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 / 1)

两个小丫鬟在刘婉宁走过回廊看不到的时候,立即露出调皮的神色,低声密谈了起来,“没想到少夫人人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说老爷知道吗……?”

“肯定不知道,否则怎么会邀请苏老爷和苏小姐在厅堂饮茶。”

“那你说少夫人不会发现吧?”

“不会,小姐没事干嘛去老爷院落,而且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少夫人还能怎样?难不成要醋性大发,然后因为嫉妒之过被休掉吗?被人休了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呀,她只能息事宁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可惜她们那压低的声音对于刘婉宁来讲,就相当于面对面大声的说话。刘婉宁清楚的听到两个丫鬟极为八卦的议论的声音,迈出回廊的脚转了个弯,侧身看向马文浩的院落方向。

寻梅自然是不知道一墙之隔的两个丫鬟正在说是非,可一路走进府中也发觉了那些下人有些奇怪!她心里恼火的想,莫不是小姐要和离而被妇人责罚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心里担忧又害怕,差点冲动的跑回去质问了,她脸色微微发白,担忧的偷偷凑到刘婉宁身旁,咬耳朵道:“小姐,你发现没有?这家里的人怎么看向我们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而且似乎还在背后议论着小姐什么?”

另一边的青梅闻言皱起了眉头,黑洞洞的眼睛望着刘婉宁的侧脸,心里暗自埋怨:都是小姐不安分守己,这下只怕小姐要和离的丑事已经尽人皆知了。

刘婉宁端放在胸前的双手无意识的摩擦着,她微微转身,隔着皂纱的一道一道的条纹,一双带着思索的眼眸望着回廊那边的墙壁,墙后正是两个说闲话的小丫鬟。她收回目光,脚下却是直接向马文浩院落的方向走去,对寻梅二人道:“先去‘拜见’公公。”

寻梅睁大了双眼,青梅皱起的眉头更紧了,她们一同觉得:小姐这是要去讨好马老爷,然后让马老爷帮忙在夫人面前说说好话,将之前的事情揭过吗?

马文浩的院落不可谓不精致,荷花池塘中的荷花已经展露出了几个嫩粉色的骨朵,绿色的水下,隐约可见几尾红黑的鲤鱼游过荷花叶下。

刘婉宁带着寻梅二人走过架在荷花塘旁的走廊,刘婉宁已经模糊的听到了男女老少其乐融融谈话的声音,其中苏映儿的笑声更是令她憋了一肚子火气,可惜没等她们转过弯,迎面就来了个穿着土色管家袍子四十多岁的干瘦男子,正是“刘”家的“马”管家。

“少夫人竟是回来了,我记得夫人可没同意吧?”马管家一双略小的眼睛蔑着刘婉宁,压根不将这位名存实亡的“刘”府大小姐放在眼中,在他看来刘婉宁和王絮絮不过是生活在马家屋檐下的乞食者,若不是马老爷为人正义重义气,只怕这对母女早就被撵出去自生自灭了。

刘婉宁看着这位从小看着自己和马俊驰长大的府中老人,顿时心头微凉,又似被刺了一刀。她不过是重来一遍十六岁之时的岁月,去了耳后庵一趟,怎么一回来,这原本印象中的老人竟是露出了她从未知道的面目,或许这原本就是真面目。

马管家看着刘婉宁仍要往里走的架势,立刻有些紧张:“少夫人您这是……?”

“我来拜见公公,对了,不必去惊动公公了,我自己进去就好。”刘婉宁打断闻言就想扭头准备通报的”马”管家,浑身带出了在虚拟位面中练习格斗术而练出的气势,或者说是在黑帝兰斯的耳濡目染下培养出的气势。

在马管家眼神略带慌张中,刘婉宁大摇大摆走入院落,她要是要看看马家先是修葺宅院,又是将苏家人大摇大摆的请来,是要做些什么?

寻梅和青梅在途径马管家身旁的时候,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寻梅心里不由得担忧了起来,小姐这架势不像是去讨好马老爷,反倒像是去寻仇。

青梅双眸黑黝黝的,里面转过一些隐晦。

马文浩的院落的正厅门前种着几颗飘散着杨絮的恼人杨树,正午偏后最为浓烈的阳光顺着正厅敞开的大门照入其中,霍山黄芽鲜醇回甘的香气和着厅内众人的说笑声传出,令原本清香的茶香变得惹人厌恶了起来。

厅内传来李迎荷那爽朗的笑声:“苏老爷不是我说,我们家俊驰这回当真是稀罕上您家映儿了。想当初迎娶刘家闺女的时候,那可是洞房花烛夜啊,俊驰他竟是在青楼厮混了整整一宿,也让人家刘家姑娘干坐了一宿。”

刘婉宁原本想要踏入正厅将那些公然违法的人抓个现行的的动作,在听到李迎荷这话的时候生生的停住了,她微微挪动步子,站在的门旁杨树下的阴影中,双手紧紧的在身前抓着,浑身又冷又恶心的回到了成婚当日——

那是个不甚明朗的冬天,在王絮絮以刘父死前遗愿的说辞下,刘婉宁忍着对马俊驰的厌恶穿上嫁衣,听着耳边敲锣打鼓的喜庆声音,心里是空荡荡的一片,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大清了。等她反应过来已经顶着盖头,坐在大红喜床上了,隔着盖头是不远八仙桌上的一对摇曳的红烛。

时间慢慢流淌,红烛燃烧了一半,寻梅和青梅期间来过两次问她喝不喝水,期间寻梅欲言又止的说:”小姐……”,却被青梅一巴掌打断了。

而后红烛燃尽,外面传来鸡叫声,刘婉宁自个拽下了红盖头,对一旁眼圈漆黑的寻梅说:”帮我洗漱,要去给公婆敬茶了。”

寻梅微愣片刻,哇的一声哭了,她抱住刘婉宁,自责的说着:”小姐小姐,是我对不起您,其实我瞧见了……姑爷在拜完堂后,接到了一位粉姐的书信,而后就欢欢喜喜的去了……之前青梅派去打听的家丁说……说姑爷正和四五个青楼女子厮混呢!让他回来,别打扰他……”

刘婉宁只是静静的看了会寻梅,在寻梅的担忧中,转身冲向门外,哇哇大吐了起来,她想:恶心,真是太恶心了,难道我就要一辈子服侍听从这样恶心的人吗?!

