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宅邸,一间装扮奢华极致的大房间里,楚亦狮抱着酒瓶坐在地板上,喝得伶仃大醉。回来后,他有一半的时间都是泡在酒精里,楚雄禁止过,楚亦狮没有挣扎,只是用绝食无声的抗议。楚雄无奈只得由着他喝,这总比他出去鬼混好。
明远看着憔悴,瘦了一大圈的楚亦狮,不由叹了一口气,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他蹲下坐在楚亦狮身边拿过酒瓶,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方才开口:”汪君越死了。“这样的开场白,只适合此刻的他们。
楚亦狮扭过脑袋看着明远,眼睛开始有了一点变化。
”你是不是想问,他怎么死的。“明远又喝了一口,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自问自答道”他们都怀疑是我派人杀的,可是我没有。明德差点掐死我,呵。来时秦天还躺在医院里,人事不醒。回了家,房间没有了,还和我爸吵了一架,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幸。“
楚亦狮看见明远的时候,还以为明远会问自己过得好不好,会提起那个女人。可是他等了半天,明远只是吐着苦水,一点关心的意思都没有。
明远不在说话,只是闷头喝酒。沉默差不多持续了五分钟的时间,明远把酒瓶还给楚亦狮,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回家了。”
楚亦狮看着明远的背影,犹豫了好半天,在明远打开门的霎那,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罗刹,还好吗?”
明远嘴角浮起一抹诡谲的微笑,他就知道楚亦狮一定会开口。明远缓缓转身,看着俊逸如仙的男子,轻声说:“你先去,洗个澡我在告诉你!”
楚亦狮拉着自己的衣服闻了闻,果然有一股味,也不拒绝,可是酒喝多了,没有一点力气,挣扎了半天都没有站起来:“唉,快来帮帮我,我腿麻了。”
“我爸认为我没用,我觉得你才是最没用的那个!”
“要你管!”楚亦狮最终还是自己站了起来,踉跄着往浴室走去。
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楚亦狮下半身包裹着浴巾,裸着上半身出现在明远眼前。头乱糟糟的滴着水珠,白玉一般的身体,很是消瘦,都快能数清有几根排骨了,莲藕一样的手臂,长长的很好看。露出的两条长腿,肌肉紧绷,光洁无毛。脸白白净净,凤目狭长,眉毛修饰整洁,没有一丝杂乱。鼻梁高挺,薄嘴唇因为身体虚弱而泛白,有种病态的帅气,让女人看了心痛,男人看了肝颤。
“她这样对你,你还想她?”明远的眼睛死死盯着楚亦狮肚子上的枪伤,无法理解眼前男人病态的爱。
楚亦狮被明远盯得不太自在,用手挡住伤疤:“谁说我想她了,我巴不得她死。”
“死鸭子还嘴硬。听说你和莫梨定婚了,怎么想的?”明远毫不客气的拆穿楚亦狮。
“罗刹也知道了,她什么反应?”楚亦狮不敢见罗刹,不代表他不想。尤其抚摸枪伤的时候,爱和恨并存于胸。
“她说,祝你幸福!”
楚亦狮觉得伤口隐隐作痛,心绪也跌宕起伏:“呵,真像她说的话。按她的性子,只有出家当尼姑这条路了。”
“是啊,她已经在尼姑庵出家了。”明远也只是顺口胡诌的,他并不想看楚亦狮堕落,更不想楚亦狮继续追逐罗刹。
楚亦狮心漏掉了一拍,眼里顿失华彩:“真的吗?”
