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泽浩是个说话算话的,说宴会后找辞镜,果然第二日一早就派了马车来接,那几辆马车几十个人围着,看着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
辞镜想着,这要是再放一串鞭炮,不就圆满了?
反正,这两回过后,要说这武王爷和子翰国的王爷王妃没点交情,鬼信呢!
马车在大街小巷里绕了有半个时辰,辞镜就在里头睡觉,谁让昨晚某个禽兽一直压榨她不让她睡呢!
结果禽兽比谁都要精神,就她一个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擦粉都盖不住。
辞镜原本是想离顾轩辰远一点的,怕他又缠着她不让睡,但好在顾轩辰今日乖的不得了,不仅让辞镜靠在他腿上睡,甚至连动都没动。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怎么知道,顾轩辰的想法是等她休息好了,两个人不是又能缠缠绵绵了吗?
总之,这也是两个人的同床异梦啊~
“这地方还挺大,果然有权有钱就是不一样啊!”
站在王府门口,血舞轻浮地“啧啧”了两声,而在她身边的崔鸣宇则是面色古怪,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辞镜也是觉得惊讶,这王府先不说离皇宫极近,地段极好,建筑的也是极近辉煌,到府门口还有十三级大理石台阶,楼梯两边的麒麟兽比她两个还要高。
牌匾不仅仅是烫金那么简单,完完全全就是纯金打造,上面硕大的“武王府”三个字写的镌刻有力,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府门口已是如此雕梁画栋,碧瓦朱檐,里面只怕更是别有洞天。
在看门人的带领下,众人入了王府,府里果然是华丽非常,随处可见人造的嶙峋假山石,院落布局既精致又不失庄严大气,入目皆是奇花异草。
要在武国这半贫瘠的土地上种如此娇嫩的花朵可没那么容易,这土壤怕是另外挖填的。
如此看来,这武泽浩可不仅仅是个大大咧咧的莽夫,分明心思细腻,极尽追求细节之美。
只是,他人呢?
明明说要招待的人是他,怎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走着走着,看门人把辞镜他们引至一出院落,院落中间挖了一处宽阔的观赏河,河里正盛开着大朵大朵莲花,颜色有异却各有各的味道。
这个季节的荷花也是难得,怕是引了别地的暖泉。
看门人也不多言,指了指院落正对的琼楼,便转头离开了。
这是什么操作?
“这王府的人还挺有个性~怕不是随了主子。”
血舞随意一笑,率先迈步上了那石桥,只是她这步子刚刚迈上去,那石板就下陷了一段……
“咻!”
行动比理智快了一步,血舞一扬水袖,旋身划出一朵花的姿态,袖子直接卷住了那几支流矢:“切!幼稚!”
心情不爽,血舞直接一甩衣袖,将那几支箭又一个不差地回赠到了对面的屋子上,还刚刚好排成了整齐的一列。
“没事吧?”
没有犹豫,崔鸣宇直接走到血舞身边,前前后后看了一圈,确定没事,才小声责备地道:“你不要总是这样冲动,让我先走好吗?”
“臭小子!怎么?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吗?我以为你是嫌弃我这个老女人了呢!”
血舞语气不善,直接一脚不轻不重地踹在崔鸣宇腹部,像是避讳什么一样,说话也不看崔鸣宇。
只是那红的滴血的耳垂,还有脸颊鼓起的包包还是表达了她此刻的心情,又好气又开心。
也是很别扭了。
这个情况……辞镜心头一跳:难道血舞老老实实的交代了?那崔仲查到底是什么态度?看起来气氛挺尴尬的,难不成是接受不了?不应该吧?
自己和轩辰差了十一岁也没出什么事,只不过这种女的比男的大十几岁的情况确实不常见。
虽然血舞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但这样反而让人更害怕吧?说不定崔仲查也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辞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还不忘抬头用眼神询问顾轩辰的意见,只可惜后者全程都在看自家爱妻,根本没那么多。
崔鸣宇脸色变了又变,嘴巴紧抿,眼神却是一刻没有离开过血舞,到最后干脆一闭眼,心一横,直接抓着她的胳膊,恨恨开口。
“那些话我就没有说过,我的确没有预料到你的年纪。但是真的知道了,我除了惊讶就没有别的想法。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和你什么年纪没关系,只要你现在点头,我们立刻成亲也是没问题的。”
顾轩辰:???……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要成亲?这些人能不能看看场合,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麒麟:你是最没有资格这么想的!!!
