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大黑他们都赶过来,见我们两个仍抱着团在地上滚,各人脸上都要笑不敢笑的样子。
最后小白和大黑只得上前将我们两个扶起来。
“老大,你们……还继续吗?”小白绷着笑问,一脸的“比也就那样了”的表情。
金榔一甩头,恶声恶气的,“那是什么话,我金榔什么时候中途放弃过?”
大黑腰一板,“大哥永远是最棒的”
小白也连连点头,“那是,那是”然后他抬抬手,“那……你们继续,继续……”
我和金榔各自瞪了对方一眼,抬腿继续走。
还真就不信了,我们俩个就连一百米也走不完?
可是有些事儿真的叫你不得不信。
也就是刚平安无事的走了两步,不知怎的就又走差了劲儿,只觉得身子晃了两晃,然后我们俩个就双双地脸冲着大地倒了下去。
我闭上眼,心想真要这样栽下去,我的脸不成杮饼子才怪。
只觉得金榔的胳膊伸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我,然后不知哪来的一股劲儿,我身子被拧转了一下。
“咚”一声,两个人着地。
还是原先的姿势,金榔垫在我身下,只不过这次不是我抱他,换他紧紧抱住我了。
这次摔的更重,因为有金榔垫着,我倒是没事,只是我身下的金榔好半天都没动静。
我动动胳膊,扭脸看他,“喂,你没事吧?”
金榔的胳膊就势从我臂上滑下去,“叭”地一声垂落在地上。
我心里有些慌了,伸手晃晃他的胳膊,“金榔,说话呀,你没事吧?”
金榔的头只歪在一边,一动也不动。
我真的害怕了,心想不会是摔坏了五脏吧。
我跪爬起来,摇摇他的脑袋,又拍拍他的脸,“金榔,醒醒,快醒醒啊……”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拨开我,“别吵,没看到我在睡觉……”
我垂眼一看,金榔将一只胳膊搭在额上,黑漆漆的眼睛正含满笑意地望着我。
我“霍”地坐起身一边解开绳套一边骂道,“你以为这好玩吗,只有狗才会装死”
金榔仍旧闲闲地躺在地上,回道,“噢,原来是这样,那以前我已经观摩了一只小母狗在水池边装死的全过程”
可恶,怎么又被他绕进去了。
我站起来,把手中的绳子恨恨地掷在他身边,金榔也不理我,只仰躺在地上,一只手遮住眼睛,似乎正在用手指的缝隙过滤天上雪白的云朵。
狠狠地瞪了他两眼,正要走。
就被赶过来的小白拦住,“大小姐,又怎么了,绳子都拆了,到底还比不比呢?”
我气恼地说,“比你个头,要比,你和你们家少爷比吧”
小白没辙地看看我,连忙又跑到金榔身边,“老大,你看……怎么办?”
金榔轻轻移动着手指,“别吵我!没想到天空的云朵这么美,像一群群绵羊在跑……”
小白*,“老大……”然后他咬咬嘴,发狠地说,“你们这样可就算弃权啦……”
金榔移开手指,看着小白。
小白缩缩身子,一脸打死我也不改口的表情。
金榔哼了一声,“弃权的是她,不过我倒是很乐意承担另一半的责任”
我扭头瞪了他一眼,瞧他向着我眨眼,就受不了转身往回走。
小白从我身边跑过去,大喊,“老大他们弃权了,第3组,第3组准备!”
