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不去忠义堂住!”老候爷夫人不甘地咆哮道。
“母亲不可任性,奉亲是长子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二弟与三弟没有那个能力,我们更不可能让母亲一个人单过,这事要传出去恐怕我们三兄弟都得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别说以后娶妇嫁女了,就是大家的爵位与官位恐怕都保不住,所以母亲你就算不看在候爷面子,好歹你也体谅一下二弟与三弟。”长公主因为女儿遭辱骂而彻底被激怒,铁了心不让老候爷夫人好过。
老候爷夫人处处偏心,二房与三房心里有数得很,当然不愿意让老候爷夫人再回忠义堂去住,而每年损失掉几千两银子,于是明二老爷忙上前说道:“大嫂说得极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万万不能传出不孝的风声,所以大嫂还是依了母亲,让她继续住在长寿院吧,我们虽没能耐,好歹奉养母亲这点银子还是有的,再说大哥不是将家里的财产都分给我们了,大嫂你就放心吧。”
小郑氏,明三老爷,岳氏连忙附和,老候爷夫人再也不敢漫天要价,“也罢,五千便五千,省省也就过去了。”
“那可不行,”长公主断然拒绝,“母亲辛苦养大三个儿子,我们岂能让母亲过那拮据的日子,母亲还是跟我们去住忠义堂,候爷实际上也是这个意思,是我看着母亲住惯了长寿院,怕母亲得搬到忠义堂不习惯才自作主张说一年给母亲五千两银子的奉养,现在想来是媳妇思虑大大的不周,若真如此做了,我将害候爷成为让人嗤笑的不孝子,媳妇才是万死难辞其疚。”
见长公主再也不松口,老候爷夫人更加着急了,直接耍起了无赖,“我是绝不会搬去忠义堂的,你们怕担不孝的名声,那就别分家啊,连分家都不怕担不孝的名声,现在倒怕别人说你们不孝了,分明是舍不得给老子娘银子花!”
长公主也见好就收,真让老候爷夫人搬去了忠义堂,她盼望了多年的分家便没有了意义。
“母亲教训得是,既然母亲不想搬,二弟与三弟也愿意承担奉养母亲的义务,那么我每年便给母亲二千两奉养银子,就如二弟刚才所言,家里的财产都分给了他们两个,候爷是一分没沾,剩下的银两你们应该也拿得出来的。现在午时已过,大家都没有吃午饭,这事先就这样定下来,若再有问题便等候爷回来后大家再来议这事,到时母亲搬不搬可能只好由候爷说了算了。母亲,媳妇告退!”
长公主不顾一屋子人的精彩表情,站起来便走。
明瑾曦则直接连行礼都免了,经过今日的阵仗,她算是对这一家子,尤其是对老候爷夫人彻底失望。又想着以后母亲再也不用天天与这些贪婪无耻的人打交道,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心中喜悦无限。
“母亲,今天我们喝点酒如何?”明瑾曦眸光闪闪,显然兴奋得不行。
“好,就喝你父亲送回来的梨花白!”
下午,喝得醺醺然的两母女躺在怡然亭的竹榻上乘凉品茗,曲麽麽从留园回来,向长公主回禀帐薄的交付情况。
“老夫人的记性真好,连三十多年前在茂县买了一块十亩大小的地都记得,最后还将从前的老帐本找了出来,所以很快便交付清楚了。”
“她没说母亲当家这二十多年,怎么一样东西都没置下?”明瑾曦故意问道。
曲麽麽看长公主没有不悦的意思,便眼中带笑地回道:“还真给郡主猜着了,老太太还抱了一只算盘将最近这一二十年的帐都拢了一遍,结果一分差错都没有,还年年都超支好几千两银子。老太太将钥匙交给二夫人,结果二夫人不干,又将钥匙给三夫人,都不想当家,最后老太太就说,一人管一个月轮流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后他们的事我也管不着了,你们这几天也当心些,守好园门,留园那边的人我一个都不想见。”长公主说道。
“是,奴婢告退!奴婢这就去敲打守门婆子。”曲麽麽曲身退去。
“你们都去那边候着吧,我想与母亲说几句话,别让人靠近!”明瑾曦吩咐道,宋麽麽立刻带人下了怡然亭,隔了五六丈远,各个路口都站了人。
“不错,从中午一直忍到现在,曦儿,你是越来越像母亲当年了。”
“母亲这是在表扬女儿,还是在夸赞自己?”明瑾曦撒娇道。
“这丫头,你是我生的,不夸你夸谁去?”长公主的心情显然也很好,“等你父亲回来,请旨封了你大哥为世子后,他便打算交出兵权,回京都来做个闲散候爷了。”
“母亲没有哄我?”明瑾曦高兴得从竹榻上直接坐了起来,“父亲终于可以不用去拼杀,母亲和女儿也不用再担心父亲的安危。哎,我在长寿院时还以为父亲出了什么大事,才突然想到要分家的,害得我担心了一中午,又不敢问母亲。”明瑾曦翻着白眼,假意抱怨道,十分的娇俏可爱。
长公主慈祥地笑,“听说你今天上午去见了段世子与孟世子?”
长公主很少会问明瑾曦和谁一起玩,去哪里玩,此时突然见问,让明瑾曦想起了一个可能。
“先去探了段如风的病,再去永安府算计了一回孟丰羽,让那家伙不得不去西山大营磨练,也体验了一把永安候爷的奸诈!”明瑾曦愤愤地说道。
“母亲原以为你与段世子合得来些,看来是母亲猜错了。”
母亲果然在试探她,明瑾曦抱着长公主的膀子闷闷地说道:“眼看父亲就要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才聚在一处,母亲,我现在不想出嫁!”
长公主握住女儿的手,长叹一声,“傻曦儿,母亲何尝舍得你,这几年我由着那些故意诋毁你的谣言漫天飞,便是想着多留你在家中几年,可是现在情势不同了,再加上你也已经十九岁,再拖下去恐怕真寻不着好婆家了。”
“什么情势不同?母亲,女儿长大了,家里的事不要再瞒我好吗?女儿也可以为父亲母亲分忧解难的!”明瑾曦有些紧张,她就知道事情不会是她想像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