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息心似被人攥在手心里,分明很疼,喘息都疼,那是长琴么,不是,那般清越温润的眸色,那只于属于伏羲的,**的伏羲。
她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在这画一般男女面前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又见那人轻轻抬起手,指尖纤白如玉,煞是好看。
他极是轻柔的将花瓣轻轻从她发间拈起,似怕吵醒那女子,却不想那女子却突然睁开眼睛,展颜一笑,仿若花雨般清润明艳,那男子眼眸欲醉,突然俯下身含住那女子的唇。
“你可知道那是谁?”
耳边仍是朱厌阴凉的声音,手仍被他握着,“那是伏羲和**。”
她的目光仍是紧紧盯着那双男女,似迷茫似是痛色,象是凝固了一般。
“这是他们的未来,等你死了,你的长琴就要与**相亲相爱千年万年的在一起,你若不死,长琴便不舍你!”
身体深处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声音冷咧如刀,“让我出去,我要见他!”
**,我大概要带着你一起去死了,你莫要怪我。
朱厌的声音突然又变得极温柔,温柔的让人发寒,“所有人都在利用你,你父君如此,伏羲如此,你不是过踏脚石,你生来就是为了成全伏羲与**的,你恨吗,你怨吗,只要把你的心交给我,我就能帮你。”
朱厌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又施了法悄悄探识她的灵识,一探之下却不由的一惊,没有怨气没有恨,灵台竟是一片虚空,她竟能做到无心无碍?
蓦的,又见凤息突然转过头,唇角弯弯浅浅一笑,“我说过的,若是有一日打的过你,定是要为阿狸报仇的。”
她笑的人牲无害,一如人界时单纯的小丫头。
那朱厌心中有异,低头一看,便见一楼手指大小的光线自两人交握的手上伸出,又沿着他手腕钻进身体深处。
茂君的脸色顿时变得刹白,“你竟敢抓我的魂!”
凤息闭着眼睛,口中喃喃念着诀,原本笼罩在她周身的淡淡光影突然间光芒大盛。
他要甩开凤息的手,却感觉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束缚。
“为何抓不得!”
朱厌心中一沉,这个臭丫头竟不顾后果想抽出自己的那缕魂!他原本是做了幻象想让她心绪大乱引她入魔,不成想她竟能心无挂碍,她何时心智如此的坚定,还是她一开始便是在假装受了蛊惑?
这六界除了伏羲尚未有人会抽魂之术,就是他魔皇之尊也不能,“你抽不了我的魂!”
凤息突然睁开眼睛,眸光浅淡如水,“我抽你的魂作甚,我要让你消失在六界。
她的术法越发厉害,那股游进身体里的魂索已经将他那缕魂紧紧锁住,将朱厌要逃出茂君这具身体的最后一丝念头也打断了,朱厌本是设了局要引凤息入魔,却不成想反上了她的当。他当真是小看这丫头了,没想到心志如此坚定,不过看凤息此刻的情形,也快油尽灯枯,他倒也不着急。
“小丫头未免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凤息如今只能拘了他的魂在茂君体内,他便是想抽一丝魂出去都不能了,更何况这茂君这人资质平庸,修为浅显,便是想挣脱也无力。
“在你的结界之中,我反正逃不了了,还不如奋力一试!”
“小丫头何时识破我的幻象?”
“我母后便是在离川水下疼死也不会让我为了她入魔的,所以必定是假的。”
朱厌意味深长的道,“看你的样子,是要杀我了,不过我的魂魄不死不灭,你又如何杀的了我?还是要把我交给你的父君,把我与这茂君仙官一起扔进离川散魂水中?除了让我痛苦,那对我并无损伤。”
凤息唇角已溢出一丝血迹,又用手背擦试了,“我这些日子想明白了一件事,当日我能放了你,就是因为我至纯至净的魂魄,如果这六界还有一个人能杀你,那人一定是我,就算我不能杀你,也一定能封印你,不管是何种结果,代价都是我的命,对吗?”
朱厌神色骤然转冷,看了她好一会,蓦的冷笑,“小丫头变聪明了,你若死了,**便也活不了,你的情郎会恨你的。”
“伏羲与我何干呢,再说你都死了,**便没什么价值了,况且这女人我又讨厌的很,死就死了罢!”