第三组是大黑和乔琪,他们两个也出了些状况,但总算在规定的时间内过关了。
第四组是金樽和裴颀。
小白和林星星在为他们绑绳子,我坐在石墩上认真地看着他们。
哨声刚响,裴颀突然弯下腰去,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我走过去,裴颀直起身来抱歉地说,“我的腿抽筋了……”
大家连忙七手八脚地把绳子解了,扶她到石凳上休息。
“这下怎么办?”小白抓抓脑袋。
金樽一笑,“算我们退出比赛吧”
“哥,我来替裴颀吧”我走到金樽身边说。
“可以吗?”金樽默许地看我一眼,又抬眼看小白。
“这……”
“当然可以啦”林星星跳过来说,她冲小白挥挥绳子,“喂,你快点好不好,不要老耽误时间”
“还是我来吧……”裴颀站起来,“啊”了一声,又坐下去。
金榔按住她的肩膀,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很温柔,“不行,就别逞强”
裴颀抬眼看了下金榔,然后又面色苍白地垂下头去,低低说了句什么。
金榔的手在她肩上顿了一下,就冷冷地扭脸走开了。
“哥,喊‘1’时我左你右,喊‘2’时我右你左,你看好不好?”我扭头对金樽说。
金樽笑笑,“刚才摔痛了吗?我知道有榔在他不会叫你受伤……”他看了看我的脸色,又笑着说,“就按你说的吧”
哨声响了,我和金樽口里都念着“一二”,抬腿落足,配合的非常默契。
很快顺利到达终点。
小白对林星星说,“看来第一名我们俩是无望啦”
林星星撇撇嘴,“我看也是”
听了他们的话,我和金樽相视而笑。
结果,我和金樽获得了“最佳配合奖”,而我和金榔却是唯一没有过关的一组。
真是丢人死了,大家都嚷着要罚我们呢。
金樽却笑着说,“饶过他们吧,真要是罚的话又往哪儿去找红枣呢”
榼也说,“大家还是快把帐蓬搭起来吧,不然一会儿天晚了,就要功夫了”
“哎,等等”听一人大嚷,大家扭头,见小白蹦到石凳上,手里攥着的一根线垂下来,线的底端拴着一枚红枣,“这可是我跑老远从老乡家里要来的,大家可别辜负我哦”
金榔捶了他一下,“这种事你倒积极”
小白诡秘地一笑,“老大,做人就要拿的起放的下,该奖的奖,该罚的就要认罚才对”
看小白平日嘻皮笑脸的,现在嘴皮子倒是利落。
我和金榔面对面站着,一颗垂下来的红枣在我们眼前打着转儿。
金榔的眼睛乌黑闪亮,不时向我这边瞟过来。
和那乌亮的眼一接触,就忽然觉得呼吸有些不顺,我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小白和林星星喊了声“开始---”。
我咬咬牙。心想,还是先下“口”为强,免得过后遭殃。
想着,歪过头,一张嘴便将面前的红枣轻轻松松含进嘴里。
金榔歪头盯着我,眼睛离我很近,像黑漆漆的一片海,他别有意味的唇角离我的唇也只有一指远。
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我,话从齿缝里挤出来,“你,这个馋猫”
“咯吱”我双齿用力,红枣脆脆地发出一声响,我向他点点头,笑着,“很甜”
金榔也冲我点点头,墨玉的眼珠溜溜转了一圈,倏地撤回了身子。
“大小姐,不要吃!这个不合规矩”小白叫道。
“是呀,楣楣,一个人吃掉不算的”林星星也说。
我气的扭过头,“提前你们怎么没说这样儿不算数,反正已经吃了,难道还让我吐出来不成?”
金榔闲闲地说,“要是这样也算,干脆罚你一个人不就成了”
我看了他一眼,从齿缝里说,“你到底站哪边儿?”
金榔抱住肩,“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
我哼了一声,“事实就是红枣已经叫我消灭掉了”
“不要紧”小白呵呵一笑,手从口袋里一掏,出来时竟抓了满满一把红枣,“幸亏我想的周到,留下备用的了”
我看了一眼,差点没晕过去。
只得重来。
我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靠近红枣,对面的金榔也如是。
两个人的姿势不用想肯定非常暧昧,如果抛去中间的红枣……大概周围看的人都会联想到那种让人很脸红心跳的事……
看着他的唇慢慢逼近,我心里又害怕又紧张,心脏不禁咚咚跳起来。
我的唇贴近了红枣的一端,轻轻张嘴咬下去。
可圆滑的红枣却在我唇间溜开,撞向金榔的唇,金榔张嘴想接住,那只红枣却如同小小顽童般,又倏地脱离开,跳到我的唇边来。
就这样折腾了几个来回。
我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了力气,心里也多了一层挫败感。
那只可恶的红枣!如果照这样下去,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吃到它的。
红枣又溜溜滑到我的唇边,我恨恨地张嘴想咬时,金榔的唇已经冲过来,重重的撞在我的嘴唇上,撞的有些痛,那只调皮的红枣隐没在我们俩个的唇齿之间。
我吸着气,蓦然张大的眼睛瞪住金榔。
“咯吱”金榔张嘴咬下去,我几乎可以感觉到舌齿下的红枣轻轻的振动,然后唇上一凉,金榔就已经站直了身子。
我含着剩下的半枚红枣愣愣地看着他。
金榔的黑眼睛居然有些躲闪,那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泛出微微的红,“不是我想要,你知道不这样,我们两个累死,游戏也无法结束”
