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夫人话,主母早起了。主母有吩咐,少夫人可以不用日日去请安。”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灵多看了那个丫环两眼,继续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少夫人话,奴婢竹馨。”丫环还是那样的规矩到位,每次回话前都会作揖。
“竹馨,没想到相公家的丫环名字,都是不一样的。”这话,灵确实没多余的想法,你想想他们四个小伙伴的名字就知道了。雨雷电,和她的灵,还真没人家竹馨好听。
竹馨是个心思极其细腻的少女,聪明内敛,对于别人的话语,她总会去遍味。以为灵有不满,吓得立马跪下,急急地说道:“少夫人,不喜欢竹馨的名字,只管改名。”
这倒是让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起竹馨,“你的名字很好啊!”灵又对着其他九个丫环说道,“你们去准备餐食,送我房中来。”
“是。”
九个丫环纷纷行礼后,就打算下去。灵又补充道,“多准备些食物,雨儿醒了,就让她来我这吃饭。”
“是。”
看到丫环们下去后,灵对着竹馨道:“你随我进来吧!”
“是。”
竹馨一礼后,就站在门外的一边,让灵先回房,她才跟着进去。
灵还真是不喜欢罗家的这些规矩,不过不喜欢,不代表她会去破坏。这是罗家堡,可不是她们木家,灵虽没有那么重的心思,至少也不笨。
要知道那些个叫丫环坐,把丫环当姐妹的圣母玛利苏们,根本就无法在古代的阶级分明下,活得下去。同样,除非丫环是真傻白甜,有心思的人你能戳中他心中的点,那人真不坏,或者保持中立。不然你就等着被卖了,还在数钱吧!
回房后,灵就在桌子边的凳子上坐下。她留下竹馨,无非是想知道更多关于罗家堡的情况。
“竹馨,和我说说罗家堡的事!”
“少夫人,想知道什么?竹馨不明白。”竹馨低着头,眼珠子来回动了一下,在不确定主子的意思前,她不会随便说话。
“嗯,昨日我本该去和父亲请安,可一直没见到堡主?”
“回少夫人话,堡主大多时间都在闭关练功。”
“哦,那平日都是谁主事?谁管事?”
“回少夫人话,主事的是主母。平日管事的是管家财叔。”
“嗯,知道父亲在哪里闭关吗?大概什么时候出关?”
“回少夫人话,奴婢不知?”
“你不知道?那谁知道?”
“回少夫人话,只有主母知道。”
“哦?”灵想了想,又继续问道:“竹馨,父亲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
“回少夫人话,堡主的事,我们下人不好议论。”
“知道自己是下人,那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是。”听出灵话语中的不悦,竹馨悄悄抬起头偷瞄了灵一眼,立马回道,“回少夫人话,堡主在火灾中毁了容,就开始戴面具。”
“火灾是怎么回事?说说你知道的,别让我一句句问,直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灵对于这个竹馨越来越没有好感,动不动就回少夫人话,那她真把她当少夫人啊!这个丫环说话过于谨慎小心,心思一看就不单纯。
“是。”竹馨继续回答,不过她的语速不快,明显是思考成熟后的话语,“回少夫人话,三年前,主母房间发生火灾,堡主为救主母,脸受了伤,就戴上了面具。”
每次听到竹馨说回少夫人话,灵就有敲死她的冲动,可是她只能忍住。
“竹馨,回话时把头抬起了。”灵看着竹馨抬起头后,继续道,“父亲和母亲这么恩爱,肯定不会收小妾。”她说这话时,就是在观察竹馨的表情。
“回少夫人话,奴婢不知。”
看到竹馨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灵突然想到这个竹馨比她自己大不了多少。又听芳妈说过,罗家的下人都是罗家堡的选拔出来的,那么这个竹馨,还真不一定知道当年的事。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还真是够粗心的。
也是这时,丫环们送了餐食进来。灵也就不打算继续盘问竹馨了,就让她们都下去。
毕竟竹馨这丫环再问下去,她也未必能知道想知道的情报不说,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灵可不相信这些丫环们,不过她想到了芳妈,也许在芳妈那能得到些答案。
不过在这罗家中,她灵的门口永远有人守着,走哪肯定有人跟着,这完全没有自由的情况下,她该如何行动啊?
