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萱娘开始为张义与顾尚准备进考场的东西,铺盖卷倒是现成的,就是那吃食有点难办,不能三天都吃干粮,准备其它的东西又要担心食物变质,吃坏肚子,杜萱娘绞尽脑汁想到了一种优质的食物蛋白质,那便是牛‘肉’。
五香牛‘肉’干,麻辣牛‘肉’干,味道好不说,还便于存放,就是这两样了,杜萱娘立即四处打听有没有人刚好宰牛,无奈附近的人们最近都没有牛可杀,最后还是陆勇那吃货听说了,不知从哪里搞来几十斤黄牛‘肉’。
杜萱娘立马找来各得香料腌上,又取出小块的切成条,单独做麻辣牛‘肉’干,陆勇为了学到这道菜的做法,自告奋勇全程当小工,杜萱娘只需动动嘴皮子,倒省了不少事。
一日,杜萱娘正在椅子山测算‘花’期,估‘摸’着三天后第一批‘花’便会进入‘花’期,让张富贵先将去年的晒具清洗出来,顺便再新添一批。
山下跑来气喘吁吁的胡氏,“东家娘子,有人砸‘肉’铺,小六让我来告诉你,叫你暂时别下山,等他们将人打跑后你再下去。”
杜萱娘眼睛一眯,‘射’出危险的光芒,竟然又有不长眼的来找麻烦了。
“胡姐姐先匀口气再下山,你们两个跟我下去看看又是什么人又瞄上我们家了?”
等到杜萱娘几个赶回‘肉’铺,战斗已经结束,现场惨不忍睹,猪‘肉’扔了一地,老王掌柜与赵小六二人都鼻青脸肿,燕青身上有功夫,也不小心挨了一棍,头上肿了一个大包,正气得指着赵小六骂道:“你好好的跑什么跑?难道不知道老子这把刀的厉害?竟然给人捉去当了人质,否则老子今天怎么也得抓住那几个孙子中的一个。问问到底是何方神圣敢打我燕青的闷棍!”
赵小六哭丧着脸不敢接话,杜萱娘扫了一眼老王掌柜三人,还好都是站着着的,“张管事,你去请郎中,四喜,你先将掉到地上的‘肉’捡起来,燕青,你来说说经过!”
“就是刚才生意正好,外面突然来了五六个穿着黑衣‘蒙’了面的壮汉。不由分说上前便砸,老王掌柜与赵小六还没说上话便被人打了,我怕他们进去伤后院里的小娘子们。便一个人守在后‘门’边,但是他们都拿着长棍子,我用一把杀猪刀眼看不敌,后来对面的陆二爷过来了,几拳便打翻两个人。这些人才跑了的。”
“他们是怎么来的?”
“骑马!”看来不是当地人干的,而且能养得起这么多马的决不会是普通人家,连青牛寨的土匪都未必一次牵得出五六匹马来。
“他们都用什么武器?有没有受过专‘门’训练?”
燕青想了想,“是一种长木棍,应该是受过训练的,那个头目也没有说话。只甩了个手势,其它几人便懂了,而且配合得很好。”
受过训练的会是什么人呢?除了府兵。便只有一些‘私’兵了,李家可以直接排除,因为那些想杀李进的李家族人若知道顾尚兄妹与蜀王符在她手里,他们面对的就绝对不会是这种在光天化日之下‘蒙’面打砸的这种低级行动,不来个血流成河是收不了场的。
能调得动府兵的人不多。能在崔颖眼皮下调动府兵的更少,这个人快要呼之‘欲’出了。杜萱娘在等最后的确认。
张富贵很快便带了郎中过来,给几个人检查了一下伤势,每个人都配了跌打损伤的‘药’,杜萱娘便让在椅子山上下来的帮工四喜将掉在地上的,沾上泥的猪‘肉’分了几斤给老王头与燕青,让这二人先回家休息一天,最后赵小六与张富贵,四喜留下来继续卖‘肉’,看热闹的陆续散去,‘肉’铺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杜萱娘立刻进院子去看‘女’孩子们,这几个家伙竟然拿的拿菜刀,提的提扫帚,全副武装,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便笑道:“哟,你们几个是要演《侠‘女’传》?”
李冰冰扛着一只扫帚扑上来,“杜姨,坏蛋们有没有走?我们也出去打去!”
顾青橙过来说道:“冰冰非要我们拿了菜刀跟她出去杀坏蛋,母亲,老王掌柜他们没事吧?”
