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道，“虽未查出何人，但昨夜属下派人潜入寒城府衙，见到一位白衣人，不知是不是王听诚。”
慕容博与容谊惊疑互望。
慕容博道，“查到王听诚大闹两城后去哪了吗？”
黑衣人忽地跪下，“属下无能。”
慕容博本就不抱希望，王听诚能从禁卫军眼皮底下消失，至今还未查出他怎么进去的，敕王府哪能查得出？
慕容博摆摆手，“还有何事？”
黑衣人道，“王听诚从乐城大街消失后，慕容晏出了邺王府，甩掉我们的人，但在王听诚从皇宫出现前，又回了邺王府。”
“什么？”慕容博与容谊齐声道。
黑衣人道，“寒城被砸的人已查清，仅有与王爷联盟的十二家。”
“什么？”最后一字被慕容博惊讶得变调，有些可笑，但此刻没人笑得出来，“王听诚到底查到哪了？”
房里一时沉默。
容谊按住内心的恐惧，脸上波澜不惊，“还有吗？”
黑衣人道，“没有。”
容谊道，“安排些人手，守好寒城府衙和薛府，一旦有王听诚的消息，切莫打草惊蛇，禀报便是了。”
黑衣人道，“是。”
容谊道，“下去吧。”
黑衣人迅速离开，恐防慕容博一时愤怒，伤及无辜。
慕容博轻揉头，一脸颓败模样，“容先生，你说王听诚与慕容卓，是不是……”
“王爷，此事有些蹊跷，这王听诚出现得太巧，查得也太快，恐怕不止一方插手……”
慕容博大惊，“容先生的意思，难道是尘门？”
容谊苦笑一声，“老夫只是猜测，王爷先不必惊慌。”
“我能不慌嘛？若是听雨楼与尘门同时插手，这事还得了？不行，得先查清王听诚，本王去一趟御花园，那妖女这些年时常待在御花园，也不知干什么。总觉得那地方有问题，一个大活人居然瞒过禁军？”
容谊微点头。
慕容博愤然起身，袖子一挥，刚才坐过的长椅当即粉碎。
容谊不以为然，微躬身行礼，“恭送王爷。”
……
此时邺王府后山，慕容卓坐在石亭中，手里摩挲着一块玉佩。
玉佩刻有“薛”一字，质地普通，手感甚至有些粗糙。
慕容晏站在慕容卓身旁，也看不出玉佩的玄妙，便看向站在石桌前的姚飞白，“姚大人，这玉佩从何而来？”
姚飞白道，“回王爷，此物是下官在薛府后院拾的，当时正被埋在雪中，被下官恰巧踩中。”
慕容卓手指一停，看向姚飞白，“单凭一个薛字？”
姚飞白道，“毕竟是那地方捡的，又是薛府之物，不得不疑。”
慕容晏暗暗一惊，王听诚那日拿来的玉佩还放在邺王府中。
“是吗？王楼主去哪了？”慕容卓扭头看向慕容晏，“他行刺前应该见了你，有说去哪了吗？”
慕容晏微挑眉，“他只说了进宫找陛下。”
慕容卓道，“宫里怎么说？”
慕容晏道，“王听诚行刺陛下，私下通缉，切莫声张。活的，赏金万两，死了，一文不值。”
慕容卓不忍笑了笑，“陛下可真会下旨，哪怕王楼主被捉，也不至于死。”
姚飞白暗自苦笑，心道：还有人找得到他？
“阿晏，尽快找到他。”
“知道了。”
慕容卓突然看向似乎走神的姚飞白，“姚大人查过敕王吗？”
姚飞白不解，“下官不敢。”
慕容卓眉头皱出了“一”字，险些将手中玉佩捏碎，忽地松开，向姚飞白摆摆手，“敕王可能在你府上安了人，退下吧。”
“是。”姚飞白虽不解，却也没问为什么，便匆忙离开了后山。
慕容晏见姚飞白彻底离开，才敢把刚才的惊讶表露出来，“爹，王楼主那天……”
慕容卓慢条斯理拿出另一块玉佩。
同样是普通，这块甚至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块刚开采出来，尚未雕琢的。
“扬庚有信吗？”
“没。”
“恐怕只有他和薛府的人知道，这玉佩是何意思。”
慕容卓满脸疑惑，只是点点头，“爹为什么要问姚飞白……”
“王楼主大闹两城中，干了什么？”
“骑马乱跑，不打招呼付钱拿东西，砸了名单上可疑的十二家，还往府上拿了刚磨好的墨汁，给敕王当脸一泼。”
“谁告诉他敕王有问题？”
慕容晏狐疑道，“王楼主该是查……”
“他查到什么？他是去见陛下前泼的墨，理当不是陛下告诉他。姚飞白没必要说谎，因为说不了。难不成是从那十二家查到的？他连扬庚托他送的贺礼都交来了，若有证据该会送来。因为王府放着，比他随身带着安全。”
慕容卓脸上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畏惧，“那日我问，他是不是尘门的人？”
慕容晏沉默，一时说不出话。
湖面一如既往的安静，偶尔几条小鱼跃出水面。
邺王府其他地方养的是锦鲤，此处养的是些极普通的杂鱼，有时慕容卓还会捞几条就地起火烧来吃。
慕容卓望向湖面，脸上的惧色越发明显，证据仍那般冷静，“若听雨楼加入尘门，不知天下会成哪般？”
慕容晏拳头握紧微抖，想起那张既讨厌，又突然变得认真的脸，实在不知与那样的人为敌，会是怎般惊心动魄？
……
乐城郊外，一处被高大树木与白雪的遮蔽处，王听诚伸了个懒腰，忽地倚在树下坐着，看着手中晴天剑，有些疲惫。
大武国开国之前，太祖皇帝慕容剑偶得上等玄铁，将其铸成一柄长剑。
此剑铸成后，慕容剑连连战胜，登基当日，举剑指天，原本晴空万里，霎时大雨倾盆。
大雨三日未停，竟未造成水灾，反倒是解了诸地旱情。
剑从此被封为开国神剑，慕容剑替其取名晴空剑。
剑能开国，亦能覆国。
慕容剑临死前将剑封印，唯有慕容血脉、继承剑术者的血可解封。
“一剑斩万人，可怕啊。”
王听诚信手一挥，剑光骤现，却不伤半株草木。
“果然不解封，有吓人的剑光，没法伤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