,才停止了玄气的输出。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他们都叫我福六子。”
“他们?”
“就是王叔,阿云爷爷,还有三顺他们……”福六子的语气到后面越来越小,忽然另一只手也紧紧拉着容迭的衣摆,语气卑微,“谷姐姐,你收留六子吧,我,我不想再去当偷儿了。”
看着明显以及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两个脏手印的地方,容迭倒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看着福六子问道:“哦?你是如何看出来的我是一名女子?”
原先救下这个小子,除了在对方的身上看见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之外,容迭对于对方能够看出自己是女儿身也是极为好奇的,要知道当初席见梦一路上和她同行一车半月有余,都未曾发现过反倒是这个才不过一面之缘的小子给看了出来。
“我自幼跟着王叔他们学了一些不入流的东西,说出来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有的时候的确很有用。”当福六子说到自己得意的本领之时,又在一次恢复成了一如容迭初见他时的那抹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