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瑾曦示意门口的婆子不必通报,自己很没形象地凑到浣花厅的碧纱窗往里看。
“啧啧,瞧这珍珠玲珑宝塔,也真真只有皇帝家才拿得出来,也只有瑾曦郡主才有这份恩宠!”这是被拍的苍蝇之一郑昭容的母亲岳氏,
同时也是郑乐康的继母,靖国公府岳家的一名庶女。老忠义候夫人,也就是明瑾曦的嫡亲祖母郑氏与现今的承平候是嫡亲兄妹,郑乐康的父亲
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世子。
“表嫂,你才看到今年这一件便这般稀奇了?去年皇上还赏了郡主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两颗,前年……。”这位是明府三夫人孟氏,永安候
岳家旁支嫡女,孟丰羽的堂姐,这家伙常拿这层关系来压明瑾曦,却被兰心揍得很惨。
“母亲,三弟妹,你们要的桔梗茶可以喝了!”这淡淡的带点不耐的声音便是皇帝的胞妹安庆长公主了,明瑾曦有点替母亲难过,大周朝
最娇贵高雅的女人不得不与一群庸俗的三姑六婆厮混应酬,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声音只停顿了一小会儿,二伯母小郑氏又开言了,“大嫂,上次我与你说的那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长公主不出声,老夫人却出言道:“我说公主媳妇,你也别太惯着瑾曦那丫头了,她的身份虽然尊贵,可年龄在那里,再也不能耽搁下去
了,你要看不上郑家的,岳家那孩子也不错,都是簪缨世家,模样整齐的,难得的是他们不信那些流言。”
明瑾曦一直搞不明白她从小便在这位祖母面前装小白兔,她祖母仍然到现在都看不上她,郑家与岳家那两小子看起来倒是花团簇锦的,长
得好,又是嫡子,可一个爱扮女人养漂亮小子,一个常把下人打残,都是烂了心的倭瓜,被失望的家人甩出来的,她再不讨喜也是她的亲孙女儿啊,岂能连那种人都往她母亲眼前推的?
“母亲,瑾曦看着大,其实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再说了,这婚姻之事也急不得,候爷也常来信说,等到年底他回家后再议这事。”长公
主对婆婆的话语中少了不耐,但仍然淡淡的。
“等到明年瑾曦就二十虚岁,比她小的五丫头,六丫头都快生第二个儿子了,公主媳妇你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来,如果你觉得为难,就将
这事交给我来办,好歹她也是我明家的孙女儿,家里的女儿都是我作的主,我看她们哪一家都过得不差。”老夫人直接摆起婆婆的架子来。
明瑾曦没有同胞的兄弟姐妹,连个庶弟庶妹都没有,在明家的孙女儿中排行第四,因是皇帝赐的名,又有郡主封号,所以在家中姐妹没有排行,大家都称她为郡主姐姐或妹妹。明家五小姐与六小姐刚及笄就出嫁了,嫁的都是权贵之家,今日应老夫人之邀回来为郡主过十九岁生日,她们一接到帖子便知道老夫人是想借故恶心一下长公主,此时见祖母提到自己,便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长公主及明瑾曦。
“母亲挑的人自然是好的,但媳妇怕的是皇上另有安排,我们又不敢去催促。”长公主不得不又将皇帝兄长抬了出来。
老夫人怒“哼”一声,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皇上是另有打算,还是在为难?你也不看看瑾曦被你惯成啥样了,成天与一群公子
哥儿混在一起,一个月里倒有一半时间不着家,不事妇工,也不侍奉长辈,那一点像我明家的女儿了?你还好意思提这个!”
“祖母,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孙女儿如果不像明家的女儿,那便像韩家的女儿了?可我母亲是大周公认的孝悌之妇,皇上的亲妹妹,教出来的女儿岂是差的?祖母说得孙女儿如此不堪,是认为天下人眼都瞎了,还是对我舅舅不满?”明瑾曦最不能忍的便是母亲受委屈,所以一掀帘便跨进了花厅。
花厅里瞬间诡异地安静下来,对皇上不满,这可是大罪,就算是长公主的婆婆老忠义候夫人也一样担当不起,老夫人气得双眼翻白,指着
背了一身灿烂阳光晃悠悠地从门外走来的明瑾曦,一时岔了气,反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伯母小郑氏担心明瑾曦说出更出格的话来,忙站起来说道:“瑾曦别乱说话,你明知道祖母不是这意思,你祖母不是为你的亲事着急么
?”
“着急?我花的是我母亲的封赏和食邑,没花候府一个钱,将来嫁妆也自有我皇帝舅舅准备,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也自有清河县给我埋骨,何须祖母操心?”明瑾曦是那种不出手便罢,一出手便得让对方痛三年的性子。
老夫人终于顺过气来,颤巍巍地站起来,指着明瑾曦大骂,“混帐东西,难道我忠义候府是平民白丁?还靠你母亲来养女儿?你母亲是公
主,也是明家的媳妇和当家主母,我忠义候府所有的钱物都归她管,就算是亏了别人的,难道她还能亏了你的不成?来人啊,给我将这不敬尊
长的东西关进祠堂抄一百遍孝经!”说罢还狠狠地瞪了一眼目光垂到茶怀上,一言不发的长公主。
一旁的丫鬟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上前,连老忠义候夫人身边最贴心的桂麽麽都装着没听见,一边给老夫人顺气,一边
小声劝解。
明瑾曦开始在花厅中间踱起步来,似笑非笑地用目光扫着厅内有些心虚的贵妇们,“祖母,你老人家可要想好到底关不关我,月底便是皇
后娘娘寿诞,到时我没抄完孝经,祖母你是让我出来呢,还是继续将我关着?或者我不高兴了,我皇帝舅舅问我为何事烦心时,我不小心说漏
了嘴,可别又怪我向皇帝舅舅告状啊!我们这些没当过家的好糊弄,我那皇帝舅舅可是当天下人的家的,自然知道一个几十个主子,一百多个
下人的候府一年需多少银子,自然也算得出来父亲的封赏和俸禄,加上家里那几亩田,几个不赚钱的铺子的出息能不能维持整个候府的开销,
况且那点子银子还得留一半给祖母你零花。祖母,我母亲明天要跟我去清河别院,这家还是你自己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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