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见苏姈彤这般悄然无声的出现在身前,心下一寒,却无奈硬着头皮开口:“这,这位姑娘有礼了,方才我家公子见姑娘独自一人,放心不下,故而让小的暗中护佑姑娘。”
言语间不忘偷眼又细细的打量起苏姈彤来,方才在楼上,公子只一眼便确定这是位姑娘,然而他跟了这一路,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个公子哥啊,可是既然公子说了这是位姑娘,那铁定错不了。只是眼下这状况,这姑娘显然是会些拳脚的,而且功夫还不弱,难怪这一路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姑娘走走停停的分明就是在等着他。
姑娘……
苏姈彤自认自己的易容还是过得去的,今儿竟然被人一眼看破?
“护佑?呵,你家公子姓甚名谁?在下与你家公子素昧平生,原何你家公子对在下如此上心?”说着,苏姈彤挑眉,又凑近了些,好让对方看个仔细:“再者,你方才叫我什么?姑娘?虽然在下长相确实清秀了些,可与姑娘二字还相差甚远吧,看来小哥这眼神不大好使啊。”
男子目光落在苏姈彤那喉结上,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面上尴尬不已,时不时偷眼看向巷口处:“许,许是今儿晚上人太多,小的跟错了人,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
“大人有大量?在下素来性子古怪,今儿撞上了你这么个不长眼的,你且说说,想要个怎样的死法?”见男子时不时看向巷口,苏姈彤冷笑,她可不认为这男子如表面那么简单,这跟了一路最后却说自己跟错了人?换谁谁信?说真的,她还真想知道他的主子是谁。
“公,公子饶命,小的无意冲撞,还请公子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
死字一出,那男子面色一白,腿上一软猛地跪在地上,拽上了苏姈彤的衣衫,慌慌张张的开口。
苏姈彤不耐烦的拂开那双手,许是求生意志作祟,那男子突然抓起地上的石头扔了过来,趁着苏姈彤躲避之际,朝着巷口冲了过去。却不想,苏姈彤侧身避开石子的同时,袖中匕首飞出,破空而去,那人直直的倒了下去,后背鲜血直流,忍着剧痛挣扎着向巷口爬去。
苏姈彤缓步走上前,抽出那把匕首,扯下男子衣衫上的一块布,一脚狠狠的踩在男子伸出去的手上,一边擦拭着匕首,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公,公子饶命啊,小的,小的真的是跟错了人啊。”男子额头上已有些微汗,苍白着一张脸,一双眼睛满是惊恐之色,颤抖的求饶。
看着男子倒在地上直打哆嗦,嘴上却依旧什么也不说,苏姈彤的耐心一点点被磨灭,可是上次在谷中用的那药丸,她并未带在身上。想到上次那人,苏姈彤就觉着郁闷不已,是看她好欺负还是咋滴,这一个两个的都来跟踪她了。
苏姈彤蹲下身,一把拽住男子的头发,将匕首架在男子喉部,冷声道:“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猜猜后面那些人因何到现在还没来呢?”
方才她便注意到了这男子身后还跟着不少人,故而她在巷口处还放了不少东西,在男子进巷子之后,那些东西想来已经发挥了效用,以至于那些人到现在还没进来。
“说!你家主子是谁?”
匕首又逼进了几分,刀刃在喉颈间划了一条口子,男子抬了眼皮对上苏姈彤眼中的冰冷,生生打了个寒颤,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再也撑不下去了。
“别!别!别杀我!我说我说!”男子惊恐的大喊,一颗颗汗珠子顺着面颊滑下,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开口:“我家主子是县,县太爷府上的三公子……方才见姑娘……啊不,见,见公子独自一人,便,便让小的下楼相请。”
县太爷府上的三公子?
石闻县的县太爷可不就是游德寿那老色鬼吗?他家的三公子……
“公,公子……小的说的都是实话,这,这刀……”见苏姈彤好一会都没有开口说话,男子小心翼翼的开口,妄图求得一条生路。
苏姈彤目光轻飘飘的扫过男子,手上一动,男子身子瞬间一僵,瞪大了双眼看着苏姈彤,眼中含着惊恐绝望。
将匕首擦拭干净后,她缓缓站起身,淡然的掏出一个小瓶子,将药水倒在男子身上,一阵恶臭袭来,男子尸身渐渐化为一滩血水:“游家啊,来的可真不是时候,看来石闻县是不能久呆了。”
她捡起地上方才放在一旁的花灯,几个起跃消失在了夜色中。
回到客栈时,紫菀已经回来了,见苏姈彤回来忙是上前:“小姐,你这是上哪去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呀,小姐,你的衣服……”拉过苏姈彤仔细打量着的紫菀,突然轻呼一声,苏姈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衣服下摆处染上了一些血迹,好在不多,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没事,方才出去给你买花灯,遇上个不长眼的。”苏姈彤漫不经心的说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此地不宜久留,收拾好东西,我们即刻就走。”
照方才那人的话,应该是她自己出去的时候才看见她的,想来应该不知道她们的住处才是,但是放眼整个县城,能落脚的客栈也就那么几个,要找起来也是容易,此番出来本就隐秘,她可不想顺带招惹上其他什么麻烦。
“对了,让你打听的,你可打听到了?”
不长眼的?苏姈彤的话让紫菀心里有了计较,若真是这般轻松的,小姐不会这般小心谨慎,北荩人?可这一路上也未发现他们的踪迹,而且她们出来时可是女扮男装,还易了容,相貌不算差却也算不得出众的,是那种丢到人群里便找不出来的,没理由会被人盯上啊?
要么就是,今日找小姐麻烦的是这县城上的人,纵然心中有万千疑惑,紫菀也未曾开口,闻及后语,忙是将打听来的消息徐徐道出。
“回小姐,都打听到了,那陈阿婆和她孙子是四年前来石闻县的,孙子名叫柳生,在东街头的布庄里做事,为人倒是不错,祖孙俩平日里很少出门,陈阿婆每年都会做几个花灯来换钱,因着那花灯做的精巧,倒是颇受那些姑娘们的喜爱,每年早早的便卖完了,据说今天陈阿婆的身子骨不大好了,今年便只做了几个。”
柳生……她的孙子姓柳……难道真的是陈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