事实上,灵确实没有多虑,竹馨出了她的房间后,就去了严紫箐那汇报。这个竹馨,就是严紫箐特意安排在她身边的。
看着眼前的主母,竹馨立马作了个揖。
严紫箐头都没有抬起,拿起桌子上白玉的茶杯,她身上自带着的典雅中,有着高高在上的威严。她轻轻吹着杯里几根好看的茶叶,就这样看着茶叶到处串着,就是逃不出水中。等着竹馨开口。
与对待灵的过分规矩却虚假不同,竹馨在主母面前,才是真实的,她可是完完全全把她与灵的所有对话,以及她知道的所有细节一一汇报。真是小到灵什么时候出的门,吃的什么餐食都说了。
“哦,那丫头这么关心堡主?”严紫菁还是没有抬头。
“嗯。”
“那竹馨,你觉得这丫头是什么心思?”
“奴婢觉得啊,少夫人性子不像是一般闺阁千金。她会关心堡主,是不是另有目的,暂时还不好说。”
“嗯。竹馨,你回去继续盯着那丫头,有事再来汇报。”
“是。”
竹馨离开后,忠叔便走了进来。
比起对竹馨的态度,严紫箐对忠叔明显不一样。见他走到她边上,她一扫身上外露的威压,完全地放松下来,抬起头看着他。
忠叔站在她的边上,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眼中有着对严紫箐的尊重,以及一丝深深压抑着的宠溺,“公主,那丫头的情况你应该知道。”
在没有人的时候,他只叫她公主,在他心中,严紫菁永远是那最美好最尊贵的菁公主。她是他心中这辈子唯一想守护的人,心中的白月光。当年却只能看着她嫁人,不开心。
同样,在没有人的时候,她只叫他阿忠。这是个为了她甘愿放弃将军之位,抛弃家庭,只愿默默守护在她身边,做一个小小的护卫的人。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信任的人,也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
“阿忠,就因为知道,才好玩嘛!我永远不会原谅他,我要他们付出代价。”严紫箐的脸上有了狠戾,再美的美人儿有了这扭曲的表情,都不会好看,何况已过了最好年华,快40的严紫箐了。
“公主,我知道了。”忠叔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哪怕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错的,又如何?只要她想,他就做。
“阿忠,没有什么破绽吧?”
“没有。”
“嗯,就是发现又如何?秘境可不是谁都能闯的。”
“嗯。”
“要是有什么事,我会出手,不就是影子嘛。”
严紫箐一听忠叔说要对付影子,立马拉着他的衣袖,声音里是满满的害怕。罗家堡的影子,可是罗家最主要的秘密势力。何况影子还有首领,影主,是武功最厉害的人,他又是只听从堡主一人的吩咐。哪怕再如何,她也不要忠叔对上影子。
“阿忠,答应我,不许去,你听到没有,不许去。”
“好,我不去。”
可是,严紫箐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竹馨进她院子时,正被一个暗处的黑影盯着。黑影没有跟着竹馨进去,因为他知道,严紫箐院子中亦有影卫,更有这个功夫不差的忠叔。
黑影确定竹馨进入严紫箐处,就回了罗家地下,他向义非汇报了情况后,再次回去盯梢。
义非回身就进了一个房间,房间的床上还躺着一个男子。男子眼中有着锐利成熟,他看向义非,这就是义非的主子,“是关于她的情况吗?”
“是的。”义非边走边说,来到了男子身边,继续帮他换药。
“什么事?”身上明明很疼,可男子更多的心思还在那个她身上。
“有个叫竹馨的丫环是主母的人。”义非说归说,手上上药的动作没停。
“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
“今早,她问了竹馨关于堡主的情况,竹馨已经汇报给主母。”
“嗯。”男子皱起了眉头,却并不是因为疼。“义非,木宗元的情况如何了?”
“还没苏醒,不过已经不碍事了。”
“那就好。”
“主子,义非知道,不应该多嘴。可是您也该多卧床静养。”
“嗯,我自己有分寸。”
每次听到这种话,义非都有,想要拍死这个喜欢胡来主子的冲动。嗨,谁叫他是主子啊!义非只能忍,也是真心待这个主子,可还是没忍住,手下稍稍用了点力。他不是不怕疼嘛!
男子也就稍稍皱一下眉,其实吧,男子身上的伤比木宣晨还严重。不过他也算一直受伤惯了,练就了皮糙肉厚。谁叫作为影子,特别还是影主呢?这些年来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加上这医术好到变态的心腹义非,男子都可以起床了,木宣晨还没醒。
同样,这个罗家地下的黑影离开的同时,他也没发现他身后的大树后,还藏着一个人影。
这人一身小厮打扮,可他身上却没有一丝小厮的气息,更像是暗卫。
看到黑影回了地下,树后的小厮亦隐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