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放漂流瓶吧,喏,这个胖‘猩猩’是你的,苗条的是我的”我从包包里拿出瓶子,将其中一只交给榼。
榼接过来,顺便将我的也“夺”过去,“我先保管,过会儿再放吧”
“为什么?”我伸手过去。
榼灵活地将手躲到背后,“我说过会儿就过会儿”
我噘着嘴瞪榼,平时还真没发现榼的霸道和金榔是一种性质啊。
放走了漂流瓶我们就回来……忽然榼的话闪进脑海,呵呵,原来是因为这个呀,他是不想早回家。
由他吧。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立刻就回去,毕竟好容易才“逃”出来。
“楣楣,送你个礼物”榼将玻璃瓶放在海滩上,从口袋里变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盒子。
“不要”我故意生气地扭开头。
真服了榼,这么急急地“逃”出来,竟然还有心思准备什么礼物。
不过,要想笼络我,嘿嘿,好像没那么容易。
“不要吗,那么……”“嗖”一声,一只物体从我眼前掠过,我眼睁睁在看着那东西滑了个弧掉入大海。
“榼!”我大叫一声,跳起来。
幸亏榼的力气没那么大,我从海边捞起盒子,用手擦擦,还好,只是紫色的缎带湿了,却没进水。
我瞪了榼一眼,榼懒洋洋地看着我笑。
瞧他那是什么表情。再瞪他一眼,我顺顺气。
好吧,看在“礼物”的份上,暂时不跟他计较吧。
“来,帮你打开”榼拿过盒子,打开缎带的蝴蝶结。
什么啊,不是该由收礼物的人来打开才是应有的程序吗?
由他吧,由他吧。
我瞪大眼睛,看榼从盒子里抻出一条长丝巾。
鹦哥儿绿的底子,撒着一朵两朵淡淡紫丁香,皆然不同的颜色,拼在一起,却营造了出人意料的效果,恰与我的衣服相衬。
不过再漂亮再不同凡响的丝巾也只是一条丝巾而已。
况且,我平时并不会以丝巾作为装饰。
毕竟丝巾所营造的风情并不是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就可以体现出来的。
看到我的眼神,榼顿了顿。
“怎么了,不喜欢?”
我闪了闪眼睛,不置可否。
即使不喜欢也不会说出来,那样榼会不会伤心?
“嘶-”榼轻轻一笑间,竟然将完整的丝巾一分为二。
我再上将阻止,已经来不及。
榼怎么能这样?那是我的礼物呢。
好好的一条丝巾,虽然不喜欢,不,只是不适合我而已。
但它依然是独特的啊,是榼的心血。
他怎么可以……
我心疼地看着榼手中丝巾的“尸体”,真的有些为榼古怪的脾气生气了。
“过来”榼却云淡风轻地笑着,将我拉到他身前。
他把其中一条丝巾穿过我长长的黑发,最后固定在额头上方,只感觉他灵巧的手在我头顶上轻轻旋转,然后他拿开手,满意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拿起另半边丝巾,缠在我的腰间,在腰侧打了个漂亮的蝴蝶,让两条绿色的长长丝带直飘到我的脚面,与我淡紫的宽大如裙的长裤相呼映,淡紫加鹦绿,如同在梦幻中飘荡着一抹希望之色。
“好了”榼拍拍手,眸子流光溢彩,流露着半分欣赏,半分……
说不出是什么,我摇摇头,轻轻走到海边。
低头,一个女孩的影子映在水里。
乌黑如梦的长发被一抹莹绿定住,发顶的丝带被绾成一朵绿色郁金香,静静地在一蓬油亮的黑色中绽放,衬着额间胭脂色的一点红痣,将两颗水晶一样乌亮的眼眸点缀的像子夜的星星。
平淡如常的装扮却因断掉的两条丝巾的装点而焕然一新。
平凡的女孩一夕间被点化成仙女。
榼看着我点头,手指指两边。
我才发觉海边的人们都向这边看来,眼中带着惊异、新奇、欣赏、艳羡、妒忌……
何时受过这样的瞩目,一时间我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榼鼓励地看着我,给我吃了一粒定心丸。
奇怪,榼不是有自闭症吗?