我垂下眼,感觉脸上的烧在无边无际地漫延。
他说的不是不对。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是个情人间才能有的游戏,不知道为什么林星星和小白会想到用这个游戏作为惩罚办法。
我脑海里迅速闪过金樽和裴颀,乔琪和大黑,小白和林星星,幸亏他们都顺利过关了,不然到时候会有多尴尬呀。
临近快四五点钟的时候,大家分为两拨儿开始搭帐蓬,做晚餐。
本来应该是裴欣和金樽可以免去劳动的,但裴颀偏偏把我推出来,她说,参加比赛的人是我,她怎么好意思歇着呢。
我也不再推辞,和金樽坐在石凳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聊了没几句,搭帐蓬的那边就乱起来,一连声的叫金樽过去看,金樽对我说,“你先坐着,一会儿我就过来陪你”就跑过去了。
我自己坐了一会儿,见那边正忙着,金樽根本脱不开身。一个人坐着又无聊,便站起来想到处看看。
慢慢的踱着步,天空非常明净,天际堆起一缕缕绚丽的火烧云,像五彩而明媚的轻纱,与温柔而橙红的落日,灿漫的一层层的红叶渲染出一幅充满质地的水彩静物画。
好美!我向着落日走过去,身边开始出现了一条潺潺的溪流,清晰明澈,水底的鹅卵石历历可见。我弯腰捡起一两枚,握在手里,手心里传来一股盈润光滑的触感,非常舒服。
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片枫林,如火如荼的红轰轰烈烈的一直烧到遥遥远山。它们如同一块织染成赤霞色的丝绸,张开它热情的双臂,在欢迎着我这个远方客人的到来。
我走进枫林,踏着稀疏而簌簌作响的落叶,少女的情思瞬间被挑染的朦胧飘渺。
天渐渐暗淡下来,我有些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往回走,寻找着那条带我寻到这里的小溪,沿着它,我就可以回到伙伴们身边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走,却如何也走不出这片枫林。
耳边似乎听到琮琮流水声,可当我以为就要看到它时,那流水声就又隐没在浓浓夜色里。
我真的着急了,因为我发现了脚边被我扔弃的两颗鹅卵石,这说明我又绕回到原点。
我向四周看去,眼前茫茫的皆是暗红色的枫林,天空如一幅泼墨画,只稀稀朗朗地点缀着几颗星星。
“哥--!”
“榼--,你们在哪儿?”我边走边喊。
四周寂寂,只有我的回音,脚下的枫林如同一片迷津,无边无沿。
嗓子开始干渴哑痛,双脚开始沉重如铅,身上的衣服也被枝桠划破了多处。
我颓然地坐倒在树下,哑声喊着哥哥,夜里的枫林阴湿冷寂,在林中穿梭的风几乎穿透我的身体,我发着抖,抱住了肩,开始后悔独自一个人跑出来。
原先在我眼中如丝绸一般绣丽的枫林倏忽间却变成一片无法摆脱的红色炼狱。
突然耳边传来簌簌的声音,我打了个激灵,警觉地竖起耳朵,往声音来源看去。
漆漆的夜色中,距我几尺远的地方有两颗红豆般大小的“鬼火”正悠悠向我飘过来,“簌簌”的声响也越来越近。
蛇!这个字迅速闪进我的脑海。
我惊叫一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向前逃。
体力刚才几乎已经消耗了大半,我奔跑的脚步越来越慢,渐渐不支,却不敢停下,也不敢回头,我知道那条蛇正在一寸一寸的逼近。
完了,完了,难道我金楣就要命丧于此吗?
真的一步也跑不动了,我绝望地回身,那条巨蛇正丝丝地吐着信子向我侵过来。
我惊恐地后退着。
蛇已经游移到我的脚边。
我颤抖着双唇,绝望地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奇怪的声响,脚上也并没有被蛇噬咬的疼痛,我张开眼,正看到金樽修长的指间掐着一条墨绿的蛇,狠狠地掷向远处。
“哥……”我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怀疑自己在作梦。
“别怕,楣楣,哥在这儿”金樽走向我。
“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喃喃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是我”金樽叹一声,蓦地伸出长臂揽我入怀。
“哥--!”我紧紧抱住他的腰,脸埋入他宽阔的胸膛,泪水像决堤的水汩汩浸湿他胸前干净的衬衫。
“楣楣”金樽的嘴唇抵着我的发顶,“我……害怕去想,如果再晚来一步,或许就会失去我最爱的妹妹……”他的胳膊紧紧揽住我,紧的让我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嵌入到他的身体里去。
“哥……”我沙哑地抽泣。
在他的怀里,在这个有着淡淡男人香的优雅男人的怀里,在这个温润如玉的兄长的怀里,在这个须让我仰望、恍若神衹我喜欢的人的怀里,我幸福地哭泣,放肆地哭泣着。
他的臂膀如此有力,他的心跳如此迅急。
让我在流泪哭泣的时候,也恍忽的感觉有种幸福在悄悄临近。
第一次,我发现在我眼中那个仿若清风明月的男人竟然也可以热烈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