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风云动荡暂时和楚红无关,此时楚红他们已经出来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楚红送信的任务也完成了大半。期间,他见到了太多士卒同胞的家庭状况颇为不佳。当然,也有一些家境殷实的家庭,那些一般都属于军户。所谓士农工商,士族,也算是寒门的最顶级阶层了。当然最多的还是那些普通家庭,甚至有些家庭跟刘老万家里一样只有一个独子,上了战场战死之后只留下孤儿寡母。
期间,楚红也帮助他们解决了不少问题。
其实在送信到一半之后,楚红压抑的状况就好了很多。因为随着赵国皇帝关于军户改革的政令传到地方上,很多军户家庭得以改善很多。
这一日,楚红他们踏上了一个名为怀春县的小县城。这里只有一个胞泽的遗书,但是这封遗书却是让楚红最送不出手的。因为这封遗书的主人叫的名字叫陈纯,小名叫六子。他是第一次跟着楚红执行任务,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六子是先锋营最后一个招收的兵,也是战死最小的兵。所以,楚红对于他怀有的愧疚也是最多的。
每当楚红想起六子给他洗着衣服,央求着他进先锋营的画面,楚红的内心就抽搐一般的疼。那个每次只要他们先锋营出征,都要抢着站岗,并且站在最高处,就为了第一个看着他们回来的小子,他身上的盔甲是楚红帮他一件件拼凑起来的,都是他的战利品。
最后一战,陈纯以仅仅十六岁的少年之身,阵斩敌首级三人,其中百夫长一人。最后被沱河席卷而去,留下的只有那套盔甲。
楚红等人也不是没有抱着他有可能幸存的想法去下游找过,但是,当日战死沱河之人太多,光是西凉国就有足足上万人被冲走,下游处又是暗河密布。虽然没有找到尸首,但是陈纯生还的可能不足百分之一。先锋营在找寻了两天后也不得不放弃。
陈家村,很普通的名字。旁边一条宽不足十米的小河静静的流淌着。
此时这条小河随着春暖花开,也已经慢慢解冻。在离河边较近的地方,正有几名妇人一起涮洗着衣服。这时,一群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从河边走过,对着这群妇人嬉笑这吹着口哨。
其中一名年约十八九岁,长相清纯白皙的少女尤其成为他们调戏的对象。
“陈家小娘子!这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身子,要不到我怀里暖和一下啊?”
“你别说,这大冷天的,说的我手都冷了,要不跟哥几个一起回家去被窝里一起热乎热乎如何?”
这少女只管自己安静的在冰冷的河水里洗衣服,并不答话,也不理会。
“嘿嘿!别看陈家小娘子现在不答话,晚上一个人寂寞的时候,那是想哥哥们想的睡不着啊!哈哈哈......”
“就是,你要是寂寞了。点个头,晚上哥几个过去,保准让你夜夜不寂寞,哈哈哈....”
就在这群人调戏着这位姓陈的少女时。一名穿着破旧棉布儒生长袍年约二十上下的书生闻讯赶来。
“你们这群泼皮,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西凉国战事虽然已经了了,但是南方鲁赵边境依然战事不断,有本事,去战场杀敌去。
何况陈姑娘家里现在也是算是属于军户之家,你们不怕陈家小六回来,打你们个屁滚尿流?”
这书生显然不是第一次帮助这女子解围了。
“又是你这个穷酸书生,你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垂涎陈家小娘的美色?装什么斯文?要不今晚跟我们一起去陈家,搞不好哥几个一高兴,还能让你喝点汤汁,如何?”其中一个长得极为猥琐的汉子奸笑着说道。
“你们...你们简直有辱斯文,实在是猪狗不如!”那书生被这几个流氓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这几个地痞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MD,大哥,他敢妈咱们,”一个小混混对着那猥琐汉子气呼呼的说道。
“臭穷酸,少给老子们摆你那点墨水。老子告诉你,今晚上这小娘子老子们玩定了,你再敢阻拦,老子们把你套麻袋扔河里喂鱼。”
那猥琐汉子一挥手,对手下人说道
“上,给我把小娘子带走,老子今晚要当这这个穷酸的面当新郎!”
那陈姓女子见他们要来真的,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西凉国战事已经结束了,我小弟肯定也快回来了。你们就不怕他回来了,一刀一个剁了你们?”
“哈哈?回来?陈家小娘,你还等着你那傻弟弟回来?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西凉国战事士卒阵亡名单已经送到了县衙,我在县衙当差的堂兄已经告诉我了,其中就有你弟弟陈纯的名字。”
“你那傻弟弟,回不来啦!倒不如从了哥几个,往后还有个靠山!不然哥几个把你玩腻了,卖到窑子里去。都没人管!”
那陈小娘一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一般呆立当场,
“不可能,我家小六怎么可能会死?你骗人!你骗人!”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我是不是骗人,你问问刘树生这个臭穷酸就知道了!告示都贴出来了,我就不信他不知道。”
“刘大哥?此话当真?”陈家小娘泪流满面的问道。其实这时她已经信了,只是仍抱着几分幻想罢了!毕竟自己弟弟是偷着跑出去当兵的,满打满算今年也才十六岁。他之所以去投军,就是为了给家里省些粮食,免得自己姐弟二人都饿死。
“是...是真的!”那叫刘树生的穷书生有些不敢看那少女的眼睛。但是又不忍心欺骗与她,只好点头说道。
“六子!六子!呜呜呜!”那少女听到消息属实。瘫坐在河滩上哭泣起来。
此时,那几个地痞流氓已经将少女围在河边。那书生见此,急忙上去阻拦,将少女护在身后。可是他一介文弱书生怎么可能是这群混混的对手,三五下就被打的倒地不起。此时反倒是那少女坚强的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众人。缓缓的向着河心走去。
“陈姑娘,你要做什么?不要干傻事啊!你快回来!”穷书生虽然被打倒在地,但是看到那女子居然打算自寻短见,急忙高声呼喊道。
“我陈娇娘和幼弟从小相依为命,此刻他既然已经战死,我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了亲人。索性就追随他一起去吧!也总好过让你们这群畜生占了身子,污我清白!”