见到家庭女教师都要大病一场的,现在怎么……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个呢。
我跑过去,将榼拉下轮椅。
榼狼狈地跌在松软、温暖的海滩上。
我哈哈大笑,完全不顾身上淑女的装扮。
人们都向我们望过来,眼神比刚才更加怪异。
管他的,想看就看吧。
榼仰躺在海滩上,双手反拄着沙地向着我连连摇头。
大概在惋惜我完全破坏了他精心的设计。
呵呵,管他的。
我抓起一把沙扬在榼身上,榼却还冲着我笑。
傻傻的金榼啊。
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生气,什么时候该高兴啊。
我一把把地抓着海沙,堆在榼的左右。
很快榼的身体被埋没了,只露出一颗脑袋。
榼乖顺地躺在那儿,任着我淘气。
抓起最后一抷沙,填在他脚边。
好了,大功告成。
呵呵,榼好滑稽啊,像极了一只刚刚要破茧的蚕蛹。
“蚕宝宝,乖乖哦”我用带沙的手点了点榼细嫩的脸,呵呵笑起来。
榼歪了歪头,见我又抓起一捧沙。
*道,“楣楣,你准备要把可爱的蚕宝宝活埋吗?”
“呵呵,我怎么舍得”我又用“脏”手刮刮榼的脸,将手中的沙培在“蚕蛹”上。
任榼如何扭脸,他滑嫩如藕的脸上还是沾满了细细的沙粒。榼受不了地叫道,“楣楣,拜托……!”
拜托……?拜托我好好地虐待虐待他?
呵呵,榼这样乖乖束手待毙的机会还会再有吗?
我抓起一把沙,咬咬牙,闭闭眼拍在那白嫩如水的脸上。
“楣楣!”有史以来,榼这次叫的最大声,“活埋游戏很好玩吗?”
看着那即使“发怒”也照样如西湖水一样美丽的眼睛,那长长密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沙粒呢。
“呵呵”我灿然而笑,细细地说道,“榼,这不是‘活埋’,这是‘沙浴’,听说对身体很好很好的,特别适合身体虚弱者”说着,我将手中沙再一次拍在那张俊脸上。
“楣楣!”榼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味道了?
呵呵。
榼开始不老实了,也难怪。
有洁癖的他能够做到这样已经不容易。
眼看光滑完好的“茧子”因榼的“挣扎”开了裂缝。
“榼,不要乱动”我双手按住他,叫道。
榼无奈地看我一眼,仰面躺倒在海滩上。
“这个时候,该是有人钻进去了……”
“……呃?”榼在说些什么。
榼瞄瞄“茧子”上的裂缝,又看看我。
噢,我恍然,榼在说梁祝化蝶的典故。
榼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我笑开来。
“可是,这又不是坟……”
“如果是呢,如果是我的坟,你会不会钻进去?”榼扬起身子,眼睛里充满热切。
他……
“如果是我死了,就葬在这儿,你……”
不等他说完,我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
“榼,不许再胡说……”
榼抓住我的手腕,眼睛幽幽看过来,喃道:“我是真的……”
我跪在榼面前,沾满海沙的手握在榼的嘴上,榼并没躲开,只是用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我感觉掌心下那比花瓣还美丽的唇在轻轻的颤。
我们两个的脸离得那样近,榼的眸光像湖水般漫过来,一闪一闪,含着盈盈的,柔柔的水,含着一种难解的情愫……
我掉入那青湖一样的眼眸里,挣扎不开。
一丝我说不出的诡异气氛在我们两个之间漫延,我的心渐渐长了草,一股没来由的慌张充斥了心房。
榼的眼睛……
我说不来,怪怪的……
蓦地,我收回手,使劲推了榼一把。
榼猝不及防地倒回海滩。
我干笑两声,“榼,不要乱打岔,快乖乖别动”
我使劲按住榼,双手在裂开的“茧子”上轻轻地拍按着。
“这道裂痕我会修好的”我摩拳擦掌,信心十足。眼睛却不敢看榼。
只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似有若无。
我停下手,转过脸来。
榼躺在沙滩上,阳光照下来,映着他雪白异常的脸。
他闭着眼,像已经睡去。
只是,那长而黑的眼睫却在轻轻抖动,透露着一些迅息。
他怎么了?
