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男子提起言泽熙,神识笼罩整个林家村山坳,直行至林老实院外。
只见林老实身体卷曲趴在院中,院门上涂有黑红色的血迹,天青色衣衫男子微微颦眉,指尖冒出白色光芒,对着木头捆绑的大门轻轻一划,大门噗的一声掉地。男子缓步进入院中,把言泽熙轻轻放在院中井边扶稳坐好,从容的步行至林老实身边,一撩衣摆蹲在林老实身边,用手摸向林老实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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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在进入地窖的时候就感觉心跳的厉害,被娘亲兰姑搂在怀里也感觉很不安。这里是昆仑山下,是神仙居所,虽然包子一直认为被父母称为神仙的不过是些修行人士,但是此处依然是昆仑的势力范围内。如果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虽然包子不是阴吏,但是给祁景白白打工那么多年,并且,祁景送的锁魂链还在灵魂之中,一般鬼秽见到包子早就直接望风而逃了,哪敢在包子面前逞凶?
包子抓着娘亲兰姑的手,兰姑手中紧紧攥着林老实给的符咒,娘四个缩在地窖最内侧紧紧的靠在一起。
包子并不怎么害怕,哪怕感觉心脏快跳出来了。
祁景把自己送入这个世界必然不会让自己早夭,所以家里人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毕竟包子早就求祁景算过,此生包子福运昌隆,亲缘重情缘薄,再说,还有位已经预订自己做徒弟的大能师尊在自己身后呢。
二宝和三蛋用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捂着嘴巴,呼吸中都带着哆嗦。石头抱着两个弟弟,把头放在二宝的肩上。
地窖内众人紧张的等待,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怪啸尖叫,兰姑双手捂住包子的耳朵,自己却战栗颤抖。包子在地府中听惯了鬼哭怪嚎,觉得虽然叫的难听了些倒是不难忍受。可是自己娘亲和哥哥们却好像完全无法承受这样的戾声。包子有些慌张,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渐渐的声音远去,可是包子却发现自己娘亲和哥哥都已经陷入昏迷,包子摸了摸几人的脉搏,跳动虽然有些弱,但是很平稳。应该只是被声波震晕。包子环顾地窖,除了自己几人坐着的兽皮之外,不远处还有些没有卖掉的不知道什么野兽的皮毛。
包子扒开娘亲的胳膊,从兰姑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拖着小胳膊小腿费力的给兰姑调整好坐姿。迈着小短腿,爬上木柜,拽着兽皮拖到几人身边,依次盖到众人身上。
包子费力的爬上地窖的梯子,一格梯子有自己半个身体那么长。好在包子虽然看着很瘦弱,实际却是天生的有一把子力气。包子晃悠着小短腿挂在梯子的最上面,使劲推了腿地窖顶上盖着的盖子,没推动。包子有些气馁,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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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色衣衫男子伸出宛如温玉雕刻而成的右手搭在林老实的脉门上,似乎用了什么密术查看过后,轻轻舒了口气,林老实并无大碍,不过是阴风过体晕了过去而已。男子轻捏法诀,不见有何作态,林老实只感觉一阵温和的气息拂过,紧皱的双眉舒展,陷入沉睡。
天青色衣衫的男子神识在村中查探半晌,探出院中地窖还有四个活人,男子行至地窖入口处,轻轻一拂,盖子上的木柴尽数飞起,整齐的散落到了围墙一边。左手轻轻一拉,男子满眼里只见一张稚嫩的纯净小脸。男子有些呆愣,神识之中那四个活人还在地窖深处,但是眼中的美丽小人儿却用神识探查不出?男子看着这只可爱的小人儿自己撑着地面努力的晃悠着短腿,往上攀爬,连忙放下地窖的盖子伸出双手把这个小女孩抱了出来。
包子被男子抱出,立刻四处张望,看见倒在院子中央的林老实立刻着急的挣扎,男子反应稍嫌慢半拍的放下包子。包子一落地,迈着小短腿就奔向了林老实。
咻——咻————咻——
包子摸着林老实的手腕抬头看天,林老实的脉象平稳而有力,呼吸绵长,应该只是沉睡。
空中落下六位男子和一名女孩,几人落地后立刻对着天青色衣衫的男子抱拳:“大师兄!”
大师兄微微颌首,对着唯一的女孩说道:“皎皎师妹,地窖里面是林夫人和几个孩童,请师妹将他们救出来。”
女孩点头,纵身跳入地窖,托着兰姑和三个孩子浮了出来。
大师兄接着对女孩说:“请皎皎师妹和诸位师弟暂时镇守此处,我再去看看是否还有幸存之人。”
大师兄走到包子身边,温言道:“小妹妹,帮我一起看看可以吗?”
包子歪头,环顾四周,眨眨眼睛,点头。
大师兄抱起包子,挨家挨户查看。
包子突然揪住大师兄的衣襟:“族老叔公家有三个小重孙的!”
大师兄扭头看着包子:“不害怕吗?他们都死了!?”
“为什么要害怕?”说着,包子突然反应过来,貌似一般五岁小孩子看见死人应该很害怕的吧?!可是,在地府好几十年什么样的死人鬼魂没见过,就这种干尸样的,有什么可怕的?“我不害怕你很失望吗?我觉得还是救人要紧!族老叔公家还有个小重孙,林佳珏,没有看见他的尸体,很可能还活着的!”
大师兄定定的看着包子清澈的双眸,只看见和年龄完全不符的洞彻和清澈,完全没有稚龄小儿的懵懂。大师兄体内灵气一顿,法力运行速度加快,深吸一口气后,压制住躁动的法力,移开眼帘,神识一寸一寸搜寻。
大师兄抱着包子缓步进入族老叔公家的宅院,此宅毗邻祖屋,三进二十七口人,正堂之中横卧十一口,堂屋西厢之中七八口,后宅之中十多位妇人具缩在二进的大床上,都已经死去多时了。
包子指着大床:“床上有隔板,唯一没有死气的活人就在隔板下。”
大师兄甩出一条绫带,分开已经过世的妇人,綾带好像人手一样灵活。掀开床中央的被褥,打开床中心的隔板,一名十四五岁的孩童卷缩在里面,身上挂着一枚已经破碎的玉简。大师兄的綾带轻柔的缠住孩童,浮出。
“这村中可还有活人?”大师兄眼波流转,神情复杂的问着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