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音已经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才能够下床。这两天对她来说太折磨啦。头疼得就像有人拿了一个锤子在不停地敲啊敲。一整天她都晕晕沉沉的,毫无胃口,一直吃了又吐。
也不知道过了几日,这才慢慢地好了起来。人也没那么难受了。前几日烧得糊涂之时,都没有想起之前的事,这两日稍好一些,她便回想起来,是连浔推自己下水的。
小丫鬟们带来了孟欣的话。孟欣说尚书府中的事务繁忙,如果微音胜任不了的话,就回家吧。
微音不愿意回家,她家中有一个兄长,终日想着便是让妹妹做个姨太太。这样他也就能攀附一个有钱有势的亲戚,日后飞黄腾达。
微音不乐意,尚书府虽然是做奴婢,但是郡主对下人,并不苛责,并且许诺到了年龄便会为她们配一个小厮。跟在尚书小姐身边那么久,如何能做姨太太,受别人的气呢?
她觉得凭自己的容貌,自己的见识,可以做原配夫人的。说是配小厮,那也是真的一般的下人,而对她们这样的大丫鬟,一定可以配一个条件稍好的人。
她听见小姐带来的话之后,泪珠便滚落下来。正想开口恳求小丫鬟在小姐替她解释,并说她不愿意出府。这时候便见到连浔走了进来,她忙擦干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深秋时节,天气瞬息万变,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到下午猛地变得寒冷无比,这时候连浔天回来加一件夹衣。
她没有料到微音竟然醒过来,此时别的小丫鬟都已经出,这时候二人都有些尴尬。连浔加好衣裳之后正准备离开,忽然转过头来对她说道:
“上一次我就劝过你,说我们和平共处。是你自己失信,可怨不得我。”说完的话,便不想再面对这个人,所以准备离开。
可是身后的微音却说道:“不是我的意思。”这时候的连浔脚步一顿,停下转身望了她一眼,这时候的微音正色,不像是开玩笑或者是口出气言,倒像是她的心里话一般。
连浔不禁开口询问:“不是你,那是谁的意思?”
微音想了想还是说出来:“是心悦。”这时候的连浔才恍然大悟,竟然是心悦。不过对此立刻释然。心悦这样对她一点都不奇怪。如果心悦转变性子,她倒觉得其中有诈了。
今天的微音似乎有些特别,不是往日那般刁钻。可是,她前日袭击自己可是事实,这时候依然不愿意再见到她,正想走之时微音突然开口:
“我知道是我做错了,可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微音开口求饶,这让连浔不解,难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此时孟欣因为心情烦躁,所以将所有人赶出去,身边并不需要人伺候。这时候连浔想一想还是走到她的床边,开口问道:“你有事情求我?”
微音羞愧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忍耻抬起:“小姐有打发我出府之意,我知道,小姐最听你的话,你如果求小姐将我留下来,小姐会答应的。”
孟欣并没有告诉自己这事,她不积善成德这微音是从何得知的?
不过看这样子,她并不像是说谎。她眼神当中竟然有凄苦的神情,像极了前世的自己的绝望无助,她太知道这种感受了,一时之间竟忘了之前微音如何对待自己。
可是她还有件事情不明白的,问道:“那一天晚上,你怎么知道我在桥上。”说到这个,微音很惭愧,低下头告诉她是心悦说的。
她说夫人身边,小姐身边只能够容下一名丫头,如果自己不去做的话,早晚小姐身边只有连浔,而她不是被当成粗使丫头,就是被赶出府,这样她才一时鬼迷心窍,相信她的话。
连浔心一软,没有出口责怪反问她那日自己母亲为何没有出现?