我的心瑟缩了一下,不想也不敢深究。
“我会修好的”我故意把声音放得轻快,却越发显得苍白。
我笑了两声,抓起一把沙。
感觉一个硬硬的东西触着我手心的皮肤。
张开手,却见白色的细沙中卧着一粒椭圆的贝壳。
典雅的象牙色,扇形骨质的状如浮雕的脉络。这倒并没什么,让人新奇的却是那凹凸的象牙底色上有着天然的墨色的细细眉眼:淡淡眉,圆溜溜的眼,弯弯嘴,像个小小的鬼脸儿。
我用手指衔起来,细细地看。
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瞧什么?”见我半天没动静,榼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坐起来,他身上的沙海浪一样推了一地。
我也无暇再管,只是看了榼一眼。
答道:“是鬼脸贝壳”
榼抓过我的手,也低下头细看。
“它像不像你?”半晌,他轻轻说了一句。
“哪里像!”我合上手,瞪住他。
那么丑的鬼脸,他居然说像我。
“好像……”榼两眼闪亮,唇角弯成好可爱的弧度。
“一点不像”我抢白道。
好伤我自尊。
榼笑,两只漂亮的眼弯成月亮。
方才的叹息我怀疑只是我的错觉。
他摊开手,掌心朝上。
他有着修长纤美的手指和纹路清晰的掌心。
“给我吧”
“为什么给你?是我发现的”我把手藏到背后。
“我和它有缘”榼说。
什么鬼道理,若是他们有缘,为什么让我捡到。
“不给”我摇头。
“真不给?”榼静静问,眼睛扫过来。
那是什么眼神,唉,真是败给他了。
“好吧,好吧,你猜好了”我把手伸出来,两只手都握成小小粉拳,“说好了,不许耍赖,猜到了,就是你的,猜不到就是我的,这样算不算公平?”
“很公平”榼说。
再打量我一眼,他忽地张开手臂抱住我。
我刚要喊叫“非礼”,榼已松开了手。
手伸到我面前,洁白的掌心好好儿地躺着一枚鬼脸贝壳。
我的脸一下子涨红。
“我猜它在你背后”榼温和地说。
我小小的伎俩完全被他看穿。
可他明知道…………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了嘛……
这叫什么哥哥,还要抢妹妹的东西?
我恨恨地溜了他一眼,低着头,脸上继续发着烧。
和同学百试不爽的小游戏,他怎么会看穿?
榼啊榼,还以为他单纯的像个小孩子呢。
“它是我的了……有意见吗?”榼低低地问。
我无精打采地摇头。
我哪还有脸说有意见。
榼点点我的鼻子,温温地笑开。
“明明意见就写在脸上”
“好吧,我们再玩个游戏怎样?”榼接着又说。
“什么?”我兴趣缺缺。
“比赛捡贝壳,如果你捡到比‘楣楣鬼脸儿’更漂亮的,就还你,如果是我捡到,‘楣楣’就是我的……”
什么啊,竟然把那么丑的鬼脸贝壳取成我的名字,这还罢了,做什么把“楣楣鬼脸儿”还省略成楣楣呀……?
这样气我他似乎很高兴,咳,我就发扬一下精神,由他吧。
反正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将来指不定还能不能一起出来玩。
“可是……不公平”游戏规则上我可不能吃亏。
“怎么呢?”