“我小六哥呢?”赵韵儿更关心她六哥。
“都没事了,你们几个今天做得很好,以后遇到这种事‘女’孩子们不便强出头,但也不能全无防备,最好的法子便是你们几个当姐姐的听到外面有坏人,便立刻做好最坏的打算,带妹妹打开后‘门’去后面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或者向人求救。”杜萱娘认真地说道。
周‘玉’娥羞惭地点点头,“婶子,我以后知道怎么做了。”
赵韵儿与顾青橙也若有所思,不管什么时候,审时度势都是一项很重要的智慧,尤其是自己不能保护自己的弱者,杜萱娘更希望这些‘女’孩子们明白在危险面前任何犹豫与侥幸心理都是致命的。
晚饭后,杜萱娘借口买‘鸡’蛋,又去了陆家杂货铺,陆掌柜一个人坐在柜台内就着一两银子一包的峨嵋软骨鱼干喝小酒,这个土老‘肥’!
“我找阿勇!”杜萱娘对陆掌柜的漠视视而不见。
“厨房!”陆掌柜冒出这一句后,突然又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老和我家两个小子‘混’在一起?我家还没娶儿媳‘妇’呢,你可别把他们的名声给败坏了!”
真是头驴,还是头毒舌的驴。
杜萱娘无语地挥挥手中的帕子,像驱散空气中的异味,然后扭头去了陆家后院的厨房。
陆勇掌勺,陆忠烧火,看到杜萱娘进来,陆忠立即跳起来,“杜娘子,你来得正好,这个‘毛’‘毛’火怎么个烧法?我都烧焦两锅‘鸡’蛋饼了,再烧焦一锅,这小子会杀了我的!”
“不会杀了你的,顶多将你塞灶里引火!”杜萱娘笑着接替陆忠有烧火位置。
“阿忠,你给我讲讲果州府兵营的事吧!”杜萱娘说道。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脑子还不笨嘛!”陆忠笑道,却招来弟弟的抢白,“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似的,就知道动拳脚?人家不看别的,就看那些人手中的木棍便知道是府兵们常用的训练器械,还猜不到是谁?”
杜萱娘却在心中暗叫一声惭愧,这个她还真没留意到,她不过是用了个粗糙的类推法猜出自己可能的敌人而已。
“给我讲讲张思宜,张莺莺,还有那个燕回楼老板娘的事情!”杜萱娘知道陆忠每天除了接着张义顾尚,其余时候其实都是与手下‘混’在果州城刺探各类消息。
“张思宜,山西南道节度使张延鹤的庶出三子,张莺莺是她同母胞妹,这张思宜兄妹在家中还算得宠,于是张延鹤便将这庶三子‘弄’到果州来挂了个副都统之职,只等资历一到,便升正职。这个张思思更是看上了崔郡守,妄想以庶‘女’身份做郡守夫人,所以一直以探望哥哥为由,住在郡守府,上回便是她派人来打探杜娘子的事情,想必是将杜娘子当作情敌了。”
“至于,那个燕回楼老板娘名叫燕娘,实际上是崔颖的‘乳’娘,燕回楼真正老板崔颖的代理者,似乎很崔颖看重,崔颖个人名下的铺子都是‘交’给她打理的。”
“发生今天的事之后,我特意去问了一下专‘门’盯着府兵营的兄弟,说是最近张思宜兄妹常去找这个燕娘!”
陆勇皱眉道,“难道这事还与崔颖有关系?”
“大概与崔颖无关,倒可能是与这个燕娘有关,阿勇,能确认今天动手的府兵是张思宜派来的么?”
“已经确认,打人者自己也已经承认,只是此事不太好处理,怕惊动了崇州的张延鹤。”陆勇一边和面一边说道。
“若想张延鹤不敢动或不想问,便只好将那张思宜废了,直接嫁祸到张家惹不起的人身上,不管你们现在在府兵营里有没有人,都要趁此机会培植一个自己人出来。”
“‘弄’废张思宜不难,但是要嫁祸到谁的身上才能让他质问都不敢问?还有如今的果州营除了这个废物张思宜,小队长以上有八成的将领都是崔颖的人!”
“崔颖?”这点让杜萱娘很意外,也很欣慰,崔颖到底还是开始用心经营果州了。
“哼,这个崔颖也是深藏不‘露’的,不但拢络了大部分府兵将领,还以修筑城墙为由向城里的商户募集钱物,开始训练自己的亲兵了,估计我们将这张思宜‘弄’走后,得益处最多的便是这崔颖了。”陆忠不甘地说道。
“其实这中间我们的好处也不少,首先我们做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张思宜,别人最先怀疑的肯定是利益最多的人,没有人会怀疑这事与与一桩平常的欺压良民事件有关。再者便是果州完全由一个还不算太昏庸的官员掌握,可比那些只凭家世出仕的不学无术,还贪得无厌的家伙强多了,既便是将来有了‘乱’局,果州有一个能坐镇指挥军队的官员,也会少死许多人的。”杜萱娘想到的是四年后的‘乱’世。..。