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我在和刘禅商量城中巡防事宜,一侍卫进来报道:“车骑将军,邓艾和姜维将军求见。”
我听了,心中一惊:如果让邓艾看到自己在蜀军,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我连忙说:“将军你们商量大事,我不方便留在这,我先告退了。”
刘禅回答:“没有关系,你已经是我的左右手了,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韩初,你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商量吧。”
我心中一直暗叫不好,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说:“属……属下不舒服,还是先下去了。”
“好吧,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下次再跟我们商议军情吧。”
我心里却想,但愿永远也没有下一次。
我连忙退了出来,刚一走开,邓艾便和姜维就走了进去。我看这邓艾和姜维现在说说笑笑的,像是成了兄弟似的。之前还是阵前相对,交锋了好几回,现在却这么熟。唉,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打点完了剩余的事情,我便准备回家。
突然--
“喂,站住!我好像见过你!”
这声音……
我躲避不及,邓艾追上了,看着我,然后大笑:“哈哈,是韩参军啊!我以为你早就死了,不想在这见到你。”
我见到他,有点像见到黑白无常的感觉。
他看了看我身上装束,搭着我肩膀说;“你是投降了蜀军?还当了官?真是小看你了。”
我硬挤出笑容,说:“呵呵,邓将军近来可好?”
他不理,继续说道:“投降敌军,论军法当处死,你就不怕?”
我双腿有点抖,似乎站不住。
他又大笑了一会,松开手说:“我邓艾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人逢乱世,身不由自,自然不择手段地以求生存。放心吧,我不怪罪于你。况且刘禅挺器重你的,我掂量没有人会找你麻烦。”
“但愿如此。在下感谢将军不计前嫌。”
“哪里,哪里。你别看我现在呼风唤雨的样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威风……”说到这,邓艾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似的,停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继续说:“还记得我儿时有口吃,说自己的名字时时常不断重复‘艾,艾’。周围人笑我,问我究竟有多少个‘艾’。我不甘心,回答说所谓‘凤兮凤兮’,还不是只有一凤而已。他们都惊了,想不到我有这番才识。”
我看着邓艾一脸严肃的样子,心想他小时候定是因为口吃受了不少苦。
我说:“是千里马总会让人发现的,将军现在不是大受器重嘛?”
邓艾笑了:“千里马?你就别这么天真了,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靠运气。你看这三公、九卿,能臣、良将,都是有机会攀到高处,才显得能干。要是没有运气,就是庸庸之辈。其实凡人和伟人差别并不是太大,只不过伟人遇上了机遇,而凡人则一辈子平凡。古人不是说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邓艾这个人说话真是直接,毫无顾忌。
他接着说:“不跟你如此啰嗦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望着他离去,我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在他身旁总是觉得很紧张,一点都不自在,但我敬佩这个人为人真实、敢做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