“如果我捡到更漂亮的,还要这个‘丑鬼脸’做什么?游戏本身就失去意义了。还有如果我们两个都捡到或都捡不到呢?”我暗自佩服自己考虑周全。
“如果你捡到更漂亮的,你大可以随意处置它,扔掉或送人都随你,如果果真两人都捡到,当然要比较下谁的最漂亮,还有如果两人都没捡到更好的,当然它还归我”榼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吸了口气。
榼的话真是滴水不漏啊,我很难再挑出毛病。
罢了,不就是一粒小小贝壳么?况且,还真是不想承认,那贝壳上细细的眉眼确有我几分的神韵。
大不了输了,归他。
大概对着一张酷似自己却丑陋万分的鬼脸并不是件很惬意的事吧?
“好吧,同意游戏”我扬起头来说。
海滩上贝壳很多,一颗一颗嵌在细细的白沙中,在阳光下折射着粼粼的光。
感觉自己像极了采蘑菇的小姑娘,弯腰捡拾着大自然的宝贝。
因为只贪多,不贪好。
所以不一会儿我撩起的丝巾中已经是沉甸甸的一兜儿。
其中也不乏一些奇形怪状的,但真正的好贝壳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我并不奢求。
鞋子也不知脱在了何处,光裸的脚丫后的海滩,留着一串串小小的足印。
我心满意足地转身寻榼。
眼前只是白的沙,蓝的海,却不见榼的踪迹。
榼呢?我心里慌起来。
睁大眼睛向四周看。
只见不远处的海滩上有一行深深的凹痕直伸向远方。
我不禁懊悔不该同意和榼比赛。
榼坐在轮椅上,要在沙地上走是很困难的,更别提还要捡拾贝壳。
既然他那么喜欢“鬼脸”贝壳,就给他吧……其实我心里也知道,他是因为那鬼脸有些像我才那么想收藏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沿着那两道深痕向前走。
榼走的好远。
我心里愧疚更深了。
见到他,一定要跟他说,不管他捡没捡到更漂亮的贝壳,鬼脸贝壳都是他的。
抬起头向远处看,视野里出现一颗小白点。
榼,那一定是榼。
我跑过去,在榼的背后停下来。
每次都不忍心看榼的背影,他的背影总会给人一种孤独凄凉的感觉。
榼面对着海,端端正正地坐在轮椅上。
背影孤独却格外沉静。
他本身就像一幅画,嵌在海蓝的底色中,阳光自头顶照射下,给他的轮廓敷了一层粉。
我的裤腿高绾,腰间的蝴蝶早已走形,两条飘逸的蝶翼也被我拎在手里,鼓囊囊装满刚捡的贝壳,刚才跑的急了,未说话,先大口喘气。
榼却早转过身来。
看着我的样子,沉静的脸上慢慢溢满笑意。
“楣楣,你看”他张开手。
我诧异地走过去。
却见他的手心里躺着两粒紫色钻石。
走近些再看,却发现不是钻石,却是两粒紫色贝壳。
只有指甲盖儿那般大,小小巧巧的螺旋形,漂亮的紫色中还有一些淡淡的蓝点子。
很罕见的贝壳。
而更让人称奇的,居然是两只一模一样,如同双生。
我拿在手里,眼睛睁得大大的。
“榼,你是怎么找到的?”
榼只是淡淡的,仿佛根本不足一奇。
他不答反问,“‘楣楣’鬼脸儿是我的了么?”
我松掉手中的丝巾,“哗”一声,贝壳散了一地。
“我输了”
榼高兴地笑起来。
趁着他高兴,我趋前一步。
“榼,这两只贝壳可不可以给我?”我瞪大眼睛,极其期待地看着榼。
榼却伸手取走了两粒贝壳。
很冷漠地说,“不可以”
我失望地退后一步。
刚才心中却榼的愧疚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
“还真是小气”我暗暗地嘟哝一句。
太阳的光芒渐渐减弱,海天尽头出现一大片绚烂的彩霞,云依海,水映云,景色美到极致。
和榼放走了“漂流瓶”,看着两只瓶子慢慢漂远,心中好像真的轻松了一些。
榼好像也是。
他静静地眺着远方,眼睛追逐着瓶子。
“它们分开了”半晌,他说。
“没关系,在‘无忧岛’它们会重逢的”
“是呢”榼轻轻地笑了。
大海似乎每时每刻都变幻着颜色,从海蓝到深蓝再到墨绿,墨兰。太阳将一半的脸隐入大海,天边的火烧云快燃尽了。
瓶子早已经消失在墨色的海线中,我们两个却仍伸着脖子看,都等着对方先开口说回家的话。
脖子有些酸了,我用手捏捏。
扭过头。
“榼,我们……”
榼却扭脸指了指躺在我们脚边的书包。
“里面是什么,干粮吗?我们要在这儿过夜吗?”