这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母亲早已经被心悦盯住,脱不开身,心悦一直找借口守在母亲身边,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离开的机会,随后又让微音出面。
原来这件事情由始至终都是心悦在捣鬼。看来,微音今日比往常倒是真诚许多。经过这一番变故下来,应该洗心革面了吧,这时候她才开口:
“小姐未必会听我的话,但是我可以试上一试。”
说着便转身往外走,这时候身后就传来微音感激的声音:“谢谢你。”这三个字,声音很轻,可是,连浔却听见了。
她心中苦笑,希望这一次,她能够记住自己说的话吧,不要到时候,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又一直不停地给自己找麻烦。
心悦那边,却更加头疼,她是郡主的大丫鬟。从来都只有她管自己的份。她哪里会听自己的话呢?有时候她连孟欣的面子也不给,越想连浔越觉得棘手。
之后找了一个机会,将那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母亲。李氏这时候才有些害怕,她拉着连浔的手说道:
“浔儿,都怪母亲糊涂,以后母亲不会这样给你找麻烦啊,那一个晚上真是太惊险了,浔儿你也不会游泳,万一你掉到河里去……”
母亲不敢再想下去,其实连浔会游泳的。是之后闫煜教她的。那个时候,萧白鸣没有学会,她反倒学会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说母亲也不会相信,于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母亲以后小心微音,小心心悦,小心夫人,自己保全自己。好好的活着,等着她出人头地。
李氏的眼中满是疼爱,她摇头:“娘不希望你出人头地,只盼望你早日离开尚书府,嫁一户好人家,那个时候娘便心满意足了。”
连浔知道这是母亲如今最奢望的事情,连普通人轻而易举能够做到,对她来说却已经是太奢侈了。她笑了笑,没有和母亲再说下来,叮嘱完母亲之后,她才觉得心安。
她总觉得经过这一次,心悦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总会再生出一些事端上自己难受。让母亲为难。这时候她不得不为之后的生活打算了。
原本经过那一番彻谈之后,她以为微音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线。她觉得自己和微音只要二人和睦,孟欣满意的话,不论谁,都不会离开。
毕竟孟欣在府中,除了母亲,是谁的话都不听的。就连郡主几乎事事迁就她。
可是不知为何,病一好的微音依然站在郡主的那一边,对自己一如从前,竟毫无改观。这让连浔不平。
要知道为了她,自己可是在孟欣身边赔了不少好话,这才打消她对微音的成见,这才刚刚好。她又翻脸不认人。
连浔颇感无奈,在一次无意当中,才听说原来自己上一次离开不久之后,心悦便来到房中。
当时房中无人,两人嘀咕一通之后,微音才大变样,没有了之前的愁苦,反倒恢复从前生病前的样子,又是心悦。
自己好不容易和微音有一些转机,她又来捣乱。连浔真的不愿意理她,不愿意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些丫鬟们的身上。她有许多的事情需要考虑呀,可是如今也没有办法。
一天午后,心悦突然过来传话,说夫人让自己和微音前去。这个时辰孟欣,刚好午休,夫人也算准了,所以叫了自己和微音。
连浔知道这一次躲不过去,不论郡主做什么,自己都得受着,所以这时候,随传信的丫头走了过去。这一路上,倒是很坦然。
反正郡主说的话,她也不能够辩驳。看到微音倒是神情复杂,又是高兴,又是担忧的,她也没有兴致再望她一眼,到了夫人的房中。
群主见到前面跪下的两个丫鬟,问了一通自己女儿最近的事情,微音答得很细致,再抬头问连浔。连浔见自己该说的都微音抢着说完了,一些时间也无话可说,只是说道:
“小姐一切太平。”
短短的六个字令郡主很是不满,皱眉道:“让你照顾小姐,你就对什么都不上心,还比不上微音的一根手指头。”
越说越气恼,更是指责她的失职,说微音病了几日,可是对小姐的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
反倒是连浔,天天呆在小姐身边,却一问三不知,她这样的态度,哪里是丫鬟,倒像是小姐。
连浔忙低头认错,说以后奴婢会上心的。“以后,以后,你就知道以后。再说你有以后吗?就你这个样子,就应该让你去做最脏最臭的活。”
夫人训斥连浔的一翻话,微音一旁听得心中直赞成。她也觉得连浔应该做这样的活,小姐身边单留下自己一人,到时候想一想,自己就觉得风光无比。
她盼望着夫人此时一句话便打发连浔前去,让自己独自伺候小姐,毕竟,即便她一人也能够事事妥当,将小姐服侍得妥妥帖帖,可是夫人毕竟只是嘴上说说,女儿是不同意的。
女儿不肯连浔干粗活,说她是自己的贴身丫鬟,粗糙的双手被人瞧见了,只会说尚书府徒有其表,连一个正经的丫鬟都请不起。让丫鬟用如此粗糙的手来伺候自己,太伤体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