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汐被皇后派来的小太监传唤的时候,太子正在上他每日的必修课。她一个无依无靠无法术之人,自然是得乖乖跟着去了。
也不知道是故意整她,从东宫到后宫的路弯弯绕绕足足走了三个多时辰。要不是她这身体是妖怪,体质强横,哪里走得了这么久啊?换成一个普通的宫女,脚都要拖不动了。
紫汐就这样跟着那小太监从早上走到了下午,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前头带路的小太监倒是换了两个了。终于在太阳还没下山前,见到了皇后长孙无垢。
这长孙无垢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左右的年龄,跟李世民处在一起很是般配。紫汐默默地为猫娘点了根蜡烛,人家看起来多么相配的一对,你确定你插得进去?而她也不是那种做小三的料儿,估计到时候要开口说那句经典台词的时候,她会卡壳。
对于儿子的教育问题,天下做爹娘的是一样的操心。见到了这个传闻中魅惑太子的宫女,长孙无垢未问就先皱了眉,这浑身上下没三两肉,儿子可磕着了?
“本宫问你,你在东宫作何职务?”长孙皇后也没让她平身,任她跪着问她话。
“启禀皇后娘娘,女婢在东宫……负责陪太子聊天。”其实本来可以用一句服侍太子来回答的,但是她是傻了才会说那话。
这皇后把她叫来有什么事儿,她多少心里有个底。这一路上三个多时辰的思考,让她都想了个清楚。皇后无缘无故传她这么个面儿都没见过的小宫女,一般来说,就两个原因,要么惹着她的皇帝丈夫了,要么碍着她的太子儿子了。虽然她跟皇帝有过一面之缘,但人家连她长什么人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惦记着她而让皇后都吃醋传召呢?
除去皇帝,那就只有太子这个因素了。她在东宫其实日子并不好过,虽然有太子撑腰,但是也就是因为平日里就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又是空降的,并没有人愿意跟她多说几句话交好,就连看她的目光都是带着羡慕妒忌恨的。好在她本就是独来独往,不能与人过分清净,怕露了猫尾,所以也没在意那些。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个事儿会传到了长孙皇后的耳中,真不知道那些传话的人是怎么说她的,唉,肯定是把她说得很不堪。
“陪太子聊天?你一个小小宫女知识倒是渊博,能与太子一聊就是月余。”这明褒暗贬的话,果然是后宫里的头把交椅说的话,让人面上挑不出一点刺儿来,还得跪谢对自己的赏识。
“谢皇后娘娘谬赞,奴婢不敢。太子学识渊博,常常能从一些小事中悟出大道理,有时对民间疾苦不甚清楚,故而会问奴婢一些问题来确认。奴婢跟着公主殿下一路前来经历了一些人事,太子相问,便全部告知。太子说身边缺这样的人,故而问奴婢多了一些。”紫汐小心翼翼地说着。
“民间疾苦?你倒是说说看,哪个州县的百姓有疾苦?”问话的是那兢兢业业为国操劳的皇帝李世民。他自认明君,在他的统治下,大唐国境内的百姓应该都是安居乐业的,难道说有哪里的官员欺上瞒下,鱼肉百姓不成?
“回皇上,疾苦人人都有,不分领域。一路行来,有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亦有幼童在路旁卖身葬父母;有恶媳妇将公婆赶出屋露宿街头,亦有恶婆婆将媳妇打得遍体鳞伤。有那有情人被父母活活拆散,亦有那本应和睦的夫妻对骂街头……人只要活在这世上,便有忧思疾苦。”紫汐将疾苦的概念给模糊化了。
李世民一听心中一动,这说法跟他心中某个观念隐隐相配。
知夫莫若妻。这长孙皇后跟李世民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了,对方心中想什么,她多少有些清楚。
“说得倒是有些道理。本宫身边也缺这样的人,以后你就留在本宫身边做个侍茶宫女吧,跟本宫也讲讲你这些路上的见闻。”高手一出招,就知有没有。在皇帝老公面前,她表示自己也是赞同这些观点,间接表明自己跟皇帝是想到了一块儿去。而她将这宫女留下来的举动,表明了她也是求贤若渴。同时,她又杜绝了这宫女跟自己的宝贝儿子过往甚密,掐断了他们的联系。要知道这少男少女都是冲动型的,就算之前有了什么,她也可以很快让那变成没有什么。她就不信太子还能上她这儿来讨人。
留在皇后身边,意味着有更多的机会见到皇帝。这对于紫汐来说是个好消息。只不过技术上出现了些偏差,照猫娘回忆,当年她侍茶的对象是皇帝,而自己如今却成了皇后的侍茶宫女。也许哪天茶侍着侍着,就跳槽到皇帝那儿去了也不一定。紫汐乐观地想着,很开心地接受了新身份,那笑容灿烂得让皇后都暗自警惕,莫非这后宫才是眼前这小宫女的最终目的?
紫汐这一待就是三年,印证了猫娘当年所说的三年之久。只不过三年后没等来那给皇帝侍茶的关键一天,反而是等来了长孙皇后的病薨。
自她待在这后宫后,长孙皇后召唤她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听到长孙皇后病薨的消息时,她还是忍不住流了泪,为这早逝的年仅三十六岁的红颜。
皇后走后,整个后宫风云巨变,而原先皇后宫中的侍女太监也被重新分配到其他宫里去做事。
紫汐跟着传话的太监走,越走越觉得熟悉,最后在大大的东宫字样的牌子下,紫汐停了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道自己兜兜转转,最后仍旧回了老地方。也罢也罢,就当做自己学了三年的皇室礼仪,任务完不成就完不成吧,为自己的历史课增加点熟悉度也是挺好的。
很能自我安慰的紫汐,瞬间就治愈了自己的失望心情。然而,一开始她脸上的那副失望表情,却被欣喜来迎她的太子给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