“嗯,既然她都已经抛弃了一切,开始新的生活,你也该开始自己的生活了,莫梨是个好女孩,千万别辜负了。”明远并不觉得说谎是件可耻的行为,说得跟真的一样。
楚亦狮沉默着,心跳恢复如初。
”罗刹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都忘了吧!“明远拍了楚亦狮的肩膀一把,诚心宽慰。罗刹不会在回到这座城市,所以他一点也不怕谎言破裂。
楚亦狮抬头,微笑着看着明远:”我真傻啊,其实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想通就好。“明远顿时有了一种成就感,看来是拯救了一个兄弟了。
明远回来后,以前乱七八糟的朋友都重新围了上来,纷纷要给他接风洗尘。明远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走进包间的时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这些人的宴席真的很豪华呢!琳琅满目的各式毒品,花枝招展的俏佳人,音乐、酒和香烟等等消遣的东西,准备齐全。
换做是以前,明远会把这些人当心肝一样宝贝,现在看他们都有种小白兔看大灰狼的感觉。过去一年的时间,经历的太多不为人知的酸楚,明远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糊涂,与其沉浸在虚幻里,不如好好活着想办法去解决烦恼。
”喂,请问是公安局吗,这里是**会所。有人聚众吸毒!“明远打了一通告密电话,但是他永远不会后悔。
诸葛逸亲自动身去接明远。风风火火的走进警察局,一见到明远就甩了明远两耳光:”你真让我失望!“
让诸葛逸没想到的是,明远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诸葛逸身前:“爸,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明远脑袋咚咚咚的在地板上重重的敲了三下。起身时,仔细凝望了错愕中的诸葛逸一眼。绝然离去。
明远想离开,从看见诸葛明哲的时候,就有了这个念头,只是犹豫了很久,今天才说出来罢了。
“孽子,走了就别在回来。”诸葛逸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不管他们争吵过多少次,明远都还是那个死性不改的明远,可是今天诸葛逸发现明远变了,真的变了。他也真的失去了这个儿子。
“这位先生,您误会他了,您儿子并没有参与吸毒,举报电话也是他打的。”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大姐好心的提醒道。
“你说他没有吸毒!”诸葛逸惊讶的问,心里五味杂陈。
“嗯,是的。”大姐肯定的回答。
诸葛逸回身,对身后的菲力说:“赶紧把人给我带回来!”
可是,明远还是走了,揣着身上仅有的五百块钱,连夜离开了这座悲伤的城市。离开的不止是明远,还有楚亦狮。
诸葛家内设茶房,房间不大,但宽敞明亮,左边的墙壁画着一副水墨山水画,右面的墙壁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禅字,墙壁的正前方是一扇大大的玻璃窗,可以看见诸葛家后院的美景。房屋正中间摆放了一张檀木方桌和几把太师椅,方桌上摆放着沏茶的器具。
屋中坐着两男一女,女人十指纤纤,沉默无声,优雅淡然。穿了一身月白色的旗袍,头发顺便挽起,插了一根朴实无华的木簪。她做着繁杂的泡茶工序,茶香缓缓四溢。泡茶之人就是明远的后妈水阡陌,这间房,就是为她而设的。她比明远的年纪还要小了几岁,却处处透露出成熟高雅的气质。
诸葛逸和景焕在旁边边饮茶边聊天,很是惬意。
“明飞现在如何?”诸葛逸轻呷了一口茶,对景焕的态度,还比对明远柔和。
“还是不肯动手术,怎么劝都不听。”诸葛明飞患了乳腺癌,定完婚后,身体就一直很差,医生让她赶紧做胸部切除手术。可是明飞想要结婚典礼过后才动手术,可是她的身体是等不了了。
“这孩子脾气就是倔,唉,真是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呐!”诸葛逸还没有接到关于明远的任何消息,心里有些难受。
景焕看着杯中淡绿色的茶水,口中泛起阵阵苦涩。明飞善妒,占有欲极强,就算是结婚了,对罗刹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楚雄穿着一身黑西装,一脚猛的踹开茶房的门,大声吼道:“诸葛逸,把罗刹交出来!”
原来楚雄在楚亦狮的房间安装了监视器和窃听器,明远和楚亦狮说的话,他全听到了。还以为自己儿子会放下,没想到当听见罗刹出家的第三天,就像疯了一样,逃出了家,跑到少林寺出家去了。这把楚雄气得,楚家只有这一根独苗,楚亦狮这一走,楚家就要绝后了!
景焕心里一惊,嘴角微动。忽听诸葛逸说:“你先出去吧!”
“罗刹是在哪里出家的?”楚雄快步上前,眼里星火跳跃。
景焕身体微怔,出神了一秒便快步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