“……”我打开书包,拿出一只小瓶子。
“是这个,大哥送我的‘五香琉璃膏’的瓶子,一共十只,还有……干爹送我的香水,还有阿香送的仿宝石发卡……”
榼静静看着我变魔术一样往外拿。
“想不到你这样有心……不过,一件我送你的东西都没有吗?”
我愣了下,慌乱地从书包里翻。
终于拽出一条帕子。
我对着他笑,“这不”
榼接过来抖开,嘴角终于有了一些笑容。
我张大眼睛,那帕子上是什么字?
榼……我从没注意那个字是“榼”
我模模糊糊的记得那个字是“楣”啊……
榼伸手从兜里也掏出一条帕子,和手上那条一模一样的。
那条青绿色帕子上,斜斜的蓝字,却明明是个“楣”
原来……那是榼的……
我赶紧收敛一下表情,伸手取过榼那只。
“我们该换换,你拿有‘榼’的,我拿有‘楣’的,这样岂不更搭”
榼没说话,看他一眼,却见他脸色发白,拿眼睛瞪着我。
我说错了什么吗?我赶紧回想刚才的话。
“若是你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说着榼扭过身去。
“不是……我是开玩笑的……”我将手中的帕子塞进榼的兜里,小心地抻过他手中那条,“我才不要有‘楣’的,还是‘榼’这个字好看……”我把帕子拉在眼前,弯着眼欣赏。
只听榼哼了一声。
累啊,我暗暗舒口气。
一定要让榼高兴啊,让他可以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不,是我们。
可是……我都不知道是哪里错了……累啊……
“楣楣,那是什么?”过了会儿,榼突然说。
顺着他手指看去,不远处有一个小亮点。这才发现天已经有些暗淡了。
“去看看”我提议。说不定还能捡到夜明珠呢,我美滋滋地想。
走近了才发现,是只漂亮的小白船。
船搁浅在海滩上,船揽拴在一条胳膊粗的桩子上。
船里亮着灯,可能就是亮点的光源。
“好漂亮啊”我兴奋地叫道。
那里面的灯说不定就是阿尔丁神灯呢,榼那两颗紫星星贝壳告诉我,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正在我和榼诧异时,“橐橐”的脚步声响起,船舱里弯腰走出一位老人。
“天晚了,不出海了”他看了我们一眼说道。
“伯伯,无忧岛离这儿有多远”榼问。
“无盐岛?呃,很远”
我拉了一下榼。
“我们走吧”
榼不看我,“那如果去的话需要多少路费?”
“我说过要收工了,而且晚上出海是很危险的”老人眯着眼说道。
“我出十倍的价钱呢”榼说。
榼真是疯了!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很认真,目光也坚定。
完了,榼不会真信了吧。
老人目光亮了一下,用有些混浊的目光打量我们俩。
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去,也似乎在确认榼的话里到底有多少可信性。
“对不起,伯伯,我们该回家了”我连忙冲沉思的老人摆手。
转过身,我急急地推着榼向船的反方向走去。
“楣楣……”
“不要去了……”
“为什么?”
“万一仙子真的动了凡心怎么办?”
“……”
夜色迷漫,一弯淡月挂在天空,飘渺的影子投在墨色的海中,远处天边海畔是淡淡的烟火。
两个身影依偎在暮色迷茫的海滩边。
“榼,太晚了,我们回不去了”
“没关系”榼静静地说。
一阵清凉夹带腥气的海风袭来,我打了个寒战。
一只胳膊伸过来,紧紧地将我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真是没关系……”榼说。
我闭上眼,慢慢的,慢慢的进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