冥月:这家伙说什么鬼话呢!泗儿还在呢!要是让他学会了,以后跟别的臭丫头求婚可怎么办?
花重月:我错了,我跟着来就是受虐受气,还没什么存在感的。
辞镜:我该说什么?是不是应该申请当伴娘。话说成亲了的人能当吗?
顾泗:哥哥姐姐要成亲了吗?那我是不是能去婚宴玩,好哎!
血舞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直脑筋的突然就说这种话,一张脸顿时红到冒烟,但还是绷着最后一丝理智,又给了崔鸣宇一脚。
“你,你胡说什么呢!咱们是来谈情说爱的嘛?办正事要紧。”
你用这种表情说这种话,还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辞镜无力吐槽,不过崔仲查也是,求婚这种大事能不能换个更正式的地方,在这里求婚多奇怪啊!
“咳咳,看来是布置了陷阱,你们几个先走,别误伤了泗儿。”
整理了乱七八糟的心情,为了不让这些人继续带坏顾泗,冥月直接把顾泗抱起来,用手捂住他的耳朵,顺便毫不客气地使唤其别人来。
“冥月哥哥,我没事的,不行的话,我们就回去吧。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
其实顾泗更想问哥哥姐姐是不是真的要成亲了……
“不用。”
辞镜温柔安慰顾泗,顺手捡起几颗岸边的鹅卵石,丢到离自己不太远的石桥石板上,力度颇大。
众人也是好不容易收拾了心绪,目光盯着石子,见那石板未动,这才松了口气。
“走吧!这样就行了。”
辞镜说着就要上前,顾轩辰却是把石头拿到了自己手里,抢先迈了步。
“皇叔好仔细。”
“羡慕的话,我走前面,你和你皇婶一块?”
冥月最听不得顾泗夸人了,尤其是夸男人,说着就要把人放下。
“别别别,”不想冥月给其他人添乱,顾泗只能抓着他的领口,小声道:“就这样就行了,就这样吧。”
说实话,顾泗现在有点后悔非要跟来了,这样,冥月哥哥完全只顾着自己,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而走在后头的崔鸣宇瞧着瞧着又觉得奇怪了,那小皇子为什么就脸红了,虽然是很可爱,但毕竟是男孩子,脸皮还是要厚一点,这样子才像样啊!
不对……
难道深宫大院的男孩都比较秀气腼腆吗?难道像这样才是正常的好男孩?以后才能长成受欢迎的男人?那自己刚才大庭广众下大大咧咧的说那种话是不是特别过火?
这下得了,恋爱中的人不论男女都喜欢胡思乱想,崔鸣宇这个神经大条更是会发散思维。
到了现在,脑子超负荷运转的他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做才能把刚才说出去的那些话收回来。
血舞不理他不就是说明她不高兴了吗?早知道就不有啥说啥了。
几个人各怀心思地走到桥对面,刚着地就听到那琼楼里传来一阵阵悦耳的丝竹声音,萦绕着楼前随风沙沙作响的竹林,听着别有一番韵味。
这武泽浩还这么有闲情逸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辞镜正想着,楼里又传来了女子清脆而又婉转空灵的歌声:“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
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声调清平,却又在琴瑟的和鸣下带了几分的寂寥,余音绕耳不绝。
真是好景,好乐,好歌,让人忍不住想一睹门后唱歌之人的姿容。
“王爷王妃,还有其他贵客请进。”
身后突然传来看门人熟悉的沙哑声音,辞镜冷不丁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仅辞镜惊讶,顾轩辰、冥月、花重月几个人也是在心底一沉,这个老伯突然出现,气息全无,就连他们这些内力深厚的人都无知无觉。
这王府当真是卧虎藏龙……
那驼背苍老,只穿一身薄衣蓝衫的看门人却没有管他们,而是自顾自上前开了门,做了个映客入内的姿态,却也神情淡漠,不卑不亢。
“多谢爷爷。”
顾泗毕竟年龄小单纯,没想那么多,看这个老伯年纪这么大,头发花白了还要给人做工,总觉得很可怜,开口也很有礼貌,经过老伯身边时,还端端正正鞠了个躬。
全然忘记了他可是皇子的事实。
“……”
看门人用浑浊的目光瞧了一眼顾泗粉雕玉琢的小脸,躬身不动:“小公子这话折煞奴才了,请进去吧。”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