她话说的轻松,身子却已是极难受之极,本就身受重伤,施了术法更是极吃力,强撑着才勉强没有倒下,一边说话,暗中却在积聚魂力,等着最后一击。
朱厌又阴森一笑,“我倒也不是怕死,不过却不想与你死在一起,死在一起也是缘份,要是上天眷顾,那一日重生,定要与你千年万年纠缠不清,那阿婉该多伤心。”
凤息想起阿婉不由得一叹,“我并讨厌你,只是你我身份立场不同,就是为了我母后,为了那些我在意的人我也不得不杀你,一命换一命,我也不算亏欠你,只是对阿婉心中有亏,好在她死了,也不会伤心了。”
朱厌冷笑,“无人为你引魂,我倒要看你如何杀我。”
“你说的对,无人引我之魂,我就舍命也无用,不过。”她目光一转,“我可以把你的魂渡到我身上,你那缕游魂可是极弱的。”
朱厌脸色一沉,“那你便试试看!”
“你还当你是当年的魔皇吗,如今你不过一丝缕附在茂君身上的游魂,无修为魂力也无用,所以你这些年你躲在了天界。”
若他是当年的朱厌,她自然锁了不了他的魂,更何况是让他陨灭,如今不过是一缕抽出的游魂,此刻若不杀,三千年以后魔皇真身归来,又有何人可阻?”
凤息神色决然,便又施了法,便见一团红光将二人笼罩在其中,果然便感觉身体里的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自己那魂魄,茂君修为浅显,没多会儿便扛不住凤息的术法,身子似乎也在脱离自己的控制。
凤息也好不到那里去,身体象要被劈成两半,那缕光线每用一分力便要在血肉里钻开一道口子,她的身子会有无数的血口子,她的身子会化成一个容器,一点一点将自己与朱厌魂魄腐蚀掉,只是藏在身体深处的**,会何去何从?
伏羲,你莫怪我,我不忍我母后受苦,我也不忍无辜苍生受苦,便顾不得你的心上人了。
凤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被掏干,巨大的痛楚让意识的一点点的消失,她能感觉朱厌的那缕游魂已朝她的身子游来,再忍一忍,他便会消失了。
“水姬!”
蓦的又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眼前虚影一晃,一掌重重的拍在她的胸前,黑衣妖绕的女子略带同情的目光。
她想开口,喉间干涩,吐不出半个字,身子不由得自主的朝后跌去,身下是黑暗无边的深渊。茂君苍白的脸在一点点在眼前放大。
朱厌逃了,而真正的茂君要与她一同跌了地狱了,漫天黑暗袭卷而来,母后,我尽力了,还是救不了你……
“凤息,凤息…….”
耳边还是那熟悉的声音,长琴,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过几日,便传出黑帝的女婿茂林仙君莫名其妙重伤,而他与修林公主孕育的还未出世的胎果也不翼而飞。
不仅丢了尚未出世的外孙,还丢尽黑帝帝君的颜面,黑帝自然震怒,派了人六界寻找,几个月也无果,黑帝更是大怒,让他更为光火的是外孙的父母,也就是黑帝的女儿女婿。
听说几个月后身为女婿的茂君仙官醒来,突然象是失了忆,不记得自己何时成了亲,更不记得自己与修林公主有了仙胎。
而修林公主的态度就更加恶劣了,分且是自己孕育的胎果,却厌恶之极,得之胎果丢失之后,更是毫无心肠道,“孽种丢了就丢了罢。”
听服侍她的仙娥说,若非是以前茂林仙官当宝贝似的日夜让人看护着,只后修林公主早就要毁了那胎果。
黑帝找了外孙几月无果,便又诉到天帝殿前,也不知那日天帝说了什么,黑帝从此以后就再也没说过要找胎果了。
天界看似平静,实际却暗潮汹涌,先是关押六界重犯的鬼塔被袭,魔界重犯逃脱,便是那些天界犯了天条的人也一同加入了魔界,关于这些,天界秘而不宣,私下命火神宫、青冥仙尊这些仙尊暗地追捕。
魔界虽无大的动作,天界算是太平,可是人妖界却不太平,时常有妖魔侵入人界,天界也少不得要管一管。
这么一忙,天帝便已许久未再去过昆仑之镜,仙侍跟随了天帝十几万年,自是知道他的心事“陛下,这一眨眼便又是几百年过去了,天后娘娘想来也是极思念你。”
天帝苦笑,“她心中恨我罢,如何会思念我。”
“天后自是理解天帝的苦心,从未怨过您,她是甘愿受罚的。”
天帝叹了一口气,又听仙侍道,“若是带上凤息帝姬,天后自然更高兴。”
天帝沉默了一会,又道,“也好,今日去看看青鸾。”
仙侍是受天后之托有意要试探,不曾想天帝却不接话,他自也不好再多问。
到了昆仑之渊,天帝便又嘱仙侍守在门口,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昆仑之渊有五层,天后便被幽禁最后一层,四周有业火焚烧,中间独留一高台,天后便被困在那中央,半步也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