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泽看着她,看了许久,见她也在看着自己,便开口道,“明天开始,你去H大上学吧,我已经安排好了,还是工商管理专业,大一。”
莫隐汐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的效率如此之快。她看着他好一会,也只是眨了眨眼睛,终究没有说任何什么话。
叶天泽毫不在意,他继续说,“去学校上学可以,但是我有要求,你必须回来住,不可以住学校。”他毫不意外的看到她的眼神里划过一丝的暗淡,可她还是没有开口说任何的话。
这是叶天泽的底线,他决定忽略她的失望,接着问她,“明天第一天去学校报道,需要我送你去吗?”
莫隐汐摇摇头。
叶天泽的嘴角尴尬的笑了一下,其实这些问题的答案,他都很清楚,他这次没有强求,而且绅士地说,“那我给你安排一个司机吧,这里离学校比较远,有个司机送你,会比较方便。”
莫隐汐看着他,最近的叶天泽对她真的很好,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成这样。虽然这样也很好,但是或多或少,莫隐汐都在担心,他这样做的目的,终究还是对自己有所期待的,而她根本就承受不了这种期待。
在经受自己原生家庭接连的抛弃后,她反而淡然了,她不再将这些情感看得很重,如此一来,她反而感到了无比的轻松。可这么一来,她的人生似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期待。放弃了爱情,又被亲情所抛弃,一个没有爱的躯壳,终究是空洞的。
在惊讶于叶天泽此时予以她如此大的尊重的同时,她也在思索着原因。为什么他如此的改变,也许是因为他觉得未来可期,或者他仅仅是害怕她的极端。
可,管他呢,他的想法与自己又有何相干?
莫隐汐选择无视他的付出,像个负心人一样漠视地看着他,她脸上的无动于衷来自于她的内心,经过一系列的打击,她偶尔泛起的小波澜和小风浪已经再也无法影响到她外在的表情,更多的时候,她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她内心此刻的漠视,她不再对这个世界报有期待,不再敢去相信任何人,不再奢求盛天飏的拯救,不再对叶天泽的放过抱有幻想。那是一种与世隔绝的心态,所以她表现出来的,就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叶天泽看着她,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他总觉得她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具体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他喜欢看她笑,喜欢看她哭,喜欢看她意气风发,也喜欢看她楚楚可怜,可她最迷人的,还是她眼含期望时那明媚的样子,那个样子的她,他只见过一次,那是莫昊晢20岁生日宴会上,她穿着红色公主裙站在莫昊晢身旁,看着哥哥手上礼物的时候露出的笑容。
可无论如何,他也不想看到此刻她毫不关心的神情,他决定改变现状,打破现在的尴尬处境。现在她最在意的,就是当年她父亲离奇去世的那场事故,于是叶天泽对隐汐提议一起去着手调查当年的那场车祸,“对了,小汐,今天我正好休息,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查查看当年你父亲的那场车祸?”
莫隐汐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她不自觉地将坐直了的身子微微倾斜向他,内心的激动有些按耐不住,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要从哪里着手?”
“先去查查当年的档案吧,我们去趟警察局。”叶天泽思索了一阵,回答的理所当然。
就这么容易吗?去警察局就能给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查档案?莫隐汐狐疑地看着他,可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便没有再说什么,只低着头跟着他往屋外走。
其实叶天泽也是一时兴起,没有一点准备和把握。他因为想看莫隐汐的明媚,想看她的期待,想让她的眼中有自己,所以他尽管有些逞能,还是义无反顾地坐上轿车,待隐汐做好后,驶出了家门。
这种匆忙行事的处事方式真的很不像他。以往,他都是会将事情考虑到极致,才会付诸行动,就像是下棋,行家里手总会想到后面的三到四步,才会举棋落子,步步为营。想也不想,直接出招的嫩头青,总归是会吃亏的。
当年的事发的那个市郊,在近几年的城市规划改建中,已经经历了两次的拆迁和重建工程,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影子,但当时的那条路保留了原有的样貌和走向,虽然路的名字改变了,但是它所属的街道,却没有改变。她们来到那个街道所属的派出所,想通过流程,查到当年案件的卷宗。进入派出所以后发生的事情,就如莫隐汐的想象一样,一位年轻的民警礼貌地接待了他们,并问清了他们此次的来意,得知他们想翻阅当年的案件卷宗,民警礼貌地回绝了他们,理由是非侦破案件的公职人员,是无权查看此案的案件卷宗的,但是作为家属,他们可以查看当年的结案呈辞,但因为过去的时间过长,他需要花点时间帮他们找一找。
莫隐汐看着叶天泽,有些犹豫不决。叶天泽的反应倒是很淡然,他点头应允,便陪着莫隐汐坐在办事大厅里等待结果。整整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那个年轻的民警才又从办公区里走出来,一脸的歉意,“两位,真不好意思,15年前的这个案子的相关资料,我们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14年前我们的系统升级了,14年间的案子都在网上有备案,但是14年前的案子都是纸质的档案,系统里都没有存档。你们提到的那个案子就没有在系统里就录入过,刚刚我和我的两个同事仔仔细细在档案室里找了两圈,并没有找到那个案子,连立案的材料也没有看到,你们确定这个事故发生的时间是2003年的7月14日吗?”
叶天泽犹豫了一下,旁边的莫隐汐却回答的肯定,“是的,那天的下午6点半左右。”
民警和叶天泽都同时向她投来惊讶的目光,一旁的民警更是由惊诧转而变为怀疑,这个看着没多大的小姑娘,竟然对十几年前的时间如此的笃定,她的话是否可信。民警坐在了他们的对面,叹了口气,“如果你们那么确定,那就没错了。我们就是按照2003年7月14日的这个日期查找的,担心是不是案件摆放的时候又乱放错位的情况,我们连14日前后的两个星期内的所有案子都查找了一遍,真的没有你们说得那个案子。”
这就奇怪了,莫隐汐陷入沉思,明明是这个街道的管辖的派出所,怎么会找不到爸爸当年的案卷呢?难道是我们找的派出所不对?亦或者,是有人故意将案卷偷走了?这背后的人物,难道手眼通天,竟然在警察局还有如此大的势力?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因为种种迹象都表明,是有人费尽心机地想把父亲莫元昭的案子给藏起来,想让它,永远封藏,不见天日。既然有人这么做了,那就代表父亲的案子中一定有什么猫腻,否则如何会让这帮人兴师动众的做这些事情?
莫隐汐急急忙询问道,“警察叔叔,那就没办法知道当年的事情了吗?有没有老警察,十五年前办过这个案子的老警察还能找得到吗?能请他们再帮忙回忆回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