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手脚麻利很快就将斐梵同一案所牵连的人事物都该伏法的伏法了,所以经由大理寺裁决,刑部入案归档,这桩事情就算结了,因而赶在春闱前一日,朝堂上,楚恒给斐梵同一行定了罪:
“贬为庶人,流放西南!”
这一决断很快在街头巷尾传开,那些曾经受过斐梵同一行欺压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不多都沸腾了,更有甚者那就是奔走相告,只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这人的行径,顺便唾弃他一番。
当然众人在唾弃斐梵同的时候,也就发自内心的感谢起当今皇上来,毕竟在这不算太平的乱世,能够遇上一个为百姓做主的君王,对百姓而言,那就是最大的一个福泽。
因此大晋的第一场春闱,在大多数人的期待中拉开了序幕。
春闱头一日风和日丽,大体看来都很顺遂的样子,第二日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到下午的时候就越下越大,及至酉时过了才慢慢歇住,不过就在雨歇了没一会儿,贡院的大门就吱嘎一声被人推开,接着有两个小厮抬着副担架走了出来。
“哟,这咋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有看热闹的凑过来。
“啧,这一脸苍白的,不就个春闱吗,咋地还要命不成?”另有人也跟了过来,有些幸灾乐祸。
“咦?这不是住在来云客栈的王家书生吗?怎地给抬出来了?”有人过来一瞧,发现是个熟人,随即惊讶道。
“大夫已经瞧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平日里疏于锻炼,身子骨吃不消,回去歇一歇就好了。”随着一起出来的一个随侍简单解释了一番,就让人将担架抬走了。
“官爷,这不就考个试吗?怎么还随时随地准备大夫,怪吓人的!”听那随侍解释,有人瞧着紧闭的贡院大门,总觉得阴森森的样子。
“你以为春闱是个多简单的事儿?搁里头一待就是三天,不管是精神上的抗压能力还是身体素质,哪一样能少?”那随侍睨了众人一眼,颇为傲慢的解释了一句,接着回身进了贡院。
“啧……看来这状元公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呀!”有人了然的样子道。
“你这话说的,还能是个读书人就能考个状元不成?”有人笑道。
“说的也是,哈哈”
众人权当看了个稀奇,哈哈一笑便是各干各的去了。
到第三天的时候,一大早贡院外头就围了不少人,这些人有一半以上都是书童小厮,因着昨日到半夜的时候,贡院里还有人被抬出来,所以今日的了消息的人都来守着,只怕自家主子给抬了出来没人伺候。
当然除了这些人,还有就是看热闹的,古往今来,人群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看热闹的人,因而很快贡院外就聚集了不少人,有小摊贩看这里人多,便是在贡院门口的大树下支了摊子,因此有吃有喝有热闹看,人便是越积越多起来。
吱嘎一声,贡院的大门被推开。
“看看看,又有人被抬出来了——”有人听到动静,赶忙的叫旁人去看。
“瞎说,明明是站着出来的!”有人瞧了门口那一个神色憔悴,衣衫稍显凌乱的青年,不满的说道。
“呀!竟是站着出来的,莫不是已经考完了?”有人附和。
“考完了?”
再抬眼去看,只见那青年出来后,先是看了眼天气不错的天,接着才朝着门口的随侍行了一礼,与此同时跟着众人一起正百无聊赖嗑瓜子的一个小厮也听着有人议论,便是打眼一瞧,而后惊地大喊一声:
“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听到声音,那出来的青年才往众人围观的地方瞧了来,然后就看见自家小厮惊喜万分的朝自己奔了过来。
“考完了,回去吧。”那青年现下虽然神色憔悴衣冠微乱,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他英俊的容貌和良好家教的气度,让人禁不住想要多瞧两眼。
“这是谁家的公子?怎地这么早就出来了?”
“这不是庄家那位小公子吗?他怎么也来参加春闱了?”
“庄家?江南那个庄家?”
“没错没错,那次冰嬉比赛,他还上场去比了的呢!我瞧了,是他!”
“哟,这小公子怕是没考好呢,怎地这么早就出来了?”
庄勋叡倒是管不着大家如何的讨论他,而今他只想好好洗漱洗漱再睡个昏天黑地,这什么随意发挥的春闱,简直……累死他了!
只是这边众人还未讨论完庄勋叡,那边贡院大门又开了,紧接着就是两副担架抬了出来。
“看看看,横着出来的!横着出来的!”
“哪家的哪家的?”
“啧啧……这考个春闱还真是不容易,这面如蜡色,瞧着还真是有些吓人呢!”
“可不是!是怪吓人的!”
“这是乐来客栈的那个钱公子吧?”有人瞧着第一个担架上人,惊讶的喊了一声。
“钱公子?钱公子有这么瘦吗?”有人疑惑。
“什么?钱、钱——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公子你快醒醒啊!”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小书童闻声,一溜烟跑了过来,待看清担架上的人后,愣了两秒,待瞧见那人的衣裳,才认出了自家主子来,顿时惊呼。
“啧啧,我记得那钱公子人挺壮实的,咋地进了趟贡院出来就成这样了?”有人不敢置信一般,钱公子虽说不算胖,但人也不算瘦,可如今他躺担架上缩成一团,还当真削瘦的厉害,这咋进一趟贡院,连肥都减了?
“疲劳所致,回去好生休息。”随侍给钱公子的书童说了一句,而后摆手让人将担架抬走,贡院的大门再次关了起来。
不过没一会儿的功夫,贡院大门就再次打开了,接着就陆陆续续有书生,或是踉踉跄跄走出来或是躺着被抬出来,因此贡院门口顿时就热闹了起来,及至下午申时,一声响脆的锣声从贡院内传出。
贡院大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紧接着,如行尸走肉般的学子从里头跌跌撞撞的跌出贡院大门,门外等候的小厮书童或家人则是蜂拥着往前接了自家考试的人,待到最后一个书生走出院门的时候,贡院大门又是砰一声关上,至此大晋朝的第一场春闱,暂时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