陈娇娘一边说着话,此时已经大半个身子浸在了水里。那几个混混见陈娇娘要自寻短见,顿时也慌了手脚,有些不知所措。
“快救人啊!快!”这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远处的一群妇人,也连忙跑回村里喊人去了。
正在这时,就看见路边过来一行骑马的路人。其中一人见有人欲寻短见,二话不说,纵身跃入河中,只几下就把那几乎快要没到胸口的少女给提了上来。随后其中一个随行的女子也解下身上的大麾帮忙裹住那少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楚红一行人。而下水救人的,则是牛刚和赵娟儿。
此时那少女已经晕了过去,牛刚和楚红不太方便出手救治,索性赵娟还懂得不少常识。主动接过救治陈娇娘的活计,不一会,陈娇娘就醒了过来。
不过此时,陈娇娘面如白纸,两只眼睛空洞无神,显然是此刻心如死灰。
“这是怎么回事?”楚红下马查探了一番,给陈娇娘体内度入一点先天罡气。这才起身浑身煞气的问道。
几个混混见如杀神一般的楚红,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体如筛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是那书生有些骨气,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当说到此女子弟弟叫陈六子的时,那书生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原来是楚红控制不住自身的煞气,差点把这书生给吓晕过去。
“你说这女子叫陈娇娘?”
“是!”
“他有个弟弟叫陈纯,小名叫六子?”
“是!”
“他们这群人想要玷污这女子清白?”
“是!”
“你也喜欢这女子?”楚红突然问道!
“啊!这...这...是,小生颇为爱慕陈家娘子!”
楚红一字一句的问刘树生,这才回过头对着这几个混混森然的说道
“那书生所说可属实?”
“我...额...大人,我们没有!我们不敢的啊!大人!”
那个为首的猥琐汉子连忙否认到。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从村子里冲出七八个庄稼汉子,一见又是这几个混混,顿时纷纷喝骂。
“又是你们几个,三番两次上门欺辱陈家小娘,真当我们陈家村无人了么?”
“今天干脆打死你们几个,省的你们祸害人!”
其他人纷纷应和道,
楚红听见村民这么说,顿时明了,这几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骚扰陈娇娘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位大人饶命,我们没想害她性命啊!都是这个刘树生,给了我们几辆碎银子,让我们找这小娘麻烦,他再出面解决。还让我们打他一顿,好饰演苦肉计!我们是在是无辜啊!”
那猥琐汉子见楚红和义愤填膺的村民,心知再不说出实情,估计今天会被活活打死。只得连忙和盘托出。
楚红一听此言,微红的双眼刷的回头盯着那刘树生,喝问道“此言当真?”
刘树生见那混混居然供出自己,然后又被楚红双眼一瞪,立时吓得手足无措,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大人,小生也是被逼无奈!但是小生确实喜欢娇娘,只是想引起娇娘主意,并不想害她姓名啊!大人饶命。”
“你们这狗东西,明明知道陈娇娘乃是我国军户家属,依然胆敢巧言令色,行如此下作之事。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还有脸说他们猪狗不如,我看你连个畜生都不如。读书都独到狗肚子里去了。
如你这般的读书人,为一己之私,无所不用其极。哪怕他日你金榜得中,也早晚是个为祸一方的贪官污吏。”
“今日我先除了这般祸害!”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有功名在身,我乃是一州会试举人。你无权杀我!你杀了我,你也得吃官司。”那刘树生吓得面无人色,连忙说道。
“无权杀你?青婵,取我尚方宝剑来!”楚红出右手,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默不作声的赵青婵冷冷的喊道。
赵青婵这是第一次见如此冷漠的楚红!对的,就是冷漠,上次聚义庄时的楚红是愤怒,这么这次就是冷漠,甚至赵青婵觉得这个状态下的楚红比上次屠光了整个聚义庄的楚红还要可怕。
当下只得把尚方宝剑解下递给楚红。
楚红接过尚方宝剑,刷的抽出剑鞘,只见这把还未痛饮鲜血的宝剑寒光凛冽,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陛下亲赐尚方宝剑,王侯将相都可斩的,今日可斩得你否?”
楚红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听得在场每一个人都遍体生寒。说完,不等那书生再次开口,长剑一挥而下,直接砍下那书生的脑袋。
“至于你们几个,长期欺压百姓,我会通知官府,押解你们去南方军营。进入死士营,至于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自己本事了。诸位相亲,还请你们相助,把他们几个捆起来,待之后我自会交给官府处置。我带陈纯多谢大家仗义相助了,多谢大家!”
说完,堂堂逍遥侯爷居然当真单膝跪地,对着这些乡亲们恭敬的行了一礼。仿佛这一礼,不光是对这些乡亲们的谢礼,也是对陈六子的愧对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