此刻马俊驰却是顶着不知是那个姑娘的胭脂唇印,摇摇摆摆的进了院落,醉眼朦胧的径直倒在洒满花生等物的床铺,甩掉鞋子大喊道:”刘婉宁你死哪儿去了!还不来服侍你相公更衣……”

阳光透过杨树不甚浓密的枝叶,零散的落在刘婉宁的身上,正厅内传来贾慧珍压着愤怒的声音:“二妹你这是说什么呢!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自从俊驰遇到映儿就没再去过那种下流地方。”,想了想加了一句:“男人风流原本也是常事,这也没什么错。”

“小姐……”寻梅张嘴就要说什么却被刘婉宁伸手拦住了,她瞪大双眼询问的看着刘婉宁。

刘婉宁的脸映出了帷帽皂纱的纹路,她抬眼望着传出苏映儿酸溜溜声音的敞开房门,压低声音道:“嘘,我们就在这儿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这时里面传来,苏映儿带着骄纵的气恼声:“是吗俊驰哥哥?”

马俊驰略为尴尬道:“映儿你知道的我的心意的。”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声音用明显做生意时讨价还价的语气说:“马老板,我苏家的小姐可是个端庄贤淑的在室之女,你儿却是已有一妻。但通过与马老板这番谈话,我明白了您的诚意,所以,马老板打算何时迎‘娶’我家映儿过门呀?”,他说的是“娶”,只针对正妻进门的“娶”。

闻言,刘婉宁心道:“果然”!而后脑海翻滚出晌午看到的关于离婚的帖子内容,并结合眼前所见一幕分析了起来——

马文浩一家这是要公然触犯大唐律法,破“三年不出方可纳妾”的法例,如若如此,她便可抓住这小辫子,将其告上官府,逼迫马文浩一家签订“放妻书”!

但他们在此密谈,纵然有身后两个丫鬟作证,可她们却是自己的亲近之人,做不得证据,除非她直接冲进去,将他们抓个现行,并将事情闹大。但是如此一来,母亲定然也会知道此事,那岂不是没有缓冲的时间为母亲改造身体了?若是母亲受刺激过大……

在刘婉宁犹豫的瞬间苦纳师太院落中那可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仿佛倒映在了她游移不定的黑眸中,在耳后庵悠长的钟声中,苦纳师太说:“这人生就像是银杏树的枝条,在一个个分叉的地方选择前进的方向,最终走到了枝端,人生的结局。”

同时跃出脑海,嘈嘈嚷嚷的还有曾经在求助帖子回复中的内容:“离婚这种事情就要快刀斩乱麻!揪住对方的过失乘胜追击!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我有令人断气半个时辰能将人救醒的药丸,楼主不要大意的去吧!”“真正的孝顺不是逆来顺受母亲的安排,而是让母亲过上幸福的下半辈子!楼主这么做,何尝不是见母亲推入大不义,是假孝道真自私!”

种种乱麻一样的声音,最终在刘婉宁脑中形成“时不我待”!四个大字!她眼中的犹豫被坚定所代替,心说:前世被马俊驰陷害为不洁妇之时,母亲在众乡亲的吐沫中悲痛不已,但也没有出现什么大事,何况我和离之事本是现今律法锁允许,所以母亲绝对不会出事的!而我若是错过此次机会,那意图占有刘家的马家之人根本不会签订“放妻书”!

刘婉宁转身正准备往里走,却听青梅用一种带着恶意的语气,幽幽道:“小姐,您忘记夫人的话了?还请小姐与‘奴婢’回去拜见夫人。”

对了,寻梅就是母亲的眼睛,我这头进去,那头她就会去告知母亲。刘婉宁黑色的眼眸闪过她自己无法得知的狠戾。

刘婉宁转身走向青梅,在青梅略微松口气的眼神中,抽下肩头披着的白色披帛套住了青梅,青梅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啊?!”了一声,刘婉宁已经动作利落的将对寻梅捆绑结实了。

寻梅被惊得脱掉了下巴,双手举在身前,像是只惊呆的兔子,只知道叫唤刘婉宁:“小姐、小姐……”

青梅眼里黑气翻滚,有些敢怒不敢言,更是害怕惊动正厅内的众人,小声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刘婉宁动作仍是被教育出来的贤淑,她掏出手帕塞入青梅口中,将披帛一头塞到一旁的要吓哭了的寻梅手中,吩咐道:“寻梅,帮我拉住青梅!”,转身大步走入厅堂!

寻梅傻乎乎的应了一声:“好的小姐”,下意识听命令的抓紧披帛。

眼看刘婉宁就要进了正厅,寻梅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她带着哭唧唧的声音劝说:“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青梅一双黝黑的眼眸冰寒刺骨的将刘婉宁背影看着。她本是心思微阴沉之人,立马察觉到刘婉宁这是要去与马家人理论,当然她还不知道刘婉宁竟是要直接逼迫马骏驰与自己和离!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还有很多情节要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和离,你个磨人儿的小